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四章 戰事再起（二）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的喊殺聲震天，似乎每一聲呼喊都是從靈魂深處發出來的最後的呐喊帶著撕心裂肺的絕望。
前線的戰事已經打響，雖然冒然的出手給了妖軍措手不及的打擊，但也僅僅隻是一瞬，妖軍就變的並然有序，進退有據。
兩方人馬廝殺在了一起，喊殺的聲音，絕望的呼喊，一聲聲都帶著人類最本性的叫喊，每一聲都帶著生死的殘酷，也帶著傷殘的悲哀。
冷楓的身體佇立半空，麵無表情的望著下方的戰鬥，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似乎遙遠的宛如天邊的浮雲一樣，他就是一個看客，以不同的身份感受著他們的一切，他們的生死，他們的悲哀都化作了對道心的另一種感悟。
轟隆，天空一聲驚雷驟然的落下，無數的人、妖死在雷聲之下，海水發出激烈的怒吼，帶著不可一世的力量向著人們卷席而來。
天空之上的九天玄門不停的向外移動，於此同時在昆侖山下方的九幽之門也同樣如此，兩扇不同的大門似乎是在牽連感應一般，都在不停的移動，並且移動的距離同樣大小。
四周的天地法則仿佛是無形的大網將眾生包裹在了其中，並且越收越緊。
“給我殺。”
“啊……”
“殺光這些妖崽子們。”
每一聲都是最絕望最悲壯的呐喊，一個又一個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們在最後的那一瞬間可曾看到最初的希望？
冷楓承諾帶領他們走到最終，但是卻不曾帶領他們看到最終的希望。
望著下方的一個個倒在血泊中的人，冷楓麵無表情，臉上冷漠的宛如冰霜一樣。他向著下方大喊；“妖皇，出來與本座一戰。”若是妖皇冒然的進入到戰鬥之中，很有可能給天域的人造成難以想象的損失，並且妖皇那是一個即將要突破破道的人，他的修為那是有目共睹的。
而自己和妖皇一戰，也可以增加將士們的士氣，讓他們明白自己的實力已經不弱於妖皇了，自己隻差最後一步便可超脫了，如果真有人可以帶領他們超脫輪回，那個人一定是自己。
“哈哈……”霸氣的笑聲傳遍四周，妖皇和影孤靈的身影緩緩的浮現而出，站在不遠處含笑的望著冷楓。
“月魂刀。”冷楓大喝一聲，月魂刀以從未有過的炙熱感覺出現在了手中，那一絲炙熱可曾有人記得當初冷卻時的痛苦？
望了下方交戰的兩方人馬，妖皇將目光轉移到了冷楓身上；“真是大手筆，就連本皇都不得不佩服你的冷血了。”這話說不出是讚賞還是譏諷了。
冷楓冷冽一笑；“本座也佩服你的執著。”
“但是本皇卻沒有你冷血，你可以毫不猶豫的讓這些人去送死，你比本皇更殘酷。”妖皇淡淡的道。
“現在說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了，妖皇來吧，讓你們繼續那未完的一戰。”月魂刀泛起的冷冽白光直指妖皇，在光芒的背後，露出是冷楓那雙冰冷的眼眸。
妖皇輕歎一聲；“就為了那最後一步，真的值得嗎？”
“你我有什麽不同嗎？這是你曾經說的。”
“我曾經認為你我相同，但是現在確實是不同的了，最起碼我不會讓妖族的將士去死。”妖皇輕笑了一聲，望著冷楓眼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犧牲了這麽多人就為了感悟你的‘道’，就為了比本皇率先邁出那半步，你就讓這數十萬人明知必死也為你慷慨就義。”
“你所承諾他們的不過是他們心中最後的一絲幻想罷了，其實冷楓你根本不配做天命之人，你也拯救不了眾生，你比本皇還執著‘道’，你比我更殘忍。”
冷楓冷冷一笑；“就是因為我想拯救眾生所以才出此下策，你所謂的帶領他人超脫也無非是為了你的‘道’，所以你我真的沒有什麽不同。”話音剛落，月魂刀以從未有過的速度擊了出去，幽幽的白光帶著異樣的寒冷。
自從月魂刀進化之後，和月魂刀的感應越發的得心應手，或劈、或砍、或刺似乎每一招都帶著大道的法則一般。
妖皇的身影宛如蒼鷹一般高高掠起，月魂刀險之又險的貼著他的衣衫劃過，但是月魂刀突然又倒折而回。
妖皇似乎早已經預料到了一般，身影猶如巍峨的大山一樣臨危不動，直到月魂刀快要觸碰到了他的時候，他向前一腳，身影淩空一翻，月魂刀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他一拳出擊，將月魂刀的力量打散。
