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六章 故人相見
熊文石沉思片刻，冷聲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急於一時，多等兩天也無妨。”
小鳳仙淡淡笑道；“發生這樣的事情深感抱歉，今日諸位便在這裏歇息吧，我會安排幾間上好的客房招待各位，各位若是需要哪位姑娘伺候，和他人說一聲便好。”
看來小鳳仙才是這間青樓的真正主人，而對於拍賣她的初夜什麽的，很有可能是天域設下的一個局。
冷楓不經意的從小鳳仙臉上掃過，這盤棋局貌似越來越有趣了。
在他人的帶領下冷楓走進了房間，房間裏有著淡淡的清香。毫無疑問，這是一間女子的閨房，就連胭脂和銅鏡都應有盡有，而且有些胭脂還散落在外，並沒有完全的收拾好。
冷楓有些不解，怎麽會給自己安排在女子的閨房呢，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坐在凳子上，拿起桌子上的果脯吃著，甜酸的味道很是美味，甜中帶酸，酸中帶甜。
於此同時懷中的金魚傳來了一絲異樣，冷楓急忙的拿出來查看，坤宇的回信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看來自己要盡快探查出小鳳仙身上的秘密，然後趕往前線。
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紙筆，刷刷又寫了兩行字，塞進了魚的嘴裏。這一次並沒有等多久，坤宇便回信了，看完一切將信箋燒毀，冷楓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
“砰砰。”敲門的聲音驟然傳來，冷楓皺了一下眉頭，還是走過去將門打開，看到門外的人不由的露出一絲驚訝。
“不知鳳仙姑娘前來有何指教？”冷楓不溫不火的道，也許現在是一個機會，自己可以套套話。
小鳳仙含笑的望著冷楓，手中拿著一蠱湯，湯還在滋滋的冒著熱氣，清香的味道，瞬間充斥了口鼻；“我看公子並沒有吃飯，所以便隨手做了一碗湯給公子送來，希望公子不要嫌棄。”
冷楓將身子讓開，讓小鳳仙走了進來；“本大爺是一個粗人，如何能擔當的起公子這個稱呼。至於勞煩鳳仙姑娘親自下廚為我準備吃的，實乃是榮幸，何來的嫌棄呢。”
將湯放在桌子上，小鳳仙坐在了冷楓的對麵，幽幽的道；“我認為公子這個稱呼很好。”
“哈哈，罷了，不過就是一個稱呼，隨你好了。”冷楓拿過湯直接喝了起來，那樣子簡直是粗魯不堪，更有著湯水順著下巴流了下來。
小鳳仙始終都在含笑的望著冷楓，隻是有多少是發自內心的笑，誰又知道呢？
“砰。”冷楓將蠱放在桌子上，用衣袖擦了一下嘴。
“公子感覺這湯如何？”小鳳仙突然問道。
冷楓不知她是合意，但還是老實的答道；“本大爺是粗人，隻能喝出味道還不錯。”話雖如此，依然還從湯裏感覺到一種苦澀的味道，讓人回味無窮，是難得的美味。
“嗬嗬。”小鳳仙有些淒然的笑了一下；“我在湯裏加了一種叫做‘過去’的東西。”
“過去？這倒是稀奇，本大爺走遍世間也沒聽說過有這樣的東西。”
“是眼淚。”
“哦，難道在姑娘的眼中眼淚就是過去嗎？”
忽明忽暗的蠟燭將小鳳仙的臉映的時而明亮，時而灰暗。她仿佛是在明亮和黑暗的交接處掙紮。
一別多年，那張清水般的俏臉早已濃妝豔抹，閃耀的珠翠代替了阿膠的珠黃，染彩的彎曲睫毛微遮雙眼，也遮住了當年那絲鮮亮的活潑。
月光被她滿身的華貴羅綺一襯，猶如慘白的灰燼。
過了許久，才聽到小鳳仙有些悲哀的道；“有些過去就是眼淚。”
冷楓望著她，嘴角帶著似笑非笑；“聽說姑娘本是淩天門的聖女？”
“是呀，可那又能怎樣，落魄的鳳凰不如雞。”小鳳仙淡淡的答道，語氣毫無波瀾仿佛是再說一件與她毫無關係的事情。
“姑娘此言差矣。”冷楓拿起桌山的果脯嚼咽著，果核吐了一地；“鳳凰始終是鳳凰，縱使是落魄了，那也不是雞能夠比擬的，所謂的落魄，隻是缺少一個展翅欲飛的機會。”
“嗬嗬。”小鳳仙淡淡一笑，銀鈴般的笑聲一如從前，可冷楓依舊聽出笑聲裏的敷衍之意。
想了想，冷楓試探著問道；“姑娘對天域和妖族似乎很重要？”
“當然重要了，淩天門以前就是分屬天域的。”小鳳仙避重就輕，淡淡的道；“倒是楓心公子在重傷淩霄的情況下，還能全身而退，讓奴家敬佩的很。”
冷楓眼神一寒，怎麽也想不到消息竟然傳的這麽快。自己真是大意了，當時想也沒想就說出了這個名字。
“哈哈。”冷楓哈哈一笑；“本大爺有些不懂姑娘的話。”
小鳳仙深深的望了冷楓一眼；“不懂嗎？其實我也不懂。”她低下頭，有些深沉的道。聲音掠過一絲悲涼。
