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三章 道心唯我
時光的長河一去不返。
熟悉的，陌生的，在河流中浮浮沉沉。
最後終究還是會隨著時光的河流而遠去。
“師兄，我們和他拚了。”秦雪菱拉著她師兄的衣袖淒然的道。望著冷楓，秦雪菱的眼眸中閃爍出仇恨的光芒。
沉吟半晌，冷楓淡淡的笑了一下：“我答應你。”
“多謝。”秦雪菱師兄對著冷楓笑了笑；“當時在天域我就想和你切磋一下了，現在終於有機會了。雪菱曾經和我說過你修為進步神速，天資極佳，今天可以親自感受一下了。”他望著冷楓眼中發出淡淡的光芒，身上的氣勢也在不斷的蔓延攀升。從冷楓剛剛的那一拳中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冷楓的對手，可他想這樣一戰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驕傲。
冷楓又豈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呢，望了秦雪菱一眼，心裏無聲一歎。有些事情當發展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我們已經無法掌控了。
“吼……”秦雪菱的師兄大吼一聲，率先向著冷楓而來。明亮的拳頭仿佛是太陽在他的前方照耀著黑暗的路途。隻是這是他最強的一擊，帶著他全身的靈力撲向了冷楓。
秦雪菱怔怔的站立著，她淒美的讓人心疼。紅色的衣衫隨風無力的舞動著。眀燦的星目也已染上了風霜，薄薄的霧氣在她的眼眸浮現。隻是在深處隱藏的是濃濃的悲哀，猶如死寂的孤墳一樣，淒涼而哀傷。
曾經何時和那個紅發身影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曾幾何時那個人觸碰過自己的唇邊，似乎現在都可以感覺到從嘴唇上傳來異樣的氣息，那時候是那樣的溫暖，而現在冰冷的足以將自己凍僵。
明亮的拳頭近在咫尺，璀璨的力量帶著一往無前的決心，在那背後映出的是誰那決絕而瘋狂的雙眸？
冷楓不閃不躲，吸氣，出拳。
“砰。”兩隻巨大的鐵拳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沒有任何花哨，這是力量的對決。
兩個人的力量發現巨大的波動向著四處溢去。
其他人不由自主的後退了數步。
許久，塵煙消散。
露出的是兩個人保持著最初的出拳姿勢。隻是冷楓沒有絲毫的變化，而秦雪菱的師兄卻是口鼻溢血。他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冷楓，雖然明知道不是冷楓的對手，但是這一拳凝聚了自己一生的靈力，也應該足以將冷楓重傷了，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個結局。
自己原以為雖然自己不免一死，若是自己的死能夠重傷冷楓那也是值得的，隻要那樣秦雪菱他們才有機會逃生，隻是自己做不到，他感覺到冷楓並沒有出盡全力，而自己已經不行了。
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張嘴想要說些什麽，隻是率先流出來的是鮮血，他用盡全力，斷斷續續的道；“放……放……放過雪……雪菱。”這是他的最後一句話語，帶著祈求之意。身影緩緩的向著側麵倒去，濺起最後的幾許塵煙，飄蕩在了半空中久久不散。
冷楓依舊保持著那出拳的姿勢，看著他倒在自己的腳下，低歎了一聲，縱使在臨死之時，他還是不忘秦雪菱，擔心的還是秦雪菱，總有一些人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
那麽自己呢？
有比生命重要的人嗎？
若是連比生命重要的人都沒有，那麽是不是很可悲？
冷楓嘴唇動了動，在心裏低低的想到，我不會傷害她的。
“師兄。”秦雪菱後麵的那個人大吼了一聲，向著這裏跑來。嘴裏不停的喃喃道；“師兄，師兄……”
而秦雪菱怔怔的站著，一動不動，仿佛被抽離了魂魄一般。
“你殺了我師兄，我要殺了你。”那個人大吼一聲，向著冷楓持劍而來。還沒有等冷楓出手呢，流月離迎身而上，兩個人大戰在了一起。
兩個人修為旗鼓相當，一時難分勝負。
冷楓望著秦雪菱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心中突然泛起一絲複雜難明的感覺，腦袋一陣眩暈。
所有的負麵情緒在這一刻竟然全部的湧上了心頭。
不好，冷楓大驚，這是道心失守的前兆。若是這些負麵的清晰全部爆發而出，自己道心必將失守，一旦道心失守，自己將會道境錯亂。所有的一切，追求的‘道’全部毀滅。
