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口舌交鋒
感覺到懷裏小人的顫抖,蕭瑾萱歎了口氣,幽幽的說道:“遙弟對不起,讓你看見不該看的東西了,但你要相信姐姐,我所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為了娘,為了咱們能好好的活下去,你知道了嗎??”
沒人天生嗜血好殺,可若是忍耐隻能換來欺淩,善良會被看成是懦弱,那她寧願受盡唾棄,也要手握尖刀,殺盡所有敢於踐踏她的人。
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蕭文遙確實被剛剛血腥的一幕嚇到了,可從震驚中緩過來,這樣的姐姐忽然讓他很安心,又往蕭瑾萱的懷裏蹭了蹭,小家夥一臉的依賴。
半柱香後,叩門聲從外麵響起,蕭瑾萱坐正身子,淡淡的說道:“誰在外麵,進來吧。”
話音才落,從外就走進來一個,身穿淺紅色棉緞裙的女子,頭梳吉祥髻,上戴銀雀裹金簪,麵容姣好,身段苗條,正是寧氏身邊的一等丫鬟紅袖。
福了一禮後,紅袖輕笑的看向蕭瑾萱說道:“四小姐,夫人喚您去內堂一趟,有些事要問您。”至於是要問什麽,她沒說,可彼此也都是心照不宣的。
點點頭,蕭瑾萱從容的回答道:“你回去稟告母親,說我稍後就去。”
等到紅袖離開,蕭瑾萱立即將弟弟拉倒身前,然後說道:“遙弟姐姐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你能答應幫我一個忙嗎?”
重重的一點頭,蕭文遙把不大的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嘟著小嘴問道:“姐姐你說吧,文遙是男子漢,一定會幫你的。”
淺淺一笑,望著眼前這個小大人,蕭瑾萱摸著他的頭說道:“一會你就去娘的院子裏,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讓娘出來,能做到嗎遙弟。”說完她的眼中閃過一抹哀傷,不過很快就又掩去了。
梅莊因為挨著山,所以一到冬天十分的冷,半個時辰後,蕭瑾萱搓著凍僵的雙手,來到內堂外,伸出要去推門,卻忽然又縮了回來。
臉上閃過一絲猶豫,蕭瑾萱深吸了口氣,反複的告訴自己,不要怕,你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你了,堅強些,沒什麽可讓你膽怯的。
沒錯,在這一刻,蕭瑾萱怕了,那是種已經深入骨血中的不安和惶恐。
她是重活一回,可這又如何,她仍舊是她自己,一個會怕會哭會膽怯的普通人,麵對曾經迫害過自己的人,她和旁人一樣,也是會害怕會顫抖的。
深吸了好幾口氣,蕭瑾萱將最後一抹膽怯丟掉,雙眼恢複了平靜,再不猶豫的推開大門,邁步走了進去。
原本有說有笑的後堂,在她進去以後,一下變的安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蕭瑾萱的身上。
端坐在最上首的,自然是蕭家大夫人寧氏。就見她一身芙蓉彩卦抱合裙,頭戴金珠如意寶釵,頸間帶著東珠項鏈,雍容華貴,很有一家主母的風範。
在她身邊還坐著個少女,頭戴七彩百蝶簪,身穿海棠花色的織錦襖裙,雙手帶著赤金鐲子,腳穿珍珠翡翠鞋,一身的珠光寶氣,貴氣逼人,正是寧氏的女兒,蕭家嫡出二小姐蕭瑾蓮。
在寧氏母女的左手邊,坐著的是薛姨娘,雖然出身低賤,可容貌姣好,是蕭家後宅如今最得寵的女人。
在她的身邊還坐著個十分討喜的女娃,她叫蕭瑾芙,今年隻有八歲,是蕭家最小的五小姐,也是薛姨娘唯一的孩子。