“本大爺是一個粗人，姑娘還是不要和本大爺玩這些文字遊戲了。”冷楓吃著果脯，眼神不經意的從小鳳仙身上掃過，她來這裏到底想做什麽，從進屋開始說的不過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難道就是為了找自己聊天，還是她認出了自己呢？
小鳳仙望著那滿地的果核歎息了一聲；“這果脯是那萬紫千紅的果子被人摘下來，曬幹釀製而成，若是果子有靈，恐怕寧願孤獨的掛在枝頭，也不想這樣變成果脯吧。”
“果子有什麽用，還不如製成果脯，讓人一飽口福呢。”冷楓吐出果核，不屑的道。
小鳳仙身體不易察覺的顫抖了一下，望著冷楓；“難道公子隻喜歡有用的東西嗎？”
“姑娘身為青樓之人，怎還如此天真。在這亂世之中，誰會喜歡沒有用的東西，就比如我對你有用，你來找我。而姑娘同樣對我也有用，所以我才和你談話。若是沒用，本大爺哪有那麽多時間陪你浪費。”冷楓一臉不屑之色。
隨即冷楓正色道；“姑娘有什麽條件都可以說出來，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盡量滿足你。”
小鳳仙冷冷一笑；“我想要什麽你都能給嗎？”
冷楓搖了搖頭；“這得看你要什麽了，我能給的起的一定給你。”
“我想要以前的淩天門，我做回以前的那個聖女，你能給我嗎？”小鳳仙嘶吼道。
冷楓不為所動，冷聲道；“這是你的事情，我自然給不了。但是你現在不過也隻是天域的一顆棋子，甚至天域會將你隨時拋棄。隻要你交出和天域所有的聯絡方式的聚集點……”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小鳳仙冷聲打斷了；“奴家若是做不到呢？”她花容慘白的問道，眼神似乎還有著最後一絲希望的光芒。
“那就別怪我辣手摧花了，我給你最後的一天時間。明晚三更之時，我會再找你。”冷楓將‘最後’那兩個字咬的很重。前線戰事吃緊，自己現在哪有時間陪她浪費，而且還有影孤靈那個傻丫頭，自己找個安全的地方，將她安置起來，自己去前線不可能帶著她的。
關於在小鳳仙身上到底有什麽，冷楓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在她身上有著所有天域的聯絡聚集點，現在一定要摸清天域的所有，隻有這樣自己才能在妖皇和天域兩敗俱傷之後，自己才反身吃掉天域。
若不然天域的這些聯絡點，能以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和情報傳回去，隻要毀了這些聯絡點，那麽天域就很難在這樣的掌控世間了，而天域之所以能掌控世間，也是因為這些聯絡點，所以塵世中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天域的眼睛。
在冷楓冰冷的話語中，小鳳仙眼中最後一絲希望的光芒逐漸的暗淡了下去，她身體不停的顫抖，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站起身來，聲音在半空中恍惚飄過；“奴家明白了，那等奴家想到交換的條件，自然會讓你如願的。”
“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姑娘到時候有什麽要求盡管開口，人隻有一條命，好好珍惜才是。”冷楓望著她瘦弱的背影，忽而覺得那像是一棵本就千瘡百孔的老樹再遭雷擊，折斷倒塌，焚焦成灰。
往昔的那個倩影仿佛淹沒在了時光的河流了，再也找尋不到了。
也許每個人在這個世間都是命運的棋子吧，但是卻又不得不為自己的棋局犧牲他人。
這就是命運的悲哀。
小鳳仙突然止住了腳步，依然還背對著冷楓淡淡的道；“這裏是奴家的閨房，公子愛惜一些才是。”聲音古井無波，誰也聽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越來越遠，消失在了視線中。
冷楓坐在凳子上，細想了一遍她的異樣言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難道她真的認出自己了嗎？
可若是沒有認出自己，為什麽要和自己說這些說呢？她到底是什麽意思呢？思索了片刻也想不出了所以然來，無論是否認出自己，都不重要了，縱使是以前的自己和她也並沒有什麽交情。
若是能得到天域的聯絡點，還是值得的。畢竟天域的聯絡點非同小可，天域掌控這個世間數以萬年，誰也不知道他們有多少聯絡點，一旦將聯絡點破壞掉，那麽天域再難以掌控世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