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想你,很想——
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唐】李冶《八至》謹以此文獻給正在追尋真愛的你。
黑色的蒙迪歐緩緩停在了萬源綠洲的地下車庫裡。
看著已經在副駕駛位上睡著了的韓遠,阿藍笑著搖搖頭,自言自語道:「還說從來沒醉過,這麼快就醉了吧!」
現在要怎麼把他弄回家呢?阿藍真是犯難了!
他那麼魁梧那麼結實,她壓根兒背不動他,看來只有把他弄醒了。
「韓大哥,到家了!」阿藍推了推韓遠。
韓遠打著輕微的鼾聲,身體動了動,依舊閉著眼睛,絲毫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阿藍又推了推他,還是沒反應。
阿藍有點兒無計可施了。怎麼辦?
深夜的地下車庫裡安靜得讓人可怕,任何一點兒聲音都會被放大,聽得人毛骨悚然。
她最怕深夜留在地下車庫裡。不行,得趕緊離開這兒!
拿出手機正想求助,阿藍突然靈機一動,打開裡面的音樂盒子,點開一首音樂,調到最大聲,直接放到了韓遠的耳朵邊——
就聽得悠揚的起床號響了起來:「嘟嘟嘟嘟嘟嘟——」
醉意朦朧的韓遠果然馬上睜開了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著周圍,然後目光定格在阿藍的臉上——
「這是,哪兒?」韓遠的舌頭打著捲兒,那一口京味兒十分明顯。
「呵呵,還真管用啊!」阿藍笑道,「這是在你家樓下的地下車庫裡!」
韓遠一聽,大腦即刻又混沌了,軟塌塌地靠在椅子上,嘴裡呼出一股濃濃的酒味兒。
剛才那軍號聲把他嚇了一跳,以為自己還在部隊呢!在部隊,軍號就是命令!沒想到卻是坐在車裡!
不對啊,車裡哪來的號聲?
他又吃力地睜開了眼睛,朦朦朧朧地看著阿藍:「你,你是,誰?」
「呵呵,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你必須回家,我也得回家了!」阿藍邊說邊下車,來到副駕駛把韓遠扶下了車。
韓遠覺得頭重腳輕,渾身輕飄飄的,感覺像在飛。他的身體靠在阿藍的身上,一點兒不受他控制。
哎呦,真夠沉啊!阿藍攙著他,心裡叫喚道,這哥哥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型啊!
阿藍使出吃奶的勁兒,攙扶著韓遠踉踉蹌蹌地走到電梯口,韓遠喘著粗氣,嘴裡依舊是濃濃的酒味。
究竟喝了多少酒啊?阿藍搖搖頭,果然是不勝酒力。
肯定是那個馬新軍沒安好心,故意把他灌醉。明明不會喝,還逼著他喝酒。
來到701房門口,韓遠下意識地掏出鑰匙開門,可他的手顫悠悠抖得厲害,根本找不到鎖孔。
阿藍拿過他手裡的鑰匙,幫他開了門。
進了家門后,韓遠像一堆爛泥般跌坐在沙發里,嘴裡呼哧呼哧冒著酒氣。
阿藍累得滿身是汗,本想就這樣走了,突然發現不對勁兒:這個家居然這麼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韓遠的妻子呢?
阿藍不由得環視了一下這個三居室的房子。
歐式的裝修很精緻淡雅,牆面上幾幅小壁畫恰到好處地點綴了這個溫馨的空間,米黃的色系,很溫暖。
沙發旁邊的小方几上放著一個大相框,裡面是孩子的照片:虎頭虎腦的小子穿著藍色的條紋連體衣,笑哈哈地在綠茵茵的草地上爬著,右手抬起,眼睛看著前方。照片的下面有四個字:千里在掌。
不用說,這一定是韓遠的兒子。看得出這副照片意義深遠,寄託了韓遠對兒子的無限期望。
看著這個溫暖的小家,再看看這幅孩子的照片,阿藍覺得,韓遠的家應該很幸福。像他這樣的優質男人,一定也有個漂亮的小嬌妻吧!
很遺憾,客廳里並沒有他們一家三口的合影。
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了,她也得回去了。
如果今天喝醉的不是韓遠,她堂堂藍總才不會半夜為人做「代駕」。
阿藍攏了攏有些凌亂的頭髮,正要轉身離開,卻聽得躺在沙發上的韓遠模模糊糊地喊道:「水——水——」
阿藍馬上折回來,到餐廳里給韓遠倒水。
拿起水壺,裡面一滴水都沒有。再到廚房看看,也沒有。廚房的灶台上乾乾淨淨的,東西也整整齊齊,貌似許久沒有做飯了。
這個家怎麼看著這麼奇怪呢?一點兒人間煙火的味道都沒有。女主人和孩子呢?
