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旁邊的美女
韓遠心裡一驚，來不及多想，馬上開車去醫院。
前幾天去醫院看望爸爸的時候情況還可以，怎麼突然間就不好了？
沒過一會兒，韓遠又接到了弟弟韓近的電話，韓近說他已經到醫院裡了，爸爸正在搶救，讓他開車慢點兒。
韓遠更是急得不行，連著闖了兩個紅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裡。
來到手術室門口，韓遠看到弟弟韓近擁著媽媽站在手術室門口。
媽媽的白髮在燈光下顯得很刺眼。
韓遠第一次發現媽媽真的老了，而且那麼瘦弱，那麼憂傷。
爸爸住院的這段時間，媽媽是最辛苦的。
韓遠兩兄弟都是隔幾天才來看一次，媽媽卻是堅持天天來陪爸爸。
雖然有護工有特級護理，但是媽媽說怕爸爸寂寞，過來陪他說說話，給爸爸帶新鮮的水果。
這就是少年夫妻老來伴吧！
「媽媽——」韓遠走過去，摟著媽媽的肩膀，「爸爸沒事兒的！」
「醫生說這次的併發症比較嚴重——」媽媽傷感地說道，「希望你爸能夠挺過去——」
「會的，媽媽你放心！」韓遠安慰道。
爸爸年輕的時候是工程兵，常年在陰暗潮濕的隧道里工作，落下了很多病根子。
老了毛病就出來了，類風濕關節炎讓他疼得沒法走路，心臟不好，還進行過搭橋手術，肺也有毛病，渾身上下都是病。
早先就常年用藥，最近這一年是頻繁住院，最後就乾脆長期住院了。
人也瘦得皮包骨頭，看著讓人心疼。
韓近讓媽媽到椅子上坐，然後示意韓遠到樓梯拐角處去說話。
兄弟倆先後來到了樓梯間的拐角處。
「醫生怎麼說？」韓遠問道。
「醫生說爸爸的情況不太好，可能支撐不了多久，讓我們做好心裡準備。我看還是儘快把韓嬌叫回來，讓她見爸爸最後一面，晚了怕沒機會了——」韓近說道。
「真的這麼嚴重了？」韓遠不敢相信，前兩天精神還不錯啊！
「哥，你是老大，你得做主——」韓近說，「韓嬌在加拿大，也不是說回就能回的，我們提前告訴她，讓她儘快回來，你看怎麼樣？」
韓遠點點頭：「媽媽的意思呢？」
「沒敢跟媽媽說——」韓近說道，「我是悄悄問醫生的——」
「好，看看今晚的手術效果吧，如果爸爸能挺過來，韓嬌也要回來看看爸爸，她都一年沒回來了——」韓遠說道。
「哥，醫生說現在要求家屬每天親自陪護，晚上也要守夜——」韓近說，「我們倆輪吧，媽媽年紀大了，不能在醫院過夜。」
「好，沒問題，你要是工作忙，我一個人守夜也行。」韓遠說道。
弟弟現在是有一定職務的人了，前途比他好。韓遠不想影響弟弟的工作。
「那不行，一個人太辛苦，我們輪著來能好點兒。這就是有兄弟姐妹的好處，將來我們只有一孩子，不知道該怎麼辦？」韓近感嘆道。
將來的事兒將來再說吧，先把眼前這道關過了。韓遠心裡想。
以後都是獨生子女，誰能比誰好到哪兒去？
這不是某一個人要面臨的問題，而是整個社會將要面臨的大問題。
三個小時后，手術結束了。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現在就看病人的意志力了。畢竟年紀大了，身體狀況不太好，希望家屬有心裡準備。
媽媽一聽這話，眼淚就巴巴地往下掉。
爸爸被送到重症監護室，如果能度過今晚的危險期，能順利醒來，就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老韓，你要挺住啊，我和孩子們等你出來——」媽媽拉著爸爸瘦骨嶙峋的手哽咽著，「你答應過我，不能比我先走啊，老韓！」
韓遠也握了握爸爸的手，瘦得只剩下骨頭的手握在掌心裡都有些嗝肉了，實在讓人心疼。
「爸爸，你一定能挺過來的，我們等著你醒來！」韓遠說道。
韓近也忍不住淚濕了，他是小兒子，爸爸很疼他，這會兒想到爸爸可能醒不來了，他有點兒受不了。
韓遠拍了拍韓近的肩膀，他心裡也難受，但是他不能流淚，他是長子，這個家現在就靠他支撐了。
韓遠先送媽媽回家睡覺，然後和韓近一起在醫院守著。
今晚是最難熬的。
送媽媽回家后韓遠返回醫院，才想起應該給家裡打個電話，告訴谷妍明天他不能送韓泓上學了。
可這會兒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電話是不能打了，明早再打吧。
兩兄弟在醫院的過道里擺了個摺疊椅，就那麼湊合著睡了一會兒。
天亮后，韓遠給家裡打了個電話，響了很久才接。
是韓泓的聲音。
「爸爸——」韓泓直接喊道，「你昨晚怎麼沒回家？」
「爸爸在醫院裡，爺爺昨晚做手術了，我沒法回去，讓媽媽送你去學校，好吧？」
「好！」韓泓很懂事地說道，「爸爸再見！」
兒子很懂事，韓遠心裡總算有點兒欣慰。
他覺得自己人到中年，事業巨變，這輩子可能就這樣了，現在就指望兒子將來能夠有出息。
上班時間到了，韓遠和韓近都請了假，今天得守到爸爸醒來。
