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六章 痛不欲生
媚雪淡淡一笑，笑容是那樣的蒼白無力；“沒事的，楓哥。”
冷楓緊緊的咬著嘴唇，他怕自己哭出聲來，臉上早已經一片冰冷，淚流滿麵。
往昔和媚雪嬉笑打鬧，一瞬間同時湧上了心頭，化作無數鋒利的刀子，在心裏不停的攪動。
媚雪依靠在冷楓懷中，輕輕的動了動腦袋，嘴角帶著一絲淺笑，眼眸中是深深的疲憊和無奈；“我想回狐靈山。”她虛弱而疲憊的道。
這也許是她最後的一個請求了。冷楓沒有片刻的猶豫，抱著媚雪向著狐靈山而去，熟悉的一草一木逐漸的映入眼簾。
原來這裏什麽都不曾改變。隻是少了幾個人。
媚雪在懷中閉著眼睛，很是虛弱，就連身體都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了。冷楓低聲道；“雪兒，我們到狐靈山了，你看看。”
“哦，到了。”媚雪勉強抬起頭睜開眼睛向著四周望去，淡淡的笑了一下，僅僅片刻，腦袋便無力的垂下，依靠在冷楓的懷中。
冷楓向著四周望了一下，不由的有些心驚，這裏就是老頭當初戰死的地方，自己也曾在這裏給老頭報了仇。
似乎有著塵煙飄了過來，還有老頭那最後一句決絕的話語；“照顧好雪兒。”
勉強的扭過頭來，冷楓緊緊的咬著嘴唇，當初老頭死在這裏，難道媚雪也要在這裏離去嗎？
不。
不會的。
冷楓身體不停的顫抖，他想問問老天，這是為什麽，為什麽對自己好的人，老天爺都要奪走，這樣是不是太無情了。
“呃啊……好疼呀。”媚雪突然不安的亂動，小臉都扭曲了起來；“楓哥，好疼。”
這股力量已經開始在經脈裏遊走了，經脈粉碎的痛苦，猶如千刀萬剮一般，而且青冥的這股力量帶著陰寒之力，先將經脈凍僵，然後破碎，媚雪忍受的是難以想象的痛苦。
“雪兒，沒事的……沒事的……”冷楓緊緊的抱著媚雪，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麽了，他恨不得代替媚雪承受這樣的痛苦。
隻是他的心裏也許比媚雪更要痛吧！
“好疼……真的好疼。”
“我知道，雪兒很痛，沒事的……沒事的，很快就好。”冷楓語無倫次的道；“等你好了，我們就在這裏隱居，再也不出去了，雪兒……沒事的……不疼。”就連自己再說什麽，他都不知道。他承受了世間最痛的痛苦，萬箭穿心一般的疼痛。
本就殘破不堪的心，在這一刻仿佛支離破碎。
“楓哥，我可不……可以求……求你一件事。”媚雪勉強的道，身體因痛苦在冷楓的懷中不停的扭動。
“雪兒，你說，你說，什麽事情我都答應你。”
媚雪望著冷楓淡淡的笑了一下；“你殺……了我……好不好？好疼呀？”
“不……不……”冷楓好似瘋子一般在咆哮著，空蕩的黑夜的回蕩著隻有冷楓無力淒涼的叫喊聲。
夜漆黑如墨。沒有絲毫的星光。
兩個人在夜下，相互依靠著，淒涼而絕望。
那仿佛是彼此身上最後的餘溫，也在逐漸的冷卻。
整個世界漆黑的一片冰冷。
“楓哥……我求求你，真……真的好痛。”媚雪不停的扭動著，昔日美麗的俏顏，因疼痛而變的有些扭曲。
“不……不……”冷楓仿佛看到了什麽最可怕的事情，雙眼滿是恐懼和無助，不停的喃喃自語。
“求……求你。”媚雪不停的祈求著。
“啊……”冷楓痛苦的低吼了一聲，雙眼凝聚了一下，雖然便渙散了，變成了那種恐懼無助的樣子；“不……不……雪兒，我求求你，你在堅持一下，沒事的，沒事的……”
媚雪勉強的道；“楓哥，我不行了，我求求你殺了我吧！”聲音滿是扭曲的痛苦，緊緊的拉著冷楓的衣袖，眼神是祈求的目光。
縱使承受了這樣的痛苦，依舊還是改變不了那個結局。那為什麽還要承受這樣的痛苦呢？隻為了那片刻的苟延殘喘嗎？
“哈哈……哈哈……”冷楓突然蒼涼的大笑了起來，臉上熱淚滾滾，似哭似笑，如訴如泣。還是本就是在哭？
媚雪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突然從冷楓的懷中坐起，望著冷楓那滿是淚水的容顏，她欣慰的笑了一下；“楓哥，不要痛苦，不要哭。”
“我不哭，我不痛。”冷楓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對著媚雪笑了一下，隻是那笑容是那樣的苦澀。
“楓哥，殺了我吧，好不好，求你了，太痛了。”媚雪苦苦哀求著，聲音有些哽咽。
“好疼呀，楓哥。”
“好疼，真的好疼。”
“求求你了，楓哥。”
“殺了我吧，太疼了。”
