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顯睿登基
一年四季,花開花謝尚且仿佛轉瞬間的事情,因此半個月的光景,幾乎是不知不覺間便過去了。
而二月二向來民間有龍抬頭這一說,加上宮內負責星象的欽天監,也言明這一天乃是少有的黃道吉日,因此周顯睿登基祭天的日子便定在了這一天。
新帝登基,此乃舉國大事,如今明帝已然在之前的數月時間裏,大辦了國殤並且已然安葬入了皇陵。
而如今周顯睿登基,帝號擬定為“啟”,取承前啟後,國泰民安之意。
登基盛典雖然向來都是帝後,帶領著滿朝文武拜祖祭天,後宮其餘的嬪妃是不得參與的。
但是就見得蕭瑾萱仍舊是天沒亮便起身了,並且端坐在梳妝台前,盛裝打扮,畢竟登基之後,在宮內金華殿舉行的國宴卻是由她一手負責操辦,所以今日她注定是不得空閑的。
而今日國宴一應的服侍周顯睿早就派人親自送過來了,但當蕭瑾萱穿上雍容華貴的深紫宮裝羅裙之後,就在她要將良妃賞賜的朱釵發簪也佩戴上時。
卻不想竹心和白術才將發釵拿起來,卻被從外麵捧這個首飾匣子走進來的文昕給攔住了。
接著就見文昕先是將竹心手裏,良妃那賞賜下來的朱釵拿過來看了兩眼,接著他便哼笑一聲,隨手直接就給丟到了梳妝台上。
正坐在梳妝台前,總是整日忙碌不得休息的蕭瑾萱,這會她正抓緊一切時間閉目養神呢。
聞聽得這朱釵砸在桌上的響動,她不禁當即便睜開了雙眼,並不解的問道:
“文昕這好端端的是誰惹到你了,在說這朱釵可是良妃娘娘賞賜下的,今日國宴我還準備佩戴呢,你若是在給摔壞了那可是極為不敬的。”
可是一聽得蕭瑾萱這話,就見得文昕先是將手裏捧著的珠寶匣子打開,接著便將這放有各色珍奇發飾珠釵遞到了梳妝台前,然後才冷笑一聲說道:
“瑾萱這衍慶宮的良妃娘娘,因這次國宴給各宮可都賞下了珠寶發飾。但據我所知輪起成色和品相,你這份可連那綠蘿宮的蘇秦都比不過。你瞧瞧這賜下的朱釵,珍珠竟如碎米粒般大小,這是在笑話咱們宮裏沒見過好東西不成,依我看這種次等廉價之物不戴也罷。”
而幾乎是文昕這頗為憤慨的話才一講完,就見得向來也是心直口快性子的竹心,也是一臉不滿的馬上接口說道:
“主子文昕說的對,都說這宮中攬近天下珍奇之物,可良妃娘娘賞賜的這幾支裹金的簪子,國宴如此場合哪裏能戴的出手。依奴婢看衍慶宮那位根本就是有意為之,畢竟輪位份您比不得深王妃,但比起妾姬出身的蘇氏了要高出許多。怎的就她能被賜下一整套的羊脂玉簪,您卻隻能佩戴米粒大小珍珠的裹金簪子,當真是氣死奴婢了。”
聞聽得身邊之人這接連不斷發出的抱怨和不滿,蕭瑾萱卻隻是不甚在意的笑了一下,接著就見她隨手拿起裹金簪子,擺弄了幾下後就溫婉的說道:
“竹心說起來你是在梅莊時便跟在我身邊的,那你就該記得,最開始的時候你家小姐我可是連銀簪都沒得佩戴,和過去比起來如今的一切還有何可抱怨的呢。”
對著竹心將這番話講完之後,蕭瑾萱當即又扭頭看向了文昕,然後便一笑接著說道:
“良妃娘娘久居深宮,看見了爭權奪勢,因此文昕我現在獨攬六宮大權,對方會忌憚我成為第二個薛後,這些其實也已然在我的意料之中。而且你們都是知道的,等到京師安定下來,我是不會久居在這裏的,所以良妃是長輩,更是撫養顯禦長大成人的母妃,咱們能忍讓便忍讓些,何必同對方爭一時之氣呢。而且這宮內向來言多必失,你們切記禍從口出的道理,惜字如金些才是明智之舉。”
雖然清楚蕭瑾萱所說的都極為在理,可如今在對方身邊,曆練的越發強勢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文昕,不禁還是滿臉不愉的說道:
“瑾萱就怕咱們越人,旁人非但不會領情,反倒更加變本加厲呢。你可別忘了,半月前那湘芸姑姑將小郡主接走不久之後,衍慶宮那個意圖討好你的小宮女冬喜便跑來賣好告密。並將良妃如何不想將一盒點心賜給你,又是怎麽背地裏提防著你的事,都和咱們清清楚楚的學了一遍。尤其是那個襄平公主,對方和你麵上親如姐妹,背地裏竟做盡了挑撥離間的勾當當真是可惡至極。瑾萱我知你無心後宮弄權奪勢,但至少你如今還身處宮內,一切就必須多存份小心,卻不可大意了才是。”
文昕這番好意提醒,蕭瑾萱自然還是聽得進去的,不過並不想和衍慶宮弄得關係太過僵硬的她,當即不禁還是緩解氣氛的笑著說道:
