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六章 合體
沉默許久，妖皇深深的歎息了一聲；“你說的對，這最後半步，我們都沒有辦法選擇。”聲音中有著一些如釋重擔，也有這一些少許的失望，也許他都在為冷楓感到悲哀。
冷楓渾身疼的隻抽搐，額頭冷汗直流。望著妖皇身體下意識的想要後退，這個是人是惡魔，是猛獸，是擇人而噬的毒蛇，他已經分不清了，就連意識都感覺到陣陣模糊，眩暈的感覺一陣陣的襲來。
望著茫然的天空冷楓心裏空空蕩蕩，上一刻的自己還想著吞噬妖皇，君臨天下呢，後一刻便從高空跌落到絕望的深淵，生死任人宰割。
紫色的藤蘿不停的搖曳，藤蘿背後的空間，發出絢麗的色彩，仿佛是對自己嘲笑一般，發出極致刺耳的聲音，震得腦海一片空白，讓自己措手不及。
體內的法力變成了兩股同樣的力量在體內交戰，瞬間便將自己的身體撞擊的千穿百孔。
往昔足以自傲的法力在這一刻，仿佛是就驚濤駭浪一般在自己的經脈中不停的遊走，時而波濤洶湧，時而激烈動蕩，時而平靜如水，隻是無論那一種力量都變成了一種足以讓自己痛不欲生的感覺。
靈魂即將分裂，若是自己的魂魄分裂，然後妖皇在融合那一絲殘魂，到那時自己雖然會死，但是妖皇所能得到的不過是自己少許的道境，自己的全部力量以及道境本源都會隨著自己的消亡而消亡。妖皇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但是即便如此，妖皇為什麽要這麽做，現在才動手呢？
劇烈的疼痛讓冷楓意識變的異常清醒，心中不斷的思索著對策。
縱使現在明白大勢已去，也依舊不放棄的用最後一絲力氣掙紮。
隻要掙紮就可以看見希望的光芒嗎？
在命運之下，掙紮是一種痛苦，不掙紮也是一種痛苦。
命運的洪流之下，誰也反抗不了，任你在如何的掙紮隻能泛起一點小小的風浪，你依舊還要隨著命運的洪流前行。
但是，無論在如何卑微的生命都會在命運中掙紮，無論是否有希望，自己的掙紮是否有用。
自己最起碼不曾臣服命運，不曾隨波逐流。
也許掙紮不會看見希望，但是放棄一定沒有希望。
多少年了，自己就是這樣掙紮而過，為了希望不停的掙紮，隻為觸碰那小小的希望光芒。
縱使希望的光芒是多麽的渺小，自己也不曾放棄過掙紮。
乞丐的自己也好，天命之人的自己也罷。
就是因為掙紮，因為不放棄掙紮自己才走到現在。
冷楓望著絢麗多彩的另一個空間，心中在這一刻竟然出奇的寧靜。似乎就連身上的痛苦都遠去了。
無論掙紮是否有意義，最起碼自己掙紮過，不曾放棄過。
妖皇緩緩的走向冷楓，他和冷楓兩個人身上同時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光芒。
身體仿佛在這一刻變的清澈透明，似乎隻要一低頭便可以看見自己的內髒以及自己的奇經八脈，魂魄分裂的痛苦越發的濃烈，自己經曆了生不如死的痛苦，冷楓像是一灘爛泥一樣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這個樣子又讓他想起了曾經跪在街邊，那個低賤的少年了。
他唯有苦笑，除了苦笑他已經做不了什麽了。
眼睜睜的看著妖皇走近，向著自己的身影逐漸的觸碰而來。
妖皇低歎一聲，身影終於接近在了一起，並沒有想象中的碰撞，而竟然融合了。白色的光芒將兩個人包裹住，他最後望了影孤靈一眼，輕笑一聲；“我很快便會歸來，到那時陪你日出日落，烹水煮茶，淡看花開花落。”
影孤靈向著妖皇跑去，想要抓住妖皇，但是最後一絲屬於妖皇的光芒已經徹底的融合到了冷楓的身體；“你做了什麽？”她焦急的大喊道，身影有一些淒然的無助，自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妖皇死在冷楓手中，也同樣不能看著冷楓這樣死去。
無論如何曾經冷楓是真心對待自己的，這一點無可置疑。
冷楓在這一刻心裏什麽都沒有了，就連自己的記憶都變的模模糊糊，恍如隔世，異常的遙遠。
身體上的疼痛逐漸的遠去，道心不停的膨脹，仿佛經曆了千百世的輪回帶著一絲滄桑重新在原本的道心中涅槃而出。
道心一遍遍的成長，不停的收縮、膨脹。往昔的一切在腦海中變的遙遠而陌生。
冷心兒淒然的容顏仿佛和自己隔空相望，穿越了時空，穿過了時光在時光深處望著自己。隻是僅僅隻是片刻，便在腦海中變的支離破碎，漸漸陌生，漸漸遠去。