冷楓緊緊的咬著牙，伸出手去，握住了媚雪的那隻不帶有絲毫溫度的手，冰涼猶如寒冰一般。
“啊，好疼，楓哥，求你……”
“呃啊……”猶如從靈魂深處，發出最後的嘶吼，是那樣的痛苦淒涼。冷楓緊緊的握住媚雪的那隻手，妖力從手中而出，將兩個人連為了一體。
“雪兒，不痛了，不痛了，是不是不痛了。”冷楓身體不停的顫抖，抱著媚雪，眼睛睜得老大，滿眼的恐懼和迷茫。
媚雪眼睛無力的眨動了一下；“不……痛了。”眼睛緩緩的閉上，手緩緩的從冷楓的手掌中滑落。
“雪兒，不痛了，一點都不痛了。”冷楓哽咽著喃喃道。
隻是懷中的那具身軀沒有了絲毫的回應。
“呃啊……哈哈……嗚嗚……”冷楓抱頭痛哭，不停的撕扯著頭發，心在不停的抽搐著疼痛。
冷楓肝腸寸斷，心神俱裂。眼神猶如荒涼的孤墳一般，滿滿的都是淒涼哀傷。他身軀慢慢的向著一旁倒去。
在這一刻，世界盡數崩坍。
心中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仿佛隻有媚雪的那一張臉在腦海中不停的晃動、微笑。
“嗚嗚……”猶如野獸在這裏低低的哭嚎。
“楓哥，楓哥……”恍惚中聽到了那個清脆的叫聲在自己的耳邊回蕩。她一身盛雪白衣，站在自己的麵前，伸手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發。
“雪兒……雪兒。”冷楓抬起頭，可麵前什麽都沒有，雪兒依然還是靜靜的躺在自己的懷裏；“呃啊……嗚嗚……不……不”他瘋狂的叫喊著，如瘋如魔一般。
冷楓身體顫抖的想要站起身來，可不由的再次跌倒了。
“冷楓，這一次你若站不起來，你必將道心失守。你所有的一切都將盡付東流。”源在神識中焦急的道。
冷楓眼睛無力的眨動，意冷心灰。源說什麽他也聽不到了。道，能換回雪兒嗎？嗬嗬，不能，什麽都不能了，雪兒回不來了。
“你不想報仇了嗎？”月魂刀嘶吼一聲。從神識中升起一道璀璨細小的白光，直入腦海。
“報仇。”冷楓堅定的道，隻是隨之有嗚嗚的痛哭了起來：“是我殺了雪兒，……哈哈……是我殺了雪兒。”
“不是你，你是讓媚雪解脫痛苦，經脈凍僵破碎之痛，是難以想象的。”月魂刀繼續道。
過了許久，許久。
冷楓微微的動了一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勉強的站起身來，仰望夜空。
“啊……”他嘶吼一聲，眼眸中突然有著璀璨的光芒在閃動。他突然將媚雪的身體高高拋起，妖力從手掌而出向著媚雪的身體而去，媚雪的身體在高空中不停的旋轉。
天空之上的烏雲頃刻而散，隱約有著雷聲傳了過來。
五顆明亮的星辰，從夜空中顯現而出。
冷楓眼神瘋狂決絕，他要以星辰之力，留住媚雪的最後一絲生機。期待著有一天能夠讓她起死回生。
雖然這樣大規模的引發天地之力，甚至會有著難以想象的後果，可冷楓已經不在乎了，縱使這個世界毀滅與他何幹？
天空之上的五顆星辰，突然旋轉了起來，射出五道光芒，直射媚雪的四肢，眉心。
大地都在顫抖，沉悶的雷聲在天空之上響起不停。
過了片刻，媚雪的身體突然從半空中跌落，冷楓急忙的抱住，妖力向著媚雪的體內湧去，她的經脈在這一刻完好如初，而青冥的那股力量也被星辰之力吞噬的一幹二淨，妖力一點點的將著媚雪的經脈和心脈盡數包裹住。
做完這一切，冷楓在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媚雪在他的懷中靜靜的閉著眼睛，猶如一個睡美人一般，冰肌玉骨，玉臉晶瑩透明，仿佛一用力就會變的粉碎。
他溫柔的笑了一下，伸手將媚雪淩亂的發，順到耳後。
源在神識中輕聲的歎息了一聲，望著冷楓麵有複雜之色。
四周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無數的修道人。
冷楓淡淡的望了他們一眼，抱著媚雪向著遠方而去。
“站住，你這個妖孽，既然……”那個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白光閃爍，紅色的鮮紅血液從他的脖頸之上噴射而出，渲染了夜空。
天靈珠旋轉了起來，無數的力量湧入經脈之中。內傷竟然也在不知不覺痊愈了，可冷楓對著一切恍若未聞一般。
所有的人同時一愣，沒有想到冷楓竟然沒有絲毫的言語，直接就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