第二百十九章：我不是好人
恐懼越深，仇恨越大，你可以小看一個弱小的人，但是不能小看一個心懷仇恨的人。
仇恨，可以讓一個溫室裏的花朵瞬間長大，剛開始，雲霧雙仙或許對殺人或者被殺依舊有著恐懼，但是隻要給她們機會，她們會不顧一切的反擊，直至反殺敵人。
經曆了那一夜的殺戮，她們明顯對殺戮有著深入靈魂的恐懼，害怕血，害怕各種冷冰冰的兵器，但是並沒有把這種恐懼轉化成另一種力量：仇恨！
可以說，是南宮宇在打開了雲霧雙仙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閥門，讓她們的恐懼得以釋放，在南宮宇那一番近乎侮辱的語句中得到催化，成功讓那種恐懼轉變成仇恨。
在雲清曦雲玲瓏跪在南宮宇麵前的時候起，過去那個被追殺的遍體鱗傷陷入絕望的雲霧雙仙已經死了，現在的她們，隻為複仇而活。
雖然跪在南宮宇的麵前，看不清低頭的麵容，但南宮宇知道，她們那張空白的白紙上，已經被自己渲染了一筆近乎黑暗的一筆，她們走投無路，隻有靠我，南宮宇，才能成功，其他人，隻有死路一條！
她們是屬於自己的，不是丫鬟，是兩把劍，自己用來重擊甚至毀滅鬼靈門的劍！
“殺。”
雲清曦雲玲瓏兩人異口同聲，幾乎一致，吐露出這個殺字，很輕，但是很無情，滅絕了一切應有的人性，這讓南宮宇很是滿意，從她們的身上，南宮宇看到了前世孤身滅神魔島的影子。
女人是天生的殺手，她們不像男人一樣，有著一條條繁瑣的條約，隻要讓她們恨上一個人，就會用盡任何手段，沒有傻子一樣的生死決戰，也沒有冷暖的人性束縛，更沒有扯淡的道德條約，她們隻注重結果，其他的，任憑遍體鱗傷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石子路上，南宮宇傲然而立，麵色沒有一絲波動，冷冷的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雲霧雙仙，一句話也沒有說，目光更加銳利了。
雲清曦勇敢的抬起頭來，和他相視：“請公子幫我們，那些人怎麽對我們的，來日我要十倍百倍奉之，滅宗之仇，不！公！戴！天！”
“砰！”
一聲猶如悶雷一般的重響，雲清曦不管地上是凹凸不平的石子路，重重的磕了下去，再次抬起的時候，磕過的地方早就是一灘血跡了。
雲清曦像是沒看到也沒感覺到疼痛似的，她那美麗的頭顱不斷地磕下，抬起，然後又磕下。
“公子，我要報仇，我要變強，我要親手報滅宗之仇，還要……還要比姐姐更強大！”雲玲瓏也是重重的磕下去，同樣發出一聲悶沉的響聲。
這回，南宮宇也動容了，如果說姐姐是要複仇的話，那麽妹妹就是建立在姐姐的夙願之上，複仇的願望更強！
我要比姐姐更強大！
那等於再說，我要先姐姐一步複仇，並且保護她。
這已經不再是夙願了，已經變成了執念，隻有自己更強大，才能保證那一夜的殺戮不會再次發生！
“砰！”
“砰！”
“砰！”
頻率一次比一次快速，聲音也一次比一次響亮，南宮宇終於開口了，聲音依舊冷冽。
“可以，我會幫你們，你們之前的修為應該已經被打落了，現在的你們，就是一個普通人，但是，我可以再次幫你們強大起來，而且，十年之後，我會跟你們一起去手刃你們的仇人！我可以立下天道誓言！”
雲清曦抬起頭來，已經血淋淋一片了，血肉模糊，但她像是沒感覺似的，驚喜道：“公子，你知道我們的仇人嗎？”
南宮宇冷冷一笑：“知道，滅你雲中閣，讓你們猶如喪家之犬一般的……
是鬼靈門！”
“遠古十宗裏誰最張揚跋扈，帶你們逃亡的師兄為什麽很麵生？一波又一波追殺的人為什麽屢屢沒追上瀕臨崩潰的你們？最後又為什麽會遇上鬼靈門的天驕？你們好好想想吧。”
鬼靈門？！
雲清曦和雲玲瓏頓時大驚，她們也很聰明，經過南宮宇這麽一點撥，已經將大致的情況猜了個遍，那個師兄就是鬼靈門的人假扮的，帶她們離開就是為了通緝令可以順利頒布，令她們成為喪家之犬，無數人追殺為什麽會追不上她們兩個瀕臨崩潰的人？因為她們根本就沒想追上她們！目的，隻是為了將她們趕到鬼靈門的天驕那裏，讓那個天驕抓住她們罷了。
這一切，都是鬼靈門設的局，也就說，她們一路逃亡，遍體鱗傷，還是在鬼靈門的掌握中！
不過，她們也就能想到這些而已，她們為什麽會被軒逸風買走，又被軒逸風送給南宮家，這對鬼靈門有什麽好處，這些，是更深一層次的，她們沒有想到。
雲清曦姐妹的眼眶頓時變得血紅，雙手死死地抓著地上的碎石子，被刺破了皮膚流出了鮮血也沒有感覺。
良久，雲清曦扭曲著表情對南宮宇說道：“公子，我們的仇，我們要自己報，不用你插手！”
南宮宇笑了一下：“那可不行，我也得和你們一起去啊。”
笑聲和煦，但是卻沒有一點溫度可言，一陣春風吹過後，她們竟然感到了一絲寒意。
“為什麽啊……”雲玲瓏茫然問道。
南宮宇朝雲玲瓏咧嘴一笑：“因為……鬼靈門也和我有仇啊！我也想他們死！”
