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寂寞晚餐

  梁心雨在南園新村站下了車。趁著月色走進昏暗的小區。小區裏兩個已經壞了大半年的路燈無力的垂立兩邊，讓這個小區看起來更破敗了。


  她家住在二樓。這是一棟隻有七層樓的安置房。這個小區裏住的大都是本地人。


  別小看了這安居房裏的住戶，老房子拆遷那會兒幾乎每家每戶都補償了好幾套房。簡單裝修一下就拿去出租收租金去了。全家人就住在住慣了的老小區裏，反正一應設施都齊全，買菜購物孩子上學都方便。加上這個小區的學區是市一中，這些房子更是金貴，賣了你就別想再買一間回來。


  誰家要是在這片區域有房，說出去臉上都倍兒有光。這就導致這一片的房價一年年的蹭蹭蹭往上漲，漲再多也有人買。求著買。每家的戶主都有過被房產中介騷擾的經曆。


  到了後來和附近大大小小的房屋中介都熟了，房屋出租就成了一些沒什麽收入渠道的居民的生財之道。兩廣那邊叫包租公，包租婆。


  放學後回到家。家裏沒人。隻見桌子上壓著一張字條，是爸爸的字跡。上麵寫道我們今晚在外麵吃，你自己準備晚飯。甚至連他們去哪裏為什麽去外麵吃的理由都沒有寫。梁心雨已經習慣了。她熟練的拿起麵條。洗了點白菜，打兩個雞蛋，就算是自己的晚餐了。


  電視機旁有張全家福照片，大概十三四歲的梁心雨麵無表情的站在一旁，和照片裏另外三個人拉開了明顯的距離。照片上的女人是父親再婚後的妻子譚琴。梁心雨一直叫她阿姨。兩三歲的小男孩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梁中軍，小名就叫軍軍。


  繼母對心雨一直不改口這件事，嘴上不明著說，心裏很不高興。經常皮笑肉不笑的當著親朋好友的麵說，“聽聽，阿姨阿姨的叫，不知道還以為我是這家請的保姆呐，從小沒媽教的孩子就是可憐，這點家教都沒有。”


  心雨覺得可笑的很。她父母在她十歲時離的婚，媽媽帶著妹妹前腳剛走，這位大著肚子的譚阿姨後腳就搬進了主臥。有眼睛的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偏她總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和她這個前妻生的女兒口頭上占盡上風才肯罷休。也是吃定了她是個沒嘴的葫蘆，怎麽刺她都沒什麽反應。


  俗話說有了後媽就有後爸。心雨的父親梁實德和譚琴是老夫少妻，兩人都年紀差了十一歲，平時是一句重話都不肯對嬌妻放的，哪裏會反駁。在他看來譚琴隻是嘴巴厲害，對心雨也沒什麽苛待的地方，就隨她高興。


  小男孩是梁心雨同父異母的弟弟。比心雨小七歲。梁心雨還有個雙胞胎妹妹叫梁心月。跟母親一起生活。離婚後的母親兩年後也再婚了。於是梁心月隨了那個叔叔的姓，如今叫做許心月。聽心月說那個叔叔對她們很好。


  兩家住在不同的片區，不常碰到。梁心雨也去過媽媽的新家，是一棟很漂亮的別墅。許叔叔長得高大儒雅，看得出是個性格溫和的人。雖然梁心雨從來不會在許家過夜，但他還是專門留了一個房間給她。倒是讓她感動了一把。


  其實，無論是去媽媽那裏，還是在現在住的這個房子裏，她一直都有一種寄居的感覺。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考上好的大學，找一份喜歡的工作，獨立生活。


  洗漱之後，躺在床上翻了翻手機，妹妹心月在微信朋友圈裏上傳了一張和新同學的自拍照。她讀的是私立學校，全英文教學，班級裏也有不少外籍同學。她性格開朗外向，人緣一向很好，身邊總是圍著一群人。


  梁心雨點了讚。然後繼續往下翻看。


  不一會兒閨蜜蘭嵐打電話過來和她分享戀愛心經，聊了十多分鍾，掛了電話後又翻一會兒散文。十一點整，準時關燈睡覺。


  張昂住在父母給他租的離學校不遠的高級公寓裏。和梁心雨家就隔了兩個街口。


  洗完澡的張昂正在房間裏和朋友連線打魔獸世界。語音室亂糟糟的。


  “靠，hunter別撩妹了好不好，掩護啊”


  “啊啊啊，我要死了，牧師死哪兒去啦？”


  “牧師已死，有事燒紙。”


  “是不是沒吃晚飯，這麽快就完犢子……”


  張昂在一片兵荒馬亂中指揮自己的戰士角色一頓大力輸出，在戰友的配合下快速的結束了一場戰鬥。


  “昂昂昂，你們班裏有沒有美女？”


  張昂想起自己騎車經過公交站台時他一眼就看到的淹沒在一堆天藍色校服裏的梁心雨。


  她穿校服還蠻好看的。


  “嗯，有。”


  “昂哥啊我滴親哥，明天我就去你們學校找你吃午飯！”


  張昂一口回絕，“別來，沒空。”


  這時一個甜美的聲音插進來，“昂哥，我姐好像和你一個班，你有沒有看到她？”


  “嗯。”


  “你覺得我好看還是她還看？”


  語音室裏一堆起哄的。


  許心月是大概三四個月前由獵人hunter帶進來的，隊裏都知道她對張昂有好感。不過他好像對她不是很感冒。


  他沒有接話，看了看時間，十一點了。


  “下了，明晚不上，不用等我。”


  戰士的頭像過了一會兒暗了下來。


  第一中學顧名思義就是錫城最好的高中。所以學習的氛圍還是很好的。理二班是次尖子班，很大一部分學生都是抱著下學期升到尖子班的目標努力著。又因為一周後就有摸底考試。理二班的同學都投入到了緊張的複習和學習當中。但到底是新開學，該學習的時候學習，該玩樂的時候，也是很認真的在玩鬧著。更何況他們班還有一個學校的風雲人物張昂。


  心雨想不知道張昂的事跡都不行。因為好像她身邊所有的女生都在談論他。


  談論他俊朗的外形，他的風流事跡，傳說中一雙手都數不清的前女友，優異的成績，神秘的優越的家世，甚至連他不愛理人的樣子，都是有個性。梁心雨聽蘭嵐說到這兒的時候就忍不住笑了。


  “那算什麽有個性，就是沒禮貌好不好？要是一個黑瘦小個子對你們愛理不理的，你們還會這麽說嗎，還不是看臉。”


  蘭嵐同學表示，看破不說破，“要不是看他長得帥，他就是成績再好，家裏再有錢，誰稀罕搭理他。”


  啊，原來都是貪圖他美色而已。嘖嘖嘖。


  另外，梁心雨真心覺得張昂同學隻是在女生麵前裝酷而已。見過幾次他在球場上和男生打球的場景。她覺得和女生們描述的那種冷酷完全不搭邊，還挺傻的。完全就是一個長著仙道彰的臉，有著流川楓的脾氣，結果真身是櫻木花道的傻大個。大概是梁心雨沒有給他上偶像濾鏡的緣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