這是根據自己對秦雪菱以前的愧疚而引發出來的複雜情緒，雖然是根據秦雪菱而引發出來的，但是她就好像是一個點一樣，將昔日的一切悲涼痛苦的負麵全部引誘了出來。
冷楓急忙的運轉道心，將這一切全部壓下。而秦雪菱在他的麵前也如同一個陌生一般，再也產生不了任何複雜的情緒了，難以引動他心裏負麵的情緒了。
無論秦雪菱做什麽？是生是死，在這一刻都不重要了，因為她就是一個陌生人，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道境恍恍惚惚，遠去的一切都將變成‘道’的養分，而被‘道’所吸收了。道心不停的膨脹，收縮，一個個人他們從自己的心裏飄渺的遠去，漸漸陌生。
這就是自己的‘道’。
無論是任何人知道不阻礙自己的‘道’，那麽自己就會毫不在意，哪怕是昔日在龍城打過自己耳光的惡霸，隻要不阻礙自己的‘道’，自己便可以一笑置之。
可阻礙自己道的人，無論是誰，自己都會將其毀滅。
阻吾道者，吾必斬之。
縱使是冷心兒現在死在自己的麵前，最多可以讓自己產生痛苦，但是卻不會絕望。
除道無他。
這就是現在的自己。
那清冷的容顏，悲涼的雙眸變的陌生。
這是從心裏最深處而泛起的陌生。
遠處的怒吼，璀璨的劍芒。
生與死，火與人。
掙紮與希望，絕望與堅持。都變成了一種對‘道’的明悟，這一切可以讓自己從他人的內心中悟出最真實的那一部分，恐懼的，無助的，嘶吼的，是人生命最真實的一部分，這一切也化作了自己道心的養分。
道心唯我，我既為道。
海冰凝為了‘道’，斬斷了自己的‘因’，悟出了自己的規律。妖皇為了‘道’，想要征服一切，逆天而行，隻為成就無上的大道。
冷楓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原來與‘道’離的這麽近，仿佛以前的自己是霧裏看花，模模糊糊，難以看清。而現在那層薄霧散去了，看到了‘道’的最本質。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毫無表情的望向秦雪菱；“我不殺你。”冷楓淡淡的道，聲音沒有絲毫的情緒，平淡無波，猶如死水一般。
沉默許久，秦雪菱蒼涼的大笑了；“哈哈……你殺了我吧？”淚水從眼角不停的滑落。
天空之上兩道身影同時掠來。
楊老和趙問天落在冷楓的身旁，而在趙問天的手中還抓著一個半死不活年過半百的人。趙問天對著冷楓道；“天主，軒轅門所有人已經盡數誅滅。”說著將手裏的人丟在了地上；“他是軒轅門的掌門，易飛光。”
冷楓望著癱軟在地猶如爛泥一樣的人，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曾幾何時自己也這樣過嗎？
“惡魔，你就是個惡魔。”易飛光望著冷楓有氣無力的罵道。
冷楓不屑一笑；“讓他寫下遺囑吧，最好是在臨死之前有氣無力寫下的，將天山派的肮髒往事公諸於眾。天山派覆滅軒轅門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趙問天將易飛光提了起來，淡淡的道；“天主說的沒錯，天山派覆滅軒轅門喪心病狂，真是為天下人所不齒，想到這樣的名門正派竟然會做出如此殘忍之事。”
“你們殺了我吧，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易飛光狠聲道。
“冷楓，你不是人。”秦雪菱嘶吼道，想要營救易飛光。冷楓眉頭一皺，對著秦雪菱揮了一下手臂，妖力瞬間而出，將秦雪菱擊飛到一旁，小嘴一張，一口血便從嘴裏吐了出來；“冷楓，放過我師傅，求求你。”她對著冷楓哀求道。
冷楓不為所動，整個人麵無表情。
易飛光望著秦雪菱，眼中閃過悲痛之色；“雪菱，你快走，快走……快走。”
冷楓有些戲謔的打量著易飛光；“哦？不會讓我如願嗎？秦雪菱應該是你很喜歡的徒弟，你若是寫完遺囑，我就放了她怎麽樣？”冷楓胸有成竹的道，嘴角那絲淡淡的笑，仿佛是惡魔猙獰恐怖的笑容，讓人心驚膽寒；“當你若是不寫，我就把她送給手下好好把玩一番，我相信我手下的人會很喜歡的。”
“天主，屬下可是很喜歡這個小姑娘的，要不然就送給屬下吧？”趙問天接著道。
易飛光眼眸有著死灰一般的無力；“放過雪菱，我寫。”
“冷楓。”秦雪菱沙啞而無力的嘶吼著；“你不是人，你這個惡魔。”她早已經淚流滿麵，似乎有著一滴鮮紅的血淚從她的眼角慢慢滑落。那一滴紅，酌的人眼生疼，冷楓急忙的轉過頭來，不敢在望她。對著趙問天道；“帶他去寫遺囑，你知道應該知道怎麽寫的？”
趙問天急忙的恭敬道；“是，屬下明白。”說罷，帶著易飛光走到了旁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