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攤牌
第三章 攤牌
雖然我是北大考古學專業畢業，但是對於山水畫我還是有所欠缺的。
北大的考古專業其實分成很多的類別，有專門研究考古的，有專門鑒定文物的。當然，光是鑒定文物這一項就非常有講究了，需要紮實的基本功。
所以，我在北大學到的只是皮毛。
後來隨著我組建盜墓組，我對文物認識的水平明顯高了起來，知道什麼文物能賣個好價錢，什麼文物是國家一級文物，禁止買賣。因為，私下交易國家一級文物要承擔十分巨大的風險。
初看這張山水畫，我就發現，山水畫所用的宣紙微微有些泛黃，顯然是一件老東西。
按照宣紙的特點來看，這應當是明末清初的東西。
要鑒定一張山水畫，首先要看紙的年代，因為，斷代對辨明畫作的真偽有非常大的幫助。
古代的宣紙是很難被仿出來的，因為每一個時代，宣紙都有自己的特點。
既然是老東西，那麼首先這張畫的價值就上去了，但是等我仔細觀察整張山水畫的時候，我這才大吃一驚。
山水畫的圖像十分奇怪，雖然本人生平見過無數的山水畫，但是絕對沒有一張跟眼前這幅山水畫類似。
山水畫所表現的內容不是寧靜的山間風光，所畫的是一座巍峨巨大的高山。本人對畫作並不是十分精通，但是仍能看出這座高山的許多不凡之處。
首先，這幅畫的筆力蒼勁之極，寥寥幾筆，高山那種巍峨的氣勢便躍然於紙上，顯見這幅畫的作者是一位極具功底的畫家。
更令我震驚的還在後面，因為，我看到高山的頂部，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兩條鏈子從人影的琵琶骨上洞穿而過，將那個人影牢牢的綁在山體之上。
很明顯，這雖然是古代的一幅山水畫，但是描寫的卻是神魔被囚禁的場景，因為凡人是不可能受這樣的酷刑，否則早已死去。
那麼，這講的究竟是哪個神魔故事呢？我心中開始暗暗猜測起來。
再看作這幅畫的人，署名是天機隱士。
也許是我見識淺薄，我想遍了從明末到清初的所有畫家，都沒有一個叫天機隱士的。
這樣，我心中就有了疑問，這天機隱士究竟是何許人也，為什麼會畫這麼一幅古怪的畫？
「丁伯伯，這究竟講的什麼故事，這天機隱士究竟是什麼人？」我看了這張山水畫半天，十分不解的問道。
聽了我的問話，老丁也是長嘆了一聲，說道：「小林，這也正是我困惑的地方。」說完，他指著那山峰說道：「你看，這座山峰畫的雄壯之極，筆法神韻都極為巧妙，可說是難得的好作品，這樣的畫家，應當大有名氣才對，可是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有天機隱士此人。」
聽到老丁這麼說，我心中一沉，立即明白，連老丁也不知道這幅畫的來歷。
我望著老丁，接著又問道：「丁伯伯，您認為這畫中的內容所代表的究竟是什麼，會不會是什麼鬼神被鎖在某座山上，接受上天的懲罰？」
老丁略微考慮了一下，說道：「有這樣的可能，可是中國神話之中並沒有出現這樣的典故，所以我一直在猜測，這幅畫所代表的究竟是什麼意思，這天機隱士究竟是何人？」
我說道：「丁伯伯，這樣吧，我去聯繫一下北大的同學，也許他們有知道這個人名字的。」
老丁點了點頭說道：「只要知道作者的來歷或者這幅畫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那麼事情就好辦多了。」
我和老丁正聊著這幅畫，丁蔭突然走了進來，對我們說道：「你們倆還在聊什麼啊，都快七點了，還不吃飯啊！」
聽到丁蔭這麼一說，老丁一拍額頭，說道：「小林，你瞧瞧我這記性，竟然把吃晚飯的事情忘記了。」
我跟著老丁來到餐廳，在那裡，丁蔭早已經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晚上，老丁一般都喜歡來一點白酒，尤其是看到我來，他心裡更加高興了，非嚷著要我陪他喝酒。
也許在他的心裡，早已經把我當成了他未來的女婿。
他也許做夢都不會想到，我今天是來跟他攤牌的。
兩杯酒下肚，老丁的興緻就來了，他說道：「小林，其實我一直都沒有把你當外人看，你帶著大夥發了大財，我老丁打心眼裡高興。」
說完，便又舉起酒杯起來，說道：「來，小林，我們再干一杯。」說完，竟然不等碰杯，自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人生得意須盡歡，得婿如此，夫復何求？這便是老丁內心的感受！
丁蔭這時候在旁邊勸道：「爸，你少喝點，這樣對身體不好。」
老丁這時候似乎真的有點喝多了，他擺了擺手說道：「今天小林來，我難得高興，非要喝個盡興才行。」說完，又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
酒一喝，話就多了起來，老丁拍著肩膀對我說道：「小林啊，我最擔心的還是你和蔭丫頭的終身大事，你們倆也不小了，倒底什麼時候結婚，才能讓我放心啊！」
老丁雖然幾杯酒下肚，有了幾分醉意，但這話也是有感而發。
看到老丁這樣的態度，我幾乎不忍心拒絕，但是，我想到了老三。
邵奶奶花費巨大的代價，破開界面之力，送來一顆藏著銀劍仙子靈魂碎片的定魂珠，為的就是讓銀劍仙子的靈魂碎片徹底覺醒。她曾經說過，愛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力量，要我全心全意的去愛老三，所以我心裡就不能有雜念，必須摒棄一切的不利因素。