“你可知道你我交戰定會加速輪回的，若是這樣你也會和我交戰下去嗎？”妖皇佇立半空冷冷的道。
冷楓冷哼一聲；“縱使本座不和你交戰輪回同樣會來，既然輪回同樣會來，那麽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什麽區別呢？”遠處的海水激蕩洶湧仿佛與自己的拳勢融為了一體，這一刻已經分不清是自己的拳勢還是滔天的巨浪了。
海水仿佛是出海的蛟龍一般，張牙舞爪發出激烈的嘶吼。
妖皇神色逐漸的變冷，四周層層疊疊的空間將他的身影擋在其中，海水衝進了空間之中被四周的空間同時分解，流向到了另一處。
他眼神高傲的望著冷楓，一拳出擊帶著從未有過的力量，這一拳仿佛是天，在這一拳之下可以讓任何人生不出絲毫的反抗念頭。
但是冷楓無懼，月魂刀在他的手中不停的翻轉，泛起的白光帶著刺目一樣的寒冷。一刀劈出將妖皇的拳勢從中擊斷了。
轟隆一聲，他的拳勢剩餘的力量仿佛直接擊上了蒼穹，宛如驚雷一般響徹耳畔。
冷楓起身而上，月魂刀在手中翻轉，每一下都從妖皇的身邊而過，每一次他都能險之又險的將刀芒躲避過去。
下方的嘶喊聲震天，這一切對冷楓來說都恍如未聞一樣，道心將所有的負麵情緒吸收了，他們的悲壯怒吼漸漸的變成了道心的一種養分。
道心在不斷的成長，又在不斷的微弱。
仿佛經曆了幾生幾世的輪回一樣有著滄海桑田的轉變。下方的一切明明近在眼前，卻也是那樣的遙遠。
久遠的身影一個又一個的接踵而來，他們似哭似笑，媚雪，秦雪菱，玉如煙……一個又一個的人在道心中閃現而出，然後又變成了另一種對道境的感悟。
整個人再無絲毫的感覺，所有人對來他說宛如陌生人一樣，無論他們的生死，他們的痛苦都無法在擾亂自己的道心了。
道心仿佛是一塊堅硬的石頭一樣，沒有了任何的喜怒哀樂，有的隻是對道境的感悟。
月魂刀一遍遍在手中閃爍，自己的心境也在不停的變化。
“殺呀，殺了這些妖崽子們。”
“天主說這是最後一戰，打完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我要回家，俺家娃他娘還在家等我呢？”
“殺……”
一聲聲悲壯的呼喊在生死的時刻格外的渺小，瞬間便淹沒在了他人的嘶吼中。
每一聲的嘶吼都帶著鮮血的噴濺，以及生命的流失。
那是他們最後的呐喊，以生命發出的呐喊充滿了悲涼和絕望。
回家，回家，這兩個字聽起來簡單，但也是很遙遠的地方！
有些人終此一生已經回不去了，家，又是多麽的溫暖，也許在他們死去的那一刻看到了家中的妻兒，看到了冷楓承諾他們的最後的希望。
回家，回家，打完這最後的一仗就可以回家了。
每個人都在用盡最後的力量將麵前的人擊到，哪怕僅僅剩下最後的一絲力氣也要咬一口敵人的血肉再死去。
隻是還沒有等他們閉上眼睛呢，後方的人已經踩著他們的身體向前衝殺。在這樣的戰鬥中隻要倒下，就已經注定了死亡。
這是最殘忍的時刻，每個人都在廝殺，用盡全力的嘶吼。
手中的刀刺入了敵人的胸膛，已經感覺到滾燙的鮮血噴灑到臉上的炙熱了，但還沒有等把刀拔出來呢，另一個人已經將其砍到在地。
在生死的時刻，在最絕望最悲哀的時刻，昔日的尊嚴和驕傲蕩然無存。
所有的人都化作了凶猛的野獸，無所不用的進行攻擊，每個人都殺紅了眼，他們甚至已經忘記了一切，心裏想的隻是殺死前方的敵人。
隻是殺死他們。
鮮紅的血液匯聚成河，流向了大海，帶著最鮮豔的紅。
那是他人以生命留下的最後的色彩。
紅的怵目驚心，紅的膽戰心驚。
“殺。”
“殺呀。”
“嗚嗚……我要殺了你們，我要回家。”
有些人在嘶吼，有些人在痛哭，有些人在絕望。
所有的一切都匯聚成了不同的一股感覺變成了冷楓道心的養分。
這一刻的冷楓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在半空和妖皇激戰還是在妖軍中縱橫廝殺了。
所有的人變成了自己，而自己卻在主導著一切。他感受到了絕望，悲壯，痛苦，嘶吼……一切的一切模模糊糊難以分辨，最後道心變的毫無感覺空空蕩蕩。
唯一可以確認的是自己的道心在不停的生長，在所有的負麵情緒中不停的膨脹。
而自己的道境也同樣在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