阿藍感到很奇怪。
她打開冰箱,終於找到了一瓶礦泉水。
可是這水太涼了,不能直接給韓遠喝,這個時候他最好喝溫水。
阿藍馬上拿起電水壺燒水,準備給韓遠泡杯茶來解酒。
韓遠不停地喊著「水,水,水」,看起來已經渴得不行了。
阿藍只好把冰冷的礦泉水放到自來水下去沖,讓水溫回升點,倒了一小杯給韓遠潤了潤喉嚨。
水壺裡的水很快就開了,她泡了一杯茶,用冰的礦泉水快速降溫后,扶著韓遠給他喝了一杯溫茶水。
喝完水,韓遠舒服地舔了舔嘴唇。長長的身體依舊蜷曲在沙發上,那麼大的沙發在他的身體下顯得特別窄小。
阿藍覺得應該把他扶到卧室去,不然他這一米八的個兒這麼蜷縮著睡一夜,明天身體一定酸疼不已。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阿藍總算是把韓遠扶到了主卧室的大床上。
韓遠橫躺在床上,阿藍給他脫下鞋,蓋上毛巾被后,準備轉身離開,沒想到這時韓遠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模模糊糊地說道:「妍妍,別走,別走——」
阿藍沒聽明白,不知道他叫的是誰,但能肯定叫的不是她。
她拍了拍韓遠的手臂,「好好睡,我要回家了——」
「妍妍,別走,我愛你,我,我想你——」韓遠緊緊地拉住阿藍的手,絲毫不肯放鬆。
這次阿藍聽明白了,韓遠叫的是「妍妍」。
「妍妍」是誰?
阿藍看到床頭柜上擺放著一幅結婚照。
照片里的韓遠穿著黑色的禮服,白色的襯衫配著紅色的領結,目光炯炯,笑意盈盈,幸福滿滿。
韓遠身邊依偎著的新娘五官精緻,身材高挑。利落的短髮,潔白的婚紗,微微的笑容里透出高傲的神情,尤其是那揚起的脖頸,更是讓人覺得高傲得不可一世。
這就是韓遠喊的「妍妍」吧!阿藍心裡想,漂亮,卻有些不可接近。
「妍妍——妍妍——」韓遠又喊道,並且一用力把阿藍拉到了他的懷裡。
韓遠的胸口熱乎乎的,散發著他特有的男人味兒。酒精的作用使他呼吸急促,鼻子里呼哧呼哧的冒著粗氣。
他緊緊地抱住阿藍,下巴在她的頭髮上摩挲著,嘴裡喃喃道:「妍妍——我想你——」
他的手也變得不安分起來,腦袋開始往她的脖頸處不停地磨蹭著——
聞著韓遠身上特有的男人味兒,一瞬間阿藍有點兒恍惚,恍惚自己回到了十多年前,那個激情燃燒的歲月——
可是,理智告訴她,這是韓遠的家,一個對她來說還比較陌生的男人的家。
「韓大哥,韓大哥——」阿藍邊掙脫邊喊道,「我是阿藍,我不是你的妍妍,你醒醒——」
韓遠根本聽不進去,酒精已經點燃他壓抑許久的需要。
他的身體像火一樣滾燙,他的喉嚨里似乎都要冒出火來了,身體的某一處早就如火山般等待噴發,他太渴望了!
「妍妍,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妍妍,別走——」韓遠的嘴不停地在阿藍潔白光滑的脖頸處遊走,他是那麼渴望親吻他心愛的女人,他的妻子妍妍。
「韓大哥——」阿藍心疼地摸了摸韓遠寬闊的額頭,還有他左側眉頭邊的那顆大肉痣, 「對不起,我不是你的妍妍,我是阿藍,我得走了!」
雖然她不知道韓遠的妻子為什麼不在家,但是看得出韓遠很愛他的妻子,很想念他的妻子。
韓遠稜角分明的臉上因為酒精的作用而變得微微泛紅,他微蹙著眉頭,呼吸火熱而又急促。
阿藍的眼前不由得浮現出另一個男人的樣子,也是這樣有稜有角的臉,也曾瘋狂地愛過她。
可是,往事總是不堪回首——
阿藍的眼裡不覺就濕潤了,她強行站起來,想要掙脫韓遠的手。
「不——別走——別走——」韓遠一用力,又把阿藍給拉了回去。
阿藍一個踉蹌,再次跌落在韓遠的懷裡,那原本盤起來的大波浪長發,也因為外力的作用瞬間飄散下來,並且穩穩地蓋在了韓遠的頭上——
「妍妍,我愛你,我想你,很想——」韓遠陶醉地聞著女人的發香,意識更加模糊,情緒更加激動了。
他緊緊地摟住阿藍,完全把阿藍當成了他朝思暮想的妻子谷妍,今晚,他再也不想讓她離開了!再也不想了!
再次被韓遠這麼緊緊地抱著,阿藍心裡湧起了無法言說的悸動——
第一次見到韓遠,她就被他那特有的軍人氣質深深吸引!他喝酒時稚嫩的樣子,他微笑時燦爛的神情,他說話時那具有金屬磁性的好聽嗓音,讓她感覺到了他那獨有的男人魅力。
他是一個單純得近乎透明的男人。雖然已過了青春年少,卻絲毫沒有被污濁,笑容那麼乾淨,眼神那麼澄澈,那麼迷人……
韓遠,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可是,理智告訴她,絕對不行!他是一個有家有室有兒子的男人!他是別人的老公!
阿藍強壓著心裡的悸動,使勁兒從韓遠的懷裡掙脫了出來:「韓大哥,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別,別走——」韓遠依舊拉住她的手不放,喃喃道,「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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