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莫離的傷
「青蝶!」
青蝶聽到了莫離的叫喚,回頭,看到了疲憊不堪,憔悴不已的莫離,他的臉上長滿了胡茬,雙眼充滿了血絲,他一定是一夜未眠了!青蝶看著他這樣,心中頗為不忍,但是想到他對燕鴻飛做下的事,頓時連一句關心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她轉過了頭。
但是她知道,離開的時候已經到了,她再一次凝望燕鴻飛的房間,裡面有她深愛的人,但是她要離開他了!
「走吧!」莫離伸手想要拉住青蝶的手,卻被她躲開了!
青蝶再一次跟隨著莫離來到了藥王谷,藥王谷的景色依舊是那麼的幽美,美得使人沉醉。青蝶看著這熟悉的一切,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們曾經有過的美好時光。那時候的莫離,臉上有著多麼燦爛溫暖的笑容,可是此刻,他臉上卻蒼白失色,充滿了憂傷。而她,也不再是當日的青蝶!
三天了!青蝶不吃不喝的坐在屋子前的台階上,不言不語!莫離在她身後憂傷的看著她,自從她離開燕鴻飛她就不曾說過一句話,對於他,她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青蝶因為自己的諾言而跟隨自己來到這裡,但是她以這樣的方式來懲罰他!
莫離不能控制自己的憂傷,自己深愛的兩個女人,最後都愛上燕鴻飛,他得不到任何人的愛!老天,這就是命運嗎?為什麼會是這樣殘忍的命運!
現在,看著青蝶,他又面臨著艱難的選擇,是放開她,還是將她緊鎖在身邊,直到她枯萎,直到她像清妍一樣死去?
他該怎麼辦?
他凝望這個女人,曾經她是多情的,但是此刻她卻吝於給他一點點關懷,青蝶,你知道嗎?我也需要你的安慰啊!
「跟我去見一個人吧!」莫離終於下定了決心,來到青蝶面前,說道。
青蝶抬起沒有任何錶情的臉,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慢慢的站了起來。
莫離帶著她沿著山路來到一片美麗的山谷,那裡青草探出了頭,遠遠看去,是一大片一大片春的氣息。然後,青蝶看到了那座墳墓。
「師妹洛清妍之墓」落款是莫離。青蝶看到墓碑上的字,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一切,她原諒了這個男人!因為她已經明白了他內心裡隱秘的痛楚。
「師妹,師兄來看你了!」莫離輕輕走近,半蹲了下來,伸出手溫柔的撫摸著石碑,彷彿那就是他最親愛的師妹一樣。
「對不起,師妹,師兄沒用,師兄沒能為你報仇!師兄對不起你!」莫離說著不由得哽咽起來。
青蝶心中悲慟,忽然她好恨自己的自私,她太過專註於自己的痛苦,使她看不到別人的痛苦!她默默的走過去,把手放在莫離肩上,抱歉的說道:「對不起,莫離!」
「你知道嗎?清妍她是多麼好的女孩子!那麼天真,那麼可愛,那麼善良,我願意用一生去守護她,愛她,讓她的臉上永遠開滿幸福的笑容。我以為我們會那樣幸福的生活著的!但是——」莫離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莫離,不要說了,我明白,我都明白的!」青蝶不忍心讓他回到那些痛苦的記憶中去!
「不!你不明白!」
「有一天,清妍遇上一個不該遇上的人,她遇到了燕鴻飛,她被他絕世的風采所吸引,深深的愛上了他,把自己的所有都奉獻給了他!」莫離彷彿沒有聽到青蝶的話,他沉浸在自己的記憶中,「從此她的眼裡只看得到那個男人,她的心裡只想得到那個男人,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只為那個男人!她以為自己得到了世界上最美麗的愛情,會像公主一樣幸福的生活下去,哪裡知道美夢只做了一個月就破碎了!燕鴻飛拋棄了她!她很痛苦,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她跑去找他,乞求他,但是最後得到的卻只是一場羞辱!」
「後來,清妍終於相思成疾,離開了人世!她臨死的時候一直在叫著那個男人的名字,她多麼希望能夠再看一眼那個男人。為了實現她最後的願望,我去找了燕鴻飛,請求他去看看清妍,可是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他根本就已經不記得清妍了,他早就已經把別的女人抱在懷裡了!我求了他很久,可是他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最後清妍只能抱憾而去!」
「從清妍死去那一刻開始,我就發誓,我莫離一定要為清妍報仇,一定要讓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付出代價!」莫離恨得咬牙切齒,但是過了一會,他又嘆息了!
「是我沒用,我沒用!我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守不住,我連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是我沒用!」莫離慘笑著說:「我是失敗者,徹徹底底的輸家!」
「莫離!」青蝶看著這樣痛苦的莫離,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只能緊緊的擁抱著他。希望這微弱的溫度能夠撫慰這個受傷的男人的心!
一切都有了答案,但是,她卻情願永遠都不知道這樣的答案。鴻飛薄情,這是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但是聽到這樣的事,她還是覺得心寒不已。她愛上的,就是這樣的男子嗎?那麼即使沒有那樣的事故,他也是會拋棄她的吧,他也會像對待別的女子一樣的對待自己的吧!是這樣的,是吧!可是她該有怨言嗎?這些她早就已經明了,卻還是要撲向火,那麼被燒得遍體鱗傷,被燒成灰燼,又能怪得誰呢?這都是自己的選擇啊!青蝶,你該清醒了!該走出這迷霧了!是的,是放手的時候了!
所有的人都在痛著!青蝶也在痛著,她的心就像是被撕碎了一樣的痛疼著,就連這呼吸,這心跳,都帶著痛!她也多麼想放開一切,在一個人的懷抱里哭泣,尋求安慰和溫暖,但是不能,她知道她不能!她必須堅強,必須忍耐,如果連她都倒下了,那麼誰來安慰這些痛苦著的人呢!
只是莫離——
「莫離,莫離!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給予你安慰!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給不起!莫離,我該怎麼辦?」
「你走吧!」莫離突然說。
「莫離。」青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讓她離開?
「青蝶,我知道我是沒有辦法給你幸福的了。但是青蝶我還是希望你能重新考慮你和燕鴻飛的感情,他不是那個能夠給你幸福的人!」
「莫離!」
「去找趙允熙吧!我相信,王爺才是能夠給你幸福的人!去找他吧!他需要你!非常的需要你!」莫離忽然覺得好累好累,他在清妍的墳前坐了下來,朝青蝶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走吧!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快點走吧!」
青蝶看著這個憂傷的男子,她想要伸出手去輕輕撫平他緊皺的眉頭,想要撫平他的傷痛!但是她的手最終沒有伸出去。
「莫離,我知道我說什麼都沒用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忘記這一切,仇恨只會給人帶來痛苦,只有寬恕才能帶來安寧!莫離,我希望你快樂!真心的希望你快樂!」
「我很抱歉我不能夠愛你,但是你永遠是我的好朋友!我相信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裡,一定會有一個會愛你,給你幸福的人在等待著你!你會找到她的,你會得到幸福的!」
「莫離,我走了!我很想在這樣的時刻陪在你的身邊,我知道你需要我,但是請原諒我的自私,我還要找到允熙,還要找到小武,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等著我去做,我必須走了!對不起!」
青蝶心裡默默的說著,她再看了一眼莫離,終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