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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聽覺沒了,我們可以用視覺去感覺;當視覺沒了,我們依舊可以用心感受…… 

  病房內,瀰漫了哀痛,雲傲天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可人兒,聲音哽咽的說道:「憶兒,你左耳失蹤了……」 

  「我知道啊。」在他訴出寒憶兒的病情后,她竟無一分意外口氣很是平淡。 

  鬆開她的嬌軀,雙手牢牢的握著她的雙肩:「你知道??」 

  「是啊……當時我就覺得耳朵嗡嗡作響,住在醫院的一周,我曾試過捂住右耳聆聽聲音,但是卻什麼都聽不到。」清淡的笑了下,兩隻大眼眯成了一個月牙形:「然後,我就知道左耳好像喪失聽覺能力了。」 

  她為什麼可以如此輕鬆的面對這一切? 

  她難道沒有一絲的痛苦嗎? 

  自己的擔憂是為了什麼? 

  呵,是自己太過小看她了么? 

  她堅強似乎已經超越了自己的想象…… 

  雲傲天輕撫了下她細膩的雙頰,雙唇輕輕的吻了下她的額頭,再度將她擁入了自己的懷中…… 

  然而…… 

  淚水卻漸漸溢滿她的眼眶…… 

  沒有一個女人希望自己不完美的,單耳失聰雖不至於影響聽力,但她每次意圖辨別聲波的方向之時都是如此的渺茫…… 

  三天前,寒憶兒從床榻上漸漸蘇醒,一陣陣的交談聲,她卻不知道是何處發出。 

  當睜開雙眸,才方知,兩個護士即站在自己眼前。 

  從這,她便感覺自己有所不對了…… 

  待護士走後,單手捂住了一隻耳朵:「啊——」在換另一隻耳朵:「啊——」 

  聽不到…… 

  竟然聽不到了…… 

  世界宛如黑白色的,人生也遭遇了一次極大的重創。 

  淚水呼之欲出,侵滿了她的面頰…… 

  「嗚……」為什麼要老天要這樣對待自己? 

  為什麼老天要這般不公平? 

  從小被父親拋棄,母親瘋癲,難道這樣的歷練還不夠么?現今又奪走了自己的聽覺…… 

  頭深埋在枕頭內,悲鳴聲愈來愈大,任她在堅強也無法接受這不完美的現實啊! 

  哭累了…… 

  傷夠了…… 

  支撐著疲憊的身體依靠在床邊,望著窗外的冬景,兩隻大眼睛空洞洞的毫無生氣。 

  花園內,一群小朋友在嬉戲玩鬧,他們的笑容好開心,好開心…… 

  但…… 

  一位雙腿殘疾的女孩卻靜靜的坐在他們的不遠處,這女孩吸引了寒憶兒的眼球,從女孩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很渴望和那群孩子嬉鬧。可雙腿卻成了她最大的阻礙,她只可羨慕的望著他們開心的笑顏,卻不能融入他們其中。 

  漸漸的,殘疾的女孩露出了微笑,幾個嬉鬧的孩子推動著她的輪椅,他們竟一起嬉戲了起來。 

  明明沒了雙腿為什麼還可以露出這般開心的笑? 

  而自己單單失去了一隻耳朵的聽覺何必要愁眉不展? 

  在向遠處望去,一對夫婦的目光滿是慰藉的註釋著殘疾女孩…… 

  明白了…… 

  女孩即便心中再痛苦,也不希望叫她的父母知道她的傷痛,自己已註定成這副樣子了,那何不叫身邊的人開心起來呢? 

  呵呵,或許引用鄭燮的《竹石》最能符合那女孩的堅強意志了。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這次的單耳失聰雖不至於算是人生的一個深坎,但自己無論現在抑或未來也要像竹石一般,受到再大的磨折擊打,也要堅定強勁! 

  深知自己的淚水會影響雲傲天的心情,稀釋了下快要溢出的淚光,輕輕的拍了下雲傲天的背:「傲天……我們出去走走好嗎?」 

  「恩……」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醫院的走廊內,林雨澤緊緊跟在方恆的身後,一旁的方太太見兩個男人不曾說話,便率先開口了:「老公,我先離開了,你和雨澤詳聊吧。」 

  「不用。」口氣冷淡,方恆面帶陰笑的看著妻子:「你在車上等我就好了。」 

  這對夫婦的腹語與城府哪是這二十歲出頭的林雨澤能看出來的? 

  一邊的方太太鬧著獨自離開,實則暗示自己的丈夫不要在度『回頭』 

  一邊的方恆徹底打消了妻子的猜忌,叫她留下等自己。 

  深知妻子頭腦聰明,更加詭計多端,不過也罷。 

  畢竟妻子的詭計都是耍給自己的,既沒傷害她人,那自己不如乖乖跳入妻子的圈套中央。 

  「恩,好的。」溫柔的一笑,在轉身的那一刻,方太太的嘴角掛上了一抹奸險的笑容。 

  方恆自以為拆穿了妻子的計謀,其實啊…… 

  方太太一系列的用心就是為了叫方恆老老實實的進入套中央! 

  說白了,方恆這隻老狐狸還是被妻子玩的死死的! 

  走出了醫院內,兩個男人仍舊沉默不語,年紀尚輕的林雨澤終於沉不住氣,率先開口了:「伯父,如果您找我談話的目的是談林孝義的事情那就算了。」 

  「就是你的父親的事情!」轉過身,方恆第一次露出了極度憤怒的神情:「我告訴你!醫生給你父親下了最後病危通知單,他僅有半年的命而已!」 

  「呵,您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他的死活與我無關吧?」林雨澤看似不在乎,但心中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憋悶,畢竟那個男人再不濟,也是他的親生父親。 

  「與你無關???雨澤……」伸出手緊緊的抓住他受傷的肩膀。 

  眉頭緊皺,冷汗從額角留下,林雨澤不惑的望著方恆。 

  「你父親要是聽到了你的話,絕對比這傷還疼!」鬆開用力的手,上前一步,方恆陰森的望著他:「我告訴你,有些事情用眼睛看也未必可以探知真相!」拽了下西裝,微微一笑,轉過身向著醫院外前行著:「雨澤啊,你要是不去見你父親最後一面,我保證你會一輩子活在痛苦之中……」 

  方恆消失在了車內,但是他的聲音卻一遍遍回蕩在林雨澤的耳畔…… 

  『有些事情用眼睛看也未必可以探知真相』這句話到底代表了什麼呢?? 

  滿是好奇的轉過頭,目光無意之中的看到了在花園內漫步的雲傲天與寒憶兒…… 

  羨慕的注視了他們許久,沒有上前打擾,苦澀的一笑,寂靜的消失在了他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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