而在寧氏的右手邊,還坐著另外一對母女,正是姨娘沈氏,和她的女兒,蕭家的三小姐蕭瑾瑩。
蕭瑾萱將這些熟悉的麵容一一掃過,然後緩步來到寧氏身邊,得體的行了一禮。
剛要起身,一旁的蕭瑾蓮忽然冷哼一聲道:“如今你的架子是越發大了,母親喚你為何現在才到,竟敢叫我們等了你這麽久”
蕭瑾萱淡淡一笑,徑直望著寧氏說道:“二姐說的對,都是瑾萱手腳太慢,不過母親向來寬厚,想來定會諒解女兒的。”
寧氏一愣,本想順著女兒的話,然後訓斥蕭瑾萱的,可被對方這麽一抬舉,若她在抓著這事不放,就會落下個咄咄逼人的形象,她是蕭家大夫人,對外時一定要大度仁慈。
因此到嘴的話一變,就見寧氏寵溺的拍了下蕭瑾蓮的手,笑著說道:“你這丫頭,就喜歡和姐妹們開玩笑,隻是來晚些不打緊,瑾萱快起來入座吧。”
淺淺一笑,蕭瑾萱起身坐在最下首的椅子上,寧氏會這樣做,早在她意料之中。
果然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寧氏這好麵子,假仁慈的作風一點沒有變。
所以聽罷她那番話,寧氏非但不會再當眾說她,還必須順著她的話將這事掀過去,看著寧氏口不對心的樣子,蕭瑾萱心裏還是很痛快的。
不過就在這時,一旁的薛姨娘卻開口道:“不敬我們這些長輩來晚些,確實沒規沒矩,但都是小事。可若幹了殺人放火的事,那就該送去衙門,立即關進牢裏,也省的給咱們蕭家抹黑。”
蕭瑾萱麵容平靜的看了薛姨娘一眼,然後語氣輕柔的說道:“姨娘這話有兩處說錯了。”
“我怎麽就錯了,難道你沒差點打死平兒嗎?如今還想狡辯不成。”薛姨娘立即不服的反駁到。
蕭瑾萱隻是搖搖頭,然後繼續說道:“第一,說我不敬長輩,可母親剛剛已經原諒我了,所以不敬一說從何說起呢。”
接著她又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又說道:“若是薛姨娘說的不敬裏,也包括你自己的話,那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姨娘隻是府中的妾,雖算我半個長輩,但我可無需向你請安磕頭,相反的,你看見我進來了,為何還不向我行禮問好。”
薛姨娘聽罷這話,臉刷的就漲成了豬肝色,可卻一句話也反駁不出。
因為按理她確實該先給蕭瑾萱問好,才說對方沒規矩,轉眼最沒規矩的就變成她自己了,這無異於在她臉上狠扇了一巴掌,麵子落了一地,丟盡了臉麵。
可蕭瑾萱卻不管這些,繼續氣定神閑的說道:“姨娘失了規矩我就先不計較了,可你又說我殺人放火,我到想問問姨娘,這莊子上是死人了還是失火了,你這話好像就盼著蕭家出事才好似的,到底安得什麽心,我還真是聽的糊塗了。”
若說剛剛的話落了薛姨娘麵子,現在這話就很誅心了,一個盼著夫家不順出事的妾,若這話真傳出去,薛姨娘被掃地出門那都是輕的。
當即薛姨娘在也忍不住了,她本就是破落戶出身,教養並不好,如今被氣的頭腦一熱,指著蕭瑾萱的鼻子就罵道:“你個小蹄子休想往我頭上扣屎盆子,我隻是替平兒說句公道話,怎麽就不盼著蕭家好了。你這個養在莊子上的小野種,真當自己是小姐了不成,就你還想讓我請安問好,蕭瑾萱你也配。”
一通耍潑,薛姨娘隻覺得舒坦多了,覺得不過癮似的,本想在罵一通,忽然一個惱怒的男聲傳來,:“一來就聽你們吵吵鬧鬧個沒完,傳出去我蕭家的臉都要丟盡了!”
話音一落,一個中年男子就走了進來,堂內的眾人在看見他的瞬間,都立即起身行禮,而這來人並不是旁人,正是蕭瑾萱的父親,蕭家的家主,現任揚州節度使的蕭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