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口水事件

  她安靜地坐在允熙身邊，冷眼旁觀別人的歡笑，悠然進入自己的神思。 

  「姑娘！」小姑娘清脆的聲音驟然響起，青蝶抬頭，看到一張幼小的臉，五官精緻，眼睛大而有神，她撲閃著漆黑的大眼睛笑著說：「姑娘，您的水！」 

  青蝶點點頭，瞥見小女孩眼角餘光盡落在燕鴻飛身上，再看燕鴻飛，卻與其他人喝酒喝得正歡，那裡注意到女孩子愛慕的目光，或許即使注意到了，也不當一回事的吧！畢竟是被女孩子寵壞了的男人。她心中暗嘆，好好的小女孩，什麼人不喜歡，偏偏去做不實際的夢！真是該死的燕鴻飛啊！天生的禍害！ 

  「姑娘，」小女孩面向著青蝶，眼光卻盯著燕鴻飛，脆聲說道：「姑娘的歌真是好聽，小湖從來沒有聽過像姑娘唱得這麼好聽的歌聲呢！」 

  青蝶只是略略點頭，她當然知道這些都只是奉承之言，只為了能在此多待一會而已。自己唱歌唱成什麼樣自己心裡還是有數的，他們喜歡只不過是他們覺得新鮮罷了，要真仔細品聽，自己的歌也不過是可堪入耳罷了！ 

  「姑娘真的好厲害啊！」小湖說，「姑娘畫畫好，唱歌也好，比起那柳如媚來，不知強多少倍了！姑娘，你可是小湖最崇拜的人啊！」 

  青蝶聽著非但不覺得開心，反倒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連早上吃的東西都忍不住要吐出來了。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個小女孩！ 

  她剛待說話，一邊的燕鴻飛卻不知怎麼聽到了她們說話，轉過臉來笑著說：「原來青蝶姑娘還是丹青高手啊！真是失敬了啊！」 

  那小湖許是從沒有想過可以與自己心中愛慕的男子這樣的靠近說話吧，更何況是帶著笑容的，她一下子臉都紅起來了，神情又緊張又興奮，一時結結巴巴的說：「是啊，青-——蝶-——姑娘畫畫可-——可利——害了！」 

  可憐的人啊！青蝶嘆息。不想理會他們。 

  「如此改天可要見識一下啊！」燕鴻飛笑容滿滿的說，「青蝶不會拒絕吧！」 

  青蝶白了他一眼，不理他，只是掏出手絹遞給小湖，「拿著！」 

  小湖一怔，詫異的看著青蝶，不明白她要幹什麼！ 

  「把你的口水擦擦吧！別掉到地上來了！」青蝶不看她，只是淡淡的說。 

  小湖一呆，待想明白了青蝶話中的味，頓時面紅耳赤的，轉身就跑！那燕鴻飛卻早已肆意的笑起來了！驚得一桌子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待明白過來，都忍不住笑起來了。 

  「有什麼好笑的！」青蝶站起，冷眼看著燕鴻飛，又掃了一圈桌上的男人，他們驚訝青蝶的冷怒，一時間沉寂了下來，都看看她，又看看燕鴻飛。 

  「青蝶！」允熙感覺到青蝶的怒火，忙站了起來，伸手拉住她，卻被她一下子就摔開了。 

  「怎麼？一個女孩子看到一個男人流了口水就這麼好笑嗎？」青蝶盯著燕鴻飛冷冷地說道。 

  「這似乎與你無關吧！」看見青蝶不高興，燕鴻飛反而有些興奮了，表面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青蝶，微笑著說：「好像第一個看不順眼的人，是青蝶你吧！」。 

  「沒錯！看不順眼的人是我！」青蝶看透了他的得意，冷笑的說：「可是你知道我最看不順眼的是什麼嗎？」 

  「青蝶！」允熙伸手緊緊握著青蝶的手，不讓她說下去，「你累了吧！我送你回去！」 

  「你沒有聽到青蝶還有話要說的嗎？」燕鴻飛瞟了一眼允熙拉著青蝶的手，冷冷的說。 

  青蝶仰起頭，看見允熙深切的眼光，頓時明白允熙的用心，他是在擔心自己啊！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江湖上出名的狠角色，得罪了這些人，恐怕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的吧！允熙她了解，絕不是怕事的人，他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因為他明白不能永遠保護自己，所以也希望自己不要招惹麻煩。她內心感動，不能讓他擔心了！於是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也不看燕鴻飛，溫柔的說：「是，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青蝶姑娘好像還有話沒有說完吧！」燕鴻飛看著青蝶對著趙允熙的溫柔，心裡頓時燒起一把大火來了！他臉色有些陰沉了。 

  「是嗎？」青蝶轉過臉來，目光清澈的看著燕鴻飛，一點也看不出她的真實表情：「我自己怎麼不知道呢？燕大俠莫非是青蝶肚裡的蛔蟲，連青蝶都不知道的事你都知道！」 

  燕鴻飛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了，旁人都為這大膽的女人捏了一把冷汗，只有允熙，依舊風淡雲清的樣子。 

  「青蝶就是這樣！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燕兄不要介意才是！」允熙淡淡的笑著說。 

  燕鴻飛看了一眼趙允熙，忽然笑了：「趙兄這說的是什麼話呢！青蝶這叫率直，可愛的很！兄弟喜歡還來不及呢，又怎麼介意呢！」 

  「如此甚好！」允熙執禮與眾人道別，「如此，趙某就此別過了！他日有空趙某定然設宴道歉，到時還望各位不要推辭才好！」 

  「王爺說笑了！」 

  眾人與趙允熙道別，只有燕鴻飛眼光似不經意的落在了青蝶身上，青蝶假裝什麼也看不到，只是靜靜笑著待允熙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