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離開
剛下第一節課蘭嵐就找了過來，兩人手拉著手連體嬰一般要一起去廁所。想和女友敘敘離情的張昂無奈的問道
“為什麽你們女生去廁所都要成群結隊的去？”
蘭嵐回道“說了你也不懂，這是女生之間獨有的社交方式，大帥快讓路。”
心雨經過他時，特地碰了一下他的手以示安慰。
張昂掩麵偷笑，好吧，確實有被安慰道。
心雨關切的問蘭嵐，最近歐少華有沒有糾纏她。蘭嵐悶悶不樂的回答“當然有，不過因為下周就考試了，所以沒有很過分。”
不知道如何開解好友，於是拿出義氣“需要我幫忙的話，一定要和我說。”
蘭嵐打起精神，“一定！也不想想你現在是誰的女朋友。我剛才懟張大帥懟得好爽，想不到我有一天竟然可以這樣和他說話，好開心啊！”
心雨“……”
周日上午最後一節課的鈴聲響起的那一刹那，整個校園放佛被激活了一般熱鬧了起來。
心雨側坐在張昂的自行車後座上，兩人在眾人的矚目下出了校門。
她要回南園新村拿點筆記衣物之類的東西，所以張昂把她送到樓道口，自己在樓下等。
用鑰匙打開門，屋裏濃重的煙草味令人作嘔。待看清客廳裏坐著滿滿一桌子正在吃飯的人都是誰，心雨麵色瞬時變得難看了起來。
“哎呀，是心雨回來的，快過來一起吃飯。”
她裝作沒聽見。
身體壯實，濃妝豔抹的老婦人是繼母譚琴的母親，看起來一副熱情的模樣，實際上什麽髒話臭話都往心雨身上潑過，早撕破了臉，心雨也懶得為了維持場麵惡心自己。
譚琴母親旁邊那個猥瑣禿頂幹瘦細長的老男人這是譚琴母親的同居男友，不，據說已經領了證，管他們是什麽關係，那個老男人每次過來，都會用一種令心雨惡心至極的眼神看她，還曾多次試圖碰觸她，要不是心雨躲得快，恐怕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更讓心雨心寒的是父親梁實德的態度。他竟然說，那隻是長輩對小輩的喜歡，是她想多了。
從此以後，心雨就對梁實德這個父親不在抱任何期待。每次隻要譚琴母親帶著那個老男人過來，她要麽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不出來，要麽就出門去。任憑譚琴和她媽怎麽編排她，都是如此。
那老男人眼珠子在心雨身上來回掃視，吸溜著口水“心雨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啊，在學校裏有沒有交男朋友啊？
”
心雨沒有回答，也沒有理會，強忍著惡心，低頭拿出鑰匙正要打開房門，發現房門半掩著。她一腳踢開，房間裏麵果然都是那對老夫妻的東西，整個房間都偷著一股腐爛腥臭的氣息。
梁實德看著女兒放佛要噴出火的眼神，打圓場道“你不是去你媽那兒住了嗎？軍軍想奶奶了，就請奶奶過了住些日子。”
“才不是這樣，爸爸騙人，明明是媽把奶奶叫來住的！”
“是又怎麽樣？怎麽的來不得啊？”譚琴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得意的看著心雨。
譚琴母親還想在女婿麵前美化一下自己的形象的，當下放下碗筷對著女婿道“我也知道我們這些老人家討嫌，隻是我這身體最近總感覺不舒服，說不定哪天就沒了，這才厚著臉皮來住些日子，好多看幾眼我的外孫……”
心雨沒有看他們表演，徑直走進房間，直奔自己衣櫃。
衣櫃裏，甚至還有她沒有帶走的貼身衣褲。她一打開專門放貼身衣褲的櫃子，不僅被翻動得七零八落，甚至還少了幾件。
她忍不住一陣陣反胃，控製不住，吐了一大灘。
梁實德進門就看見女兒不住的嘔吐。
“心雨！你怎麽了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譚琴倚在門上冷嘲熱諷，“我看見那個小子在樓下等著了，小夥子長得俏得咧，該不會是懷上了吧？要不要幫你把當事人叫上來？”
她還真去叫了。衝著窗口就喊“樓下那小子，梁心雨的同學是吧，上來！就你！有事問你。”
“你就這樣看著她作踐我？”
梁實德露出為難的神色，“她就是刀子嘴，沒有什麽壞心的。”
心雨在心裏自嘲自己的明知故問，忍下翻湧到喉嚨的苦水，指著大開的內衣褲抽屜對梁實德道“這些不僅被動過，還少了兩套內衣褲！我懷疑就在那個行李箱裏。我求你幫我翻出來！”
“不是記錯了吧？不好就這樣翻人家東西的，何況還是長輩……”
“可他們翻了我的東西！”
張昂剛到門口，就聽到了心雨的咆哮，風一般衝了進去。進門就看到地上一大灘嘔吐物，和對峙著的兩父女。
梁實德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心雨，他臉漲得通紅，幾番張嘴說不出話來。