“文昕你不過也才比我大上兩歲,在這麽嘮叨下去旁人瞧見,非得把你當成老夫子不可呢。還有竹心也是,你們都和白術學學,瞧瞧人家由始至終都這麽靜靜的站在一旁,女子便該這般柔婉才是。竹心你若在不改了口直心快,看以後還有誰敢娶你。”
一聽得蕭瑾萱竟打趣起了自己,當即竹心哪怕性子在直,但也已然到了談婚論嫁年紀的她,不禁還是羞紅了一張臉。
而在瞧這會的文昕,被當下這氣氛一攪,不免也是輕笑出了聲。
反倒是被蕭瑾萱誇獎文靜溫婉的白術,卻仍舊不動不笑的站在那裏。
直到竹心推了她一下,白術這才一副如夢方醒的樣子,微微有些緊張的看向了眾人。
一看白術這明顯魂不守舍的樣子,因為文昕一事,總覺得心裏有些愧疚對方的蕭瑾萱,不免立刻關切的問道:
“白術你這是怎麽了,我瞧著你額頭也見了汗,若是哪裏不舒服可一定要告訴我,我這便叫禦醫來給你診治。”
望著蕭瑾萱關切的目光,自打從新回到對方身邊之後,可能是因為以前在王府不辭而別,因此心裏一直存著些許尷尬愧疚的緣故。
所以現在的白術比起以往和蕭瑾萱之間不但客氣許多,更是對方稍微對她好上些許,她就會誠惶誠恐,一副受之有愧的樣子。
因此就見得這會聞聽蕭瑾萱,竟然要給她單獨宣召禦醫,當即白術不禁連連擺手,然後忙感激的說道:
“謝主子的關心,不過我沒事的,可能是昨晚入夜後被子沒有蓋嚴實,所以受了點風寒,奴婢自己這便去煎一副藥喝了也便好了。隻是今日國宴白術恐怕不能伺候您了,萬望主子切莫怪罪。”
望著如今和她越發客氣規矩的白術,蕭瑾萱非但沒覺得舒服,反倒發覺彼此似乎有些疏遠了。
不過望著白術臉色確實不好,當即蕭瑾萱還是應允對方即可下去休息裏,並叫竹心將寶鴿叫上,今日隨她一並前去赴宴。
因為新帝登基大典,向來隻有帝後有權利一並祭天,其餘妃嬪這種隆重儀式,是不被允許和滿朝文武一並參加的。
而因為明帝死因蹊蹺,而且最終是在密道裏駕崩,按理來講對方甚至算不得壽終正寢。
因此本就因為沒有明帝親自確立儲君之位,而繼承大統都備受爭議猜忌的周顯睿,當即便接受了郭儀獻上的一計。
那便是為明帝守國殤大孝三年,這期間他將不廣納秀女填充後宮,不立皇後,不舉辦任何奢靡慶典,宮內一應眾人都不得身穿光鮮亮麗的服侍。
以此來彰顯周顯睿的仁孝,並堵住那些對他繼位登基而產生的質疑猜測。
所以如今周顯睿雖然即將稱帝,可是鳳位卻是懸空虛設的,而當初對方最先相邀蕭瑾萱一起祭天,卻被婉拒了。
畢竟在蕭瑾萱心裏,這祭天之日站在周顯睿身邊的人,那便是三年之後國母的象征,因此當即她便舉薦了沈文卿,畢竟在她看來沒有人能比對方更加合適的了。
不過雖然最後周顯睿應允了這個提議,蕭瑾萱如今不必在去參加登基祭天,可是大典之後的宮宴因為是她一手操持。
所以在穿戴整齊得體之後,她也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當即便向著金華殿走去,希望最後在檢查一遍,確保國宴之上不會出現任何的差錯。
等到提前趕到金華殿的蕭瑾萱,又謹慎的從頭到尾又將今晚宮宴的一應酒水菜肴,以及排演的節目都從新審閱了一遍之後。
緊接著並未過去多久,登基大典結束,並帶著一應滿朝文武,以及番邦朝賀使臣的周顯睿那英俊挺拔的身影,當即便邁步走進了金華殿內。
而等到眾人按賓主位份落座之後,以側妃之位就坐在周顯睿右側的蕭瑾萱,眼見得對方在龍椅之上落了坐,她不禁便側身輕聲問道:
“陛下適才大典一切可還順利,今日雖然舉辦的乃是國宴,但因為三年國殤大孝,所以一應歌舞全部從簡,您若還有何要吩咐的,我這便著手叫人前去安排。”
別看蕭瑾萱這話是在對著周顯睿說的,可是她的目光卻與坐在王爺席位上的周顯禦四目相對在一處。
哪怕他們之間相隔確實有段距離,更是無法相互言語,但是彼此間那份關懷和暖情,卻是不言而喻,心心相惜的。
本就從進了金華殿,便留意著蕭瑾萱一舉一動的周顯睿,自然將對方和周顯禦之間的舉止盡收眼底。
但同樣心知感情不能強求的周顯睿,不禁在心裏惆悵的苦笑一下後,便不在糾結與感情的問題,而是低聲說起了正事。
“瑾萱你安排的事情,朕沒有什麽可不放心的。隻是這次前來朝賀的番邦使臣之中,那夜瀛國君藤原修竟然親自來賀。這夜瀛雖然是彈丸小國,但這藤原修畢竟也是一國之君,因此他的用度要高於其他使臣,卻又不能與朕相當,因此這一點就要有勞瑾萱你費心重做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