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道破心機
第二天晨起時分,又休養了一晚的蕭瑾萱,如今氣色已經恢複如常了。
加上白術還給她熬了補藥,竹心也燉了烏雞湯給她喝,所以今日應邀去顧府赴宴,她細心打扮後,光從表麵上看,神態氣色還是很不錯的。
襄平因為不放心她,幹脆又留下住了一晚,並沒有回宮,如今更是要陪著她同去赴宴,畢竟蕭瑾萱的心思,她已經全部知道。
而顧家宴請眾人,為的卻是慶賀賜婚,襄平真怕蕭瑾萱去了,心裏又被觸動的難受,本就身體還沒將養好,若是在有個差池,她在身旁也能照顧一二。
而陪著她二人同去顧家的還有竹心,白術要留下煎藥,因此並未跟隨。
一行三人出了帥府,上了襄平專用的公主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的,很快就到了顧府門前。
襄平是公主,顧夫人還是她的親姨母,因此門衛一見是她來了,當即就忙進去通報,不多一會的功夫,顧夫人就連同顧清歌,一齊從府內迎了出來。
來到近前,顧夫人就拉住襄平的手,滿臉親切的說道:
“襄兒也來啦,快和姨母進去,我這就叫人給你備下喜歡的菜式,這顧府就是你自己家,千萬別拘束。”
話一說完,顧夫人抬頭間,這才瞧見了,靜靜站在一側的蕭瑾萱,因為之前她並未見過對方,因此遲疑的問道:
“襄兒和你同來的這位小姐是……”
沒待襄平介紹,顧清歌就挽住了蕭瑾萱的手,柔和淺笑的說道:
“母親,這位是蕭帥府的千金,瑾萱妹妹是我特意請來的,她是女兒的好姐妹,您隻管去忙就好,這裏有我陪著呢。”
聞聽這話,顧夫人忙和善的同蕭瑾萱說話,然後又囑咐了幾句,便趕回後院,去招待別府的女眷了。
而顧夫人一走,顧清歌就忙相邀的說道:
“襄平表妹,瑾萱妹妹,快裏麵請吧,我正巧有些好東西要給你們瞧呢,你們隨我來。”
幾人說著話,顧清歌走在前麵引路,穿過前廳,走過長廊,路經設宴熱鬧的後院,最後她們在旁邊的一間屋子前,停住了腳步。
因為這處屋子,就在後院的西側,因此離著宴會不遠,那邊的音律歌舞聲,在這裏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在說顧清歌,從腰間取出一把鑰匙,然後將上鎖的房門打開,然後回頭對著蕭瑾萱兩人笑了下,示意她們趕緊進來。
襄平看著她這般神神秘秘的模樣,當即就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表姐這屋子裏藏了什麽稀罕物,大白天的竟還給鎖起來了,快給我瞧瞧,到底是什麽好東西。”
說話間三人也進了屋子,聞聽襄平的話,顧清歌就快走幾步,來到房內十個大箱子麵前,然後臉上閃過一絲羞澀,有些難為情的說道:
“表妹你可是公主,什麽好東西是你沒見過的,不過如今我不是與禦王殿下,結下婚緣了嘛,皇後娘娘垂簾,昨日晌午親命內侍,封賞下來綾羅綢緞,珍奇古玩,還有各類珠釵首飾,想著到底是宮內賞出來的東西,定然都是極好的,因此領著兩位妹妹前來,就是叫你們各自挑些喜歡的東西,也算我的一番心意。”
原本還笑的很歡愉的襄平,聞聽這話以後,當即就麵容一僵,然後擔憂的望了蕭瑾萱一眼,瞧著對方神情自若,並無不妥,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清歌表姐,東西既然是母後賞下的,我們怎能隨意挑選,姐姐的好意,我和瑾萱心領了,時間也不早了,咱們還是回到宴會上去吧,我今早沒吃飯,如今可好生的餓呢。”
襄平這是有意將話題岔開,畢竟蕭瑾萱的心思,她如今已經知曉。
眼見這幾大箱子東西,全是因為賜婚而賜下的,別說挑選了,她真擔心蕭瑾萱看上幾眼,心裏都得難受的厲害。
因此話一說完,襄平拉起蕭瑾萱的手,就徑自向屋外走去。
可就在這時,顧清歌卻快步上前,將蕭瑾萱另外一隻手也給抓住了,接著滿臉委屈的說道:
“兩位妹妹這是怎麽了,姐姐一番心意,你們這麽推辭,叫我心裏真是好生難受。襄平是公主,好東西見慣了,瞧不上眼也是自然,難道瑾萱妹妹,也嫌棄東西簡陋,難稱心意不成。”
眼見蕭瑾萱的手被抓住了,襄平心裏一急,正想在說些什麽,將顧清歌的好意婉拒的時候,結果蕭瑾萱卻先她一步開口了。
就見蕭瑾萱先向襄平搖搖頭,示意自己無礙,讓對方將她的手放開後,她便望向了顧清歌。