“十年之後，我就要一個人去幽州，然後獨戰幽州天驕，所以，我背負的仇恨，比你們大得多，我，必須活著！”
南宮宇麵色扭曲，雖然在笑，弧度之中卻有著一點一點的森然，這是一種比雲霧雙仙更加暴戾的情感，雲清曦姐妹都有種感覺：他……比自己更加想讓鬼靈門死！
頓了頓，南宮宇又對著雲霧雙仙說道：“我可以幫你們複仇，之前我說的，我都可以做到，不然我也不會和鬼靈門約定十年後獨戰天驕了，但是，這些……需要代價！”
“你們應該清楚，我不是因為同情，才幫你們的，這些，都需要你們來換，你們能給我什麽？我要的，可是最好的！”
南宮宇踱了兩步，想讓她們站起來，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她們站起來太高了，身高是硬傷！於是幹脆讓她們跪著吧，不然有損自己的威嚴。
他繼續說道：“你們隻有打動了我，我才會幫你們，噢別誤會，剛才隻是給你們一個機會，如果你們在我這條路走到盡頭後還沒追上來，那麽現在的談話，也就不存在了。現在，才是真正的決定時間，你們說出了能打動我的東西，我就會幫你們，不然你們就是磕破腦袋，我也不會管你，我可不是好人！”
聽了南宮宇的話，雲清曦和雲玲瓏都是一陣茫然，不再磕頭了，跪在地上，目光呆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
是啊，她們能付出什麽？她們有什麽？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誰會無緣無故的幫她們得罪鬼靈門呢？即使他們很可憐？一切，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可她們一無所有，難道要用身體去換？可是……公子還這麽小，他知道這方麵的事嗎？
見雲霧雙仙都是沉默，沒有一個人開口，南宮宇有些不耐煩起來了，冷漠的說道：“我很忙，沒有太多事情和你們嘮嗑，別說什麽用你們的身體來換了，這樣隻會讓我更看不起你們。”
“……”
雲清曦姐妹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因為她們現在唯一有的，隻有她們的身體，現在被南宮宇說穿了，等於連自身的根本都沒了！牙齒死死地咬在嘴唇上，全身都在劇烈顫抖，好不容易初生了複仇的心思，難道又要抹滅嗎？
她們不甘心！
非常非常不甘心！
南宮宇說道：“好了，我要走了，既然你們沒有想出來，以後好自為之吧。”
說完，南宮宇毫不留戀的邁步而行，他要去坊市深處，去忘塵老頭那裏炫耀一下自己成為玄術師的自豪事情。
“等等！公子，公子……！”看著南宮宇遠去的背影，雲清曦和雲玲瓏這才反應過來，猛地撲到南宮宇麵前，死死地抓住南宮宇的雙腿，死也不放開，死死地咬著牙。
“我們……我們沒有什麽可以給公子的，除了身體，我們隻有這條賤命，隻要公子願意，我們的命，你什麽時候都可以拿走，絕沒有半點怨言！”
南宮宇慢慢轉過身來，笑的很開心：“命？收兩個九玄九陰體的命……嗯，我有點心動了，但是，還不夠啊。”
雲清曦身子一震，瞳孔一縮，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他連自己的命都不要，還要什麽？自己還能給什麽？
雲玲瓏沉默，忽然大聲道：“公子，我們的命，隻有你一個人可以收，其他人，沒這個資格，雲玲瓏……從此以後就是公子一個人的了！”
雲清曦聽後，眼中閃爍著灼熱的光芒：“公子，雲清曦的命，也是公子一個人的！”
“哈哈哈哈……你們終於意識到了。”南宮宇大笑起來，笑的張狂，笑的傲桀，忽然目光緊緊的盯住雲霧雙仙的眼睛，道：“忠誠，絕對的忠誠，我要你去死，你們不能拒絕，相同的，我可以讓你們重新回到過去高高在上的仙子，你們，也不能拒絕，懂嗎？”
雲清曦再一次向南宮宇磕頭，雙手朝天舉起，大聲道：“三皇五帝再上，天道輪回，俾女雲清曦，以我和我妹妹的三生七世為誓，從今以後，我和妹妹的一切，全部歸南宮公子所有，若死在他人手下，元神俱滅，靈識飄散！”
南宮宇和煦的笑著，將雲霧雙仙從地上拉起來，道：“很好，你們從今往後，就是我的人了，可不能讓其他人奪走了性命。”
“那一夜沒有收走我們姐妹的命，以後自然也不會！”雲玲瓏說道。
南宮宇點點頭，忽然問道：“對了，你們……覺得我是好人嗎？”
雲清曦說道：“公子收留我們，並願意為我們報仇，自然是！”
南宮宇摸摸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是嗎……可是，我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