我根本沒有辦法選擇，說明白一切，正式和丁蔭分手，我才能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這時候，老丁的話嘮子又打開了，他說道：「你十八歲那年上的北大，從此就一直在外面奮鬥，屈指算來，離開我們家已經快十年了吧！現在，你總算是功成名就，難道你嫌我們家蔭丫頭是鄉下女孩，看不上了。」
老丁說這話，明顯是在刺激我，要我趕快把丁蔭娶了。
眼下這樣的情況，真是讓我陷入到進退兩難的境地，但是，我是一個內心非常堅定的人，我說道：「丁伯伯，今天我來，也是有話對您說的。」
說完，我就站了起來，端起酒杯說道：「丁伯伯，首先請先允許我給您敬一杯酒。」
老丁聽到我要給他敬酒，心裡也是十分高興，他說道：「好，小林，我們今天不醉無歡。」
我們倆人分別把酒喝了，我看出來，老丁已經有五六分醉意的了。我站起來，突然間對著老丁跪了下來。
都說男兒漆下有黃金，我給他這麼一跪，是感謝他這十年來的養育之恩。
老丁完全沒有想到我竟然會給他跪下，他非常吃驚，立即酒醒了三四分，連忙扶著我起來，說道：「小林，你這是幹什麼，你丁伯伯又不是外人。」
我是練過古代武功的，所以，就算老丁過來扶我，我還是跪在當場，一動也不動。
丁蔭也非常吃驚，滿臉驚駭的望著我，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湧上了她的心頭。
我臉色凝重的對老丁說道：「丁伯伯，我是感謝你這十年來的養育之恩，但是今天我有一句話要說。」
老丁見扶不動我，只得無奈的說道：「你有什麼話站起來說不行嘛，你丁伯伯又不是外人。」
我終於下定了決心，說道：「丁伯伯，我要和丁蔭解除婚約。」
此語一出，丁蔭的臉色立即慘白無比，她竟一時之間呆立在當場。
老丁似乎還不能相信這話是從我的嘴裡說出來的，不過，他的目光明顯變得凌厲起來，他再問我道：「小林，剛才你說什麼？」
「我要和丁蔭解除婚約。」我跪在地上，還是十分平靜的說道。
我的話音剛剛落下，只見老丁狠狠的將酒杯甩在了地上。
「你怎麼可以辜負我們家蔭丫頭，你知道，她為你付出了多少！」老丁瞪著血紅的眼睛，怒視著我，好象要把我吃了的模樣。
這時候丁蔭哭著跑了出去，她大概也沒有想到，我跟她之間會是這樣的結局。
「你給我滾，從此不要來我這裡。」老丁對我怒吼起來，連吐沫星子都噴到了我的臉上，可見他的情緒有多麼的激動。
我又給老丁叩了兩個響頭，然後轉身便走了出去。
其實我心裡明白，很多事情是金錢彌補不了的，就像我和丁蔭的感情。
老丁會接受我用金錢彌補嗎？我搖了搖頭，因為現在的老丁並不缺錢。
光是我留在他們家的古董，恐怕就值好幾個億，比如上次那個文華鼎，就值上千萬，我就這麼送給老丁了。
老丁要的不是錢，而是我這個人，再說，我跟他女兒生米煮成熟飯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現在，我竟然開口要解除婚姻，這讓每一個做父親的都接受不了。
我又向老丁叩了兩個響頭，算是報答了養育之恩，接下來，我便向外面跑去。
在外面，丁蔭攔住了我，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的掉落下來。她哭著問我道：「黃童，你難道真的選擇了宋晨依？」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算是默認了。
丁蔭突然間笑了起來，她說道：「黃童，她現在一定在你家，等待著你回去吧！」
提到老三，我忍不住眼淚落了下來，口中喃喃自語著：「她……她……。」
丁蔭還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女孩子，看到我這樣異常的表情，已經發現不對了，她問道：「宋晨依究竟怎麼了？」
我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著，最後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我說道：「她……她……已經死了。」
此話一出，丁蔭剎那之間就已經明白了，我為什麼要向她提出分手。畢竟從小一起長到大，又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彼此還是十分了解對方的性格。
聽到我這樣說，丁蔭反而平靜下來，她問道：「宋晨依是怎麼死的？」
我搖了搖頭，說道：「過去的事不要再講了，這輩子是我欠她的，所以我必須還給她。」
我說的那樣堅決，甚至不容有絲毫的迴旋餘地。儘管丁蔭此時的心中也是十分傷心，但是她明白，我的傷心恐怕還在她之上的。
丁蔭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她說道：「既然你想分手，我也無話可說，你放心，我父親那裡，我會去說服他的。」
聽到丁蔭這麼說，我心頭寬慰不少，我說道：「謝謝你的諒解，那我先走了。」
丁蔭微笑著點了點頭，望著我離去的背影，眼淚終於止不住了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