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醉仙樓上
夢瑤和巧兒同時驚呼一聲,退了幾步。餛飩差點扣在了她的腳上。就在她們分神時,只見灰衣人抓起包袱,飛快的跑了出去。
小偷!夢瑤心裡一愣神,迅速跟了出去,大聲嚷道:「有小偷!抓小偷!」自己在身後猛追不舍,看著前麵灰衣人拐出巷子,想也沒想直接追了出去。一時情急,早將自己不熟悉路和身旁的小巧兒拋到了腦後,心中只想抓到那個可惡的小偷,搶回自己的包袱。
等小巧兒反應過來追出來,小姐和小偷已經沒有了蹤影,急的小巧兒到處尋找自家的小姐,可是到處沒有小姐的蹤影,「姐姐……」小巧兒著急的哭喊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如何是好……
醉仙樓身處洛河街最繁華處,是京城最豪華的酒樓。正值中午時分,酒樓前車水馬龍生意非常的紅火。四樓臨街雅間內三個人正在喝酒聊天,旁邊分別站了幾個隨從。
「三弟,你回來真是太好了。想我兄弟幾人多日沒見了,今日難得有時間聚在一起,不妨多喝幾杯。」歐陽宇溫聲說道,三人一起幹了一杯。旁邊的隨從趕緊又幫著斟滿。
「是呀,一個月了……」歐陽瑾眼中一絲痛楚閃過,又沒入了幽黑的深潭之中,思慮飄向了幾日前……
相國寺大殿內,無空大師微闔雙目,手動念珠,安詳的端坐在禪蒲上。
歐陽瑾輕輕踏入,站立身後微微抱拳:「師傅,喚徒兒前來何事?」
無空大師微微抬目,面容慈祥:「徒兒,即可下山吧。」
「這?……可是還差兩日才滿月……」 每年母親忌辰,都來相國寺為母親守戒一個月,十六年來年年如此,這次不知何原因,差兩日才滿月,為什麼師傅就讓自己提前下山?難道京城有事……心中不免擔心。
無空大師看看愛徒,明白他心中顧慮,微微一笑:「天外鳳棲!你該下山了,去吧……」
「天外鳳棲?不知師傅所言何意?徒兒怎麼不明白?」歐陽瑾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師傅。
「到時你自會明白,因緣一定去吧。」無空大師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
相國寺後山,歐陽瑾站在一處山峰上,想著師傅的話:天外鳳棲。眉頭微鎖,眺望著群山,黑色長衫隨風飄揚。平常上前稟告了幾句,兩個人才轉身消失。
「三弟,來我們再飲一杯。」歐陽宇見三弟思緒恍惚,給三弟斟滿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三哥……」歐陽瑾迎上四弟關切的目光,微微一笑。
「無妨!」抬手爽快的一飲而盡。
正在此時聽到大街上傳來吵鬧喧嘩聲。只見一個頭帶大草帽的小子,正在人群中邊喊邊追著另個人,大草帽躲閃不急撞翻了迎面挑擔而來的商販,兩筐穀子灑落了一地,引來許多行人駐足觀看。
「爺那不是……?」看著那個嬌小人影被人拉拉扯扯,平常不覺出聲。
歐陽瑾心中一動,是他?向平常使了個眼色,身後的平常已不知去向。一會兒平常回來在歐陽瑾耳邊說了幾句,又呈上一個鐲子。
歐陽瑾端量了手中的鐲子,心中一疑,隨即嘴角一絲上揚,對平常吩咐到:「帶上來!」,平常轉身離去。眾人都在疑惑的看著,不知是何意。又不好多問,繼續寒暄喝酒。
夢瑤一惱怒把草帽丟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大街上,對著看熱鬧的人群惱怒的吼了一聲:「還看,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隨即遭來許多白眼和蔑視的眼光,人群才七嘴八舌的悻悻散開。心中惱怒的不行了,眼看就要追上小偷,沒想到撞翻了人家的東西,小偷也沒影了,被人家逮住索要賠償。自己身無分文,小巧兒也不知去向。幸虧無意中發現手腕上有個鐲子,才脫離了困境。鐲子?這兩天怎麼沒有注意到。
夢瑤正在低頭惱怒,只見一隻友好的大手伸到眼前。心中一愣,抬眼看到一個年輕男子正彎腰對著自己,示意拉她起來。茫然伸向那隻手,輕輕一帶,就站起身來。
「謝謝!」夢瑤客氣的向人家道謝,轉身就要離開。心中擔心小巧兒,不知道小丫頭還在不在餛飩店。再說自己現在身無分文,還是儘快找到小巧兒再作打算。
「我家主人有請!」平常上前攔住了夢瑤。
「你是……?」眼前好心人似曾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平常!」平常淡淡的回答,心中思忖:爺為什麼要見這個野小子?
夢瑤左右望望身邊並無他人,詫異的指著自己:「請我?」自己在這裡除了小巧兒,好像一個人也不認識。
「有請!」看著平常,目光誠懇,不象個壞人。心中也好奇什麼人請自己。於是拍拍屁股上的灰塵,順著他指的方向走去。
「醉仙樓?」看著門口的裝飾及往來的賓客,就知道是個豪華之地,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回頭看了平常一眼。見平常肯定的目光,一遲疑邁了進去。
酒店小二看到夢瑤一身寒酸,剛想攔住,看到後面的平常,便退到了一邊。
「爺……」平常站在雅間門口恭敬的喊了一聲。
「進來吧!」清冷且有沙啞低沉的聲音,由裡面傳出。夢瑤心中一動,好有磁性。這時,平常已經垂簾微掀,示意她進去。
夢瑤微低身子,一踏步邁入屋中。神情一呆,頓感數道目光落在自己臉上,前面坐的三人,錦衣玉帶,沒有一個認識的。一時分不清是哪位請的自己,不由微微一笑,爽聲問到:「不知那位請我來?」
眾人一愣,只見來者一身麻布粗衣,面目醜陋的山野小子,無畏無懼,大大方方的站在面前, 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蘊含笑意,似有疑惑的掃視了一下,面容柔和,語氣不亢不卑,不由得都打量起來。
「大膽,竟敢這樣盯著主子看,你真的活夠了!」平常不知什麼時間已經站到了對面,嚴聲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