所有屬於自己的一切在這一刻變的模模糊糊，分辨不清。唯一自己的道心在不斷的成長，自己的法力猶如奔流的長河在經脈中穿梭，似乎舉手投足之間便能毀天滅地。
“我說過，這最後一步，你我都無法選擇。”這是妖皇的聲音遙遠又近在咫尺，恍如海角天涯一樣，這是從冷楓口中發出的。
他緩緩的站起身來，這一刻他已經分不清是自己，還是妖皇了。亦或者是兩者都是吧。
洶湧的法力於身體各處不停的激蕩，一波一波將自己淹沒在波濤洶湧之中。
道境猶如經曆百世輪回一樣，在不停的提升。
妖皇的意識緩緩和自己融合，彼此的魂魄慢慢的交融在了一起。
冷楓想要抗拒這一切，但是已經做不到了，妖皇的魂魄主動的貼了上來，似乎再有片刻妖皇便會和自己徹底的融合。
妖皇的聲音清晰的從自己口中發出，但是自己卻感覺是那樣的遙遠；“你以為我需要像你一樣，選擇吞噬對方嗎？不，我根本就不需要。我需要的是你慢慢的變成我，變成妖皇，自然而然的便能合為一體了。”
“看看現在的你，除了冷楓這個名字，你和我還有什麽不同嗎？我們一樣的漠然、一樣的冷酷無情、不擇手段、犧牲一切，包括彼此深愛的女人你和我同樣可以舍棄。”
“無需吞噬，冷楓已經被妖皇替代。”
“從我將你從魂魄中分離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你遲早會走到這一步，無論最初的你多麽的單純，多麽的熱血，和我有多麽的不同。但是最終你依舊還會變成我。”
“你想問為什麽？因為時光本就是殘酷的，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想要活下去，想要主宰自己的命，又怎麽可能不變呢？”
“這個世界如何的千變萬化，光怪陸離，最終不變的隻有兩隻東西，一種是狼，一種是羊。坤宇、天刑、淩霄，他們犧牲在我們手中的人自然而然的變成了羊，我們不得不踩著他們向上攀爬。你我和海冰凝成為了狼，可以主宰一切生命的狼。”
“你體內本就有我的一縷殘魂，其實你就是我，擁有狼的天性。自然會選擇成為狼，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變成我。走到今天這最後一步，我應該慶幸，慶幸自己的計劃圓滿。”
“然而，我還是有一點點的失望，因為不管你如何的敵視我，我對你並無敵意，你是我的一部分，你就是我。在這個殘酷而孤獨的世界裏，你是我最親密的存在。”
“所以，我還是有著那麽一點點的幻想。我想你可以，可以有機會該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妖皇的命運。”
“但是，很遺憾，你沒有，你做出了和我同樣的選擇，你還是變成了和我一樣的冷酷無情，藐視一切。”
“你的‘道’確實成功了，所以，你也僅僅是‘道’的成功者，但，你也是命運的失敗者。”
“作為失敗的你，已經沒有資格再以冷楓的身份存在下去了。”
“冷楓，你將不複存在。”
妖皇的話仿佛是一聲聲驚雷，轟炸心靈，震的冷楓精神世界天崩地裂，翻江倒海。各種亂糟糟的念頭無中生有，接踵而來，卻又難以分清，猶如在彌漫的濃霧中時隱時現。
我是冷楓，我是妖皇？
冷楓失魂落魄，木立不動，恍恍惚惚間仿佛聽到源和月魂刀焦急的呼喊。但他已經聽不清了，也無法回應，意識變的越來越模糊，而妖皇的往事卻越來越清晰，深深的映入腦海、整個變化如同一副畫卷侵泡水中，上麵的顏色重新的流淌，漸漸渲染出了截然不同的色彩。
影孤靈想要拉扯著冷楓的衣袖，亦或許是妖皇。從他的身上猛然爆發出一股力量將影孤靈逼退數丈。
影孤靈淒婉的容顏無力的跌倒在地，滿眼悲涼的望著冷楓，或是妖皇，至於她具體看的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心兒。”
“靈兒。”
冷心兒的身影和影孤靈恍若重疊在了一起，冷楓已經分不清自己叫的是什麽了，心神一片迷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冷楓還是妖皇，妖皇的魂魄逐漸的和自己相溶，一幅幅奇異的畫麵閃過心靈，相互重疊在了一切。
我到底是誰？
是冷楓？
是妖皇？
腦海中的念頭漸漸模糊，意識逐漸的遠去。妖皇的一切在腦海中不停的流淌，一遍遍渲染腦海越發的清晰。就像是一副重新渲染色彩的水墨畫，最初的色彩已經看不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