心雨看見張昂就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張昂衝到心雨身邊扶住搖搖欲墜淚流滿麵的心雨這下發現原來地上的嘔吐物是心雨吐的。
“心雨，我在，發
生了什麽事？”
“張昂……你幫我打開那兩個皮箱，看看有沒有我的貼身衣物……”
看著在門口偷窺的猥瑣老男人和粗俗老婦人，在一看心雨房間裏四散的老年人物品，張昂明白了一切。他不可思議的看向梁實德。
梁實德可以忍受女兒的輕視，卻忍受不了來自一個陌生毛頭小子的質詢目光。
“不許開！你心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爸爸！我才是一家之主，這是我的房子，我說了算！”他用氣得顫抖的手指指著張昂，竭盡全力的吼出一聲“你給我滾！”仿佛這樣，可以讓他收回一些尊嚴。
張昂麵不改色道，“作為一個父親，卻幫著外人欺辱自己的女兒。你枉為人父，枉為一家之主。”
張昂大步上前，譚琴等三人罵罵咧咧的上前阻撓，被張昂一手一個掀翻在地，沒有上鎖的兩個皮箱被他底朝天的全都倒空。用腳翻找著。並沒有看到少女式的衣物。
那倒在地上的老男人原本心虛至極，見狀立馬跳起來喊冤，還試圖把其中一個箱子搶走，張昂將他一腳踢開，拉開內置拉鏈，果然從內層找到了和抽屜裏差不多的兩套內衣褲。
張昂看著上麵的痕跡，瞳孔猛的一縮，爆起一腳，狠狠的踢在倒在不遠處的老男人身上。
心雨聽到一聲清晰的骨裂的聲音。她大叫一聲跑過去緊緊的抱住暴怒的張昂。
“不要！不值得！不值得！你冷靜下來……”
心雨的眼淚把他的理智拉了回來。他輕拍她的背，為她順氣。
“我冷靜下來了。別怕。”
也許是張昂剛才那一腳太過駭人，房間裏除了老男人的哭嚎，和心雨的抽泣聲，其他人都說不出話來。連軍軍都被嚇住了。
“我去拿個袋子，把我的東西收拾一下。”
心雨去廚房拿了一個碩大的黑色垃圾袋，手上還帶了塑膠手套，把自己所有的物品，包括床單被套和毛絨玩具都扔進了垃圾袋裏。
梁實德看著女兒，艱難的開口“心雨……”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心雨收拾完畢，對父親說道“爸，我走了，以後不會再回這裏。從下個學期開始我會申請住校。”
梁實德心裏早已經預見到這種結果，或早或晚，心雨都會離開這個家，這是他沒有想到，他們父女的分離場景竟然會如此不堪。
他沒有挽留，也沒資格挽留，那小子有一句話說得對，他枉為人父，枉為一家之主。
“學費你不用擔
心，我會給你開個賬戶。”
軍軍這才反應過來，姐姐剛才的話的什麽意思。他大喊一聲撲過去拉住心雨的大背包“不要走，姐你不要走！你走了誰陪我寫作業……”
心雨看著哭得泣不成聲的小霸王，剛止住的淚水又忍不住留了出來。
她從垃圾袋裏掏出那隻小海豚，塞到弟弟懷裏，掰開她的手指，衝了出去。
譚琴顧著拉住兒子，譚琴母親見張昂提著垃圾袋就要走，堵住門口要賠償。那老男人也醒悟過來，聲稱要報警。心雨聽了著急的站在門口。
這時候那老男人又是一聲大叫，原來是梁實德不僅一腳踢在張昂剛才踢的部位上，還連連在老男人的褲襠和其他地方踢了好幾腳。
老實人輕易不發火，一旦發起火來格外嚇人。
“醫藥費我出，要報警，就把我抓走好了。”
然後威脅丈母娘道“媽你還是讓開的好，不然我馬上和你女兒離婚。”
就這樣，張昂和心雨順利的離開了梁家。
梁家鬧出的動靜太大，張昂和心雨離開後不久，警察就上了門。
兩人坐在附近的公園裏，麵對著波光粼粼的大運河。
心雨擔心道“我爸會不會有事？”
“不會有事的，這種家庭成員之間的暴力事件一般都是調解私了。我也有責任，到時候我會讓人關注後續，不用太擔心。”
“嗯，張昂，今天要是沒有你，我這輩子可能都會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
張昂有些後怕道“我很慶幸，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在你身邊。我希望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每當你需要我的時候，我都能在你身邊。”
心雨把頭埋進他的懷抱，感受他的心跳。他的心跳聲，是她生平聽過的最美妙的旋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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