媽媽來了，帶來了他們哥倆的早餐。
看得出媽媽也是一夜未睡，十分疲倦。
中午，韓近的妻子來了，給他們娘三帶來了中飯。
吃飯的時候，韓近忍不住問韓遠：「哥，你沒跟嫂子說爸爸的事兒？」
韓遠搖了搖頭，「她應該知道，但可能不會來。」
「你們怎麼了？」韓近問道，聯想到上次媽媽生日嫂子也沒去，他覺得哥嫂之間一定是出問題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好像被鬼打了，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原因！」韓遠無奈地說道，「這個女人太讓人無法捉摸了！」
「哥，嫂子她條件好，向來比較高傲，你得多哄著吧——」
韓遠苦笑了一下，「已經不是哄著的問題了！不說她了，她愛來不來！」
正說著，醫生出來通知：「病人醒過來了！」
全家人終於鬆了一口氣，尤其是韓遠的媽媽，喜極而泣！
「老頭子，你終於挺過來了！」媽媽激動地說道。
從這一天起，韓遠開始了單位家裡醫院三頭跑的格局，每天要到單位去報道，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參與，晚上要回家做飯給兒子吃，然後再到醫院守夜。
兩周下來，他瘦了一圈。
好在爸爸的情況好轉了，已經回到了普通病房，能夠自主進食了。
韓嬌一個人從加拿大回來了，待了兩周，在醫院裡伺候了爸爸兩周，夜裡在家陪媽媽。
兩周后，她不得已要回去，那邊兩個孩子需要照顧，還有一大堆的工作等著她，她沒辦法在國內待得太久。
韓嬌臨走的時候，媽媽很傷感，卻又不敢說，她是多麼希望女兒能回到自己的身邊啊！
九十年代初的出國熱大潮，把韓嬌捲去了加拿大，媽媽現在是後悔死了！遠隔重洋，要見一面，是多麼不容易！說不定哪天她就閉著眼走了，女兒連看她最後一眼都來不及！
這也是媽媽要韓遠轉業回到老家的原因。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六月底，孩子放暑假了，各大高校也迎來了畢業季。
海州報業集團新一年的招聘工作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各大著名高校的才子都紛紛向海州報業奔來。
讓韓遠沒有想到的是，老楊並沒有為難馬新軍的外甥林雄，而是讓他順利地進來了！
為此，韓遠拿了一斤上好的大紅袍給老楊。
「楊哥，總編輯辦公會議開了吧？」韓遠問道。
每年招聘進來的新人最後都由總編辦公會議通過，錄取，分配到各個子報。
韓遠很關心林雄是去向。本來可以問莫立群，但是莫立群這段日子去了歐洲考察，不在家。而且莫立群是管運營的，對於招聘人才這塊，他一般不插手。
「開了，文件剛下來。」老楊說道，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韓遠，「林雄被分到日報，將來會有大發展哦！」
「去日報？」韓遠心裡立馬覺得不妥，那是簡振武的天下啊，他要是知道林雄和他有關係，那不是往死了刁難他？
「日報能鍛煉人！」老楊繼續說道，「這是對他的重用！」
這個關鍵的地方怎麼給疏忽了呢？應該提前跟莫立群打個招呼！就算莫立群不管這事兒，也能通過其他總編滲透一下的。
韓遠心裡隱隱覺得不安，不知道這是不是簡振武刻意安排的。
簡振武是日報的新聞部主任，他點名想要誰過去，總編輯們一般都會買他的帳。
在海報集團，日報的效益雖然不是最好，但地位卻是最高的。
難道是老楊和簡振武一起合謀這件事兒？
雖然韓遠沒有說林雄和他的關係，但是這幫老油條肯定心裡都明白。
韓遠的腦海里閃過了這個猜測，不過他又否定了，老楊為什麼要和簡振武合謀？他覺得不太可能。
去就去吧，日報有日報的優勢，能夠正面地接觸政界的主要人物，這對一個人的成長是有好處的，尤其是像林雄這樣的小年輕。
七月一號，新人正式上班。
馬新軍為了好好感謝韓遠，約他明天晚上在麗晶大酒樓吃晚飯。
韓遠沒推辭。
現在他不用每天趕回家做飯了，兒子放暑假了，谷妍請假帶著孩子回南城姥姥家去了，這一住至少十天半個月。
爸爸住院期間，谷妍帶著韓泓去過一次醫院，但是依然不和他說話。
他暫時解放了，自由了。
下午下班后，他直接去了游泳館，好久沒有游泳了，感覺身體都要銹住了。
今年起來這日子就過得很不順，弄得他連鍛煉的心情都沒有了。
在部隊的時候，他每天早晚都鍛煉，早上跑步，晚上游泳。
回到海州，他也堅持了一段時間。
游泳是他最愛的運動，其次是騎行。
這個點剛下班，游泳館人不多，泳池裡就兩三個人在游。
韓遠做了好一會兒準備運動，才跳進了水裡。
來回遊了幾圈，他靠在泳池邊上休息，側過腦袋意外地發現旁邊的美女那麼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