“顧姐姐這般抓著我作甚,知道的是您盛情挽留,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有意為難,死活不肯放我走呢。”
正抓著蕭瑾萱手腕的顧清歌,聞聽這話,臉上不禁閃過尷尬之色,雙手也不禁立刻就縮了回去。
雙手都得了解脫,蕭瑾萱晃了晃自己的手腕,笑吟吟的繼續說道:
“顧姐姐,適才您說的話,委實太過不妥,宮內的東西自然都是最好的,瑾萱又怎會瞧不上呢,若是今日這話傳出去,單單隻這一句,您就要陷瑾萱於藐視皇室,不尊皇後的大不敬之罪了,顧姐姐您說我講的可對。”
剛剛還滿臉委屈,一副盛情相邀卻被拒絕,而充滿可憐模樣的顧清歌,在聽完蕭瑾萱這番話後,臉上立刻就閃過了慌張之色,愣在那裏很是不安。
將顧清歌的慌亂盡收眼底,蕭瑾萱眼中幽光閃過,接著就走到那幾個大箱子麵前,直接將其中一個箱子,伸手就給掀開了。
箱蓋向後掀開,磕到地麵上,發出“砰”的一聲,本來是極為平常的聲音,可落到顧清歌耳中,卻嚇的她當即輕抖了一下,神情也越發惶恐了。
蕭瑾萱掀開箱子,就默默的注視了顧清歌良久,眼見對方看都不敢看她一下,蕭瑾萱搖頭笑了笑。
隨手從箱子裏,拿起了一枚鴿血石戒指,擺弄了兩下後,忽然聲音低沉的喃喃說道:
“顧姐姐,我希望這不是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自從黃金書齋相識,在到後來你小巷內,將我從殺手刀下救出,其實叫你一聲姐姐,瑾萱是心悅誠服,真心實意的。”
將手裏的鴿血石戒指,輕輕的套在了食指上,蕭瑾萱沉默了一下,接著又繼續說道:
“其實今天顧姐姐,為何要引我來這間屋子,欣賞這些禦賜之物,你打的什麽主意,我也揣摩得出一二。皇後禦賜,這說明皇家已經認可了姐姐的身份,你禦王妃的地位,在無任何人可以動搖,想來顧姐姐想表達的,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
若說顧清歌剛剛還是不安,這會她甚至都有些站不住了,滿臉委屈的慌忙搖頭,她連聲否認道:
“瑾萱你錯怪我了,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何況我根本沒有這麽做的理由,對不對。”
蕭瑾萱聞言卻笑了,從新走回到顧清歌麵前,她眉頭一挑,輕聲說道:
“怎會沒有理由呢,姐姐做這一切為的都是禦王,瑾萱這話應該沒有說錯吧。”
眼見剛剛還抵死不認的顧清歌,臉色都已經發白了,蕭瑾萱轉動了下手上的戒指,複又說道:
“若瑾萱沒有說錯,禦王殿下湖中盟誓,而那被他宣誓的女子,就是我蕭瑾萱的事情,顧姐姐應該早就知道了,而就憑這一點,你就有了足夠嫉恨我的理由,而且還相當的充分合理。而且姐姐針對我,並非是眼下這一次了,在宮宴那日,其實你已經容不下我了,瑾萱話以說的這般坦誠,難道顧姐姐還要繼續兜圈子下去嗎?”
顧清歌踉蹌的後退幾步,也不說話,隻是咬著嘴唇,滿臉楚楚可憐的死勁搖著頭。
雖然她如今的模樣,確實我見猶憐,弱不經風,可是那滿眼的驚慌,還是暴露出她內心的不安,和極度的惶恐。
而一向在後宮中,見慣了妃嬪間耍手段,弄心計的襄平,就算她在粗心,這會也知道蕭瑾萱所言,怕是全部都是真的。
而她這位表姐,如今會這幅模樣,完全是因為心思被人看破,所以才會無話可所了。
當即襄平愕然了半天,才不敢置信的說道:
“表姐,我一直以為你不知道瑾萱和七哥的事情,既然你明明都清楚,你怎麽還能忍心,將瑾萱帶來這裏,讓她親眼去看你因為賜婚,而封賞下來的賞賜呢,你知不知道自己這樣很過分,還有宮宴那晚也是,瑾萱臨上馬車前,我趕到時她已經搖搖欲墜,是你一直拉著她不肯放手,原來從那時起你就是有意為難,你可知瑾萱上車以後,就昏迷不醒足足一天一夜,你口口聲聲喚她妹妹,表姐可你的心怎麽如此的狠啊。”
在襄平的印象裏,顧清歌這個表姐,一向都是最善良溫和的,甚至到了夏天,大家都撲蝴蝶,抓蜻蜓,對方都因為不忍,從來都不會去傷害這些小生命。
因此襄平一向都很喜歡粘著顧清歌,可她真沒想到,這個表姐,竟為了她七哥周顯禦,如今都快入魔了。
隻因為忌憚蕭瑾萱,就能多次去迫害,算計,忽然間她覺得對方好陌生,一種濃烈的失望感,在她的心裏,悄然的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