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懷疑的目光（二）
「嘿嘿，還真是有趣的裝置啊。」冥月擦著臉上的水，哼笑道。
「看來我辛苦研究的裝置似乎給我們的新成員帶來了一些麻煩啊。」就在這時，一個略顯老邁的聲音帶著掌聲走了過來。
冥月微一回頭，露出一個笑容看著來人，「袁先生好興緻啊，這麼晚了還來看我這個閑人修鍊。」
「哈哈哈，這不是睡不著想出來走走嗎？看著這訓練室的使用燈亮著，當然會好奇進來看看了。」袁先生聳了聳肩，也還給了冥月一個微笑。說著，又遞給了冥月一張毛巾，「先擦擦吧，我們這裡雖然有溫度調節器，但是如果不把身上的水擦乾的話，還是可能感冒的。」
「毛巾就不用了，袁先生，您忘了我的能力了嗎？」說完，冥月雙手握拳垂下，靜默了片刻后大吼一聲，他臉上頭上衣服上，所有的水都幾乎在同一時刻蒸發成了水蒸氣。
「呼，還真是一個方便的能力呢。」袁先生托著眼鏡，真心的拍手稱讚道。
「還行吧，不過，袁先生，我想你晚上會到這裡來應該不僅僅是巧合吧。據我所知，這訓練室的位置和你的休息室相距還是有些距離的，這大晚上的散步散到這裡來，袁先生好雅興啊。」冥月哈哈一笑，掛著的笑容似乎僵硬了幾分。「還有啊，那最後一點的噴水算怎麼回事啊，忽悠人？」
「哈哈哈，看來你完全沒有料到那噴水的可能性啊。」袁先生笑了笑，托去眼鏡似乎很滿意自己的這個設計，「完全沒有料到對不對？看看天花板，上面已經有了紋路，任何人都會很輕易的想到那裡是有東西的，要做防範也很容易，但是像噴水的那樣看不見的呢？在實戰中，看到的未必就是所有的明面上的實力，像那種隱藏起來的搞不好才是真正的威脅呢？還有，你似乎不太相信我哦。」
「恩？有嗎？是因為我說話的語氣嗎？」冥月嘻哈帶過，而袁先生只是微微頷首笑了一笑。
「遠遠不止啊，或許我說的不太對，我覺得你除了你身邊的晨夕我們這裡的所有人你都不是那麼信任。」
冥月聽后眉頭微微一皺，不過很快也就回復了笑容，「袁先生，你這高帽子可就給我帶大了啊。」
「哈哈哈。我這可不是隨口而出的無稽之談啊。」袁先生伸出手，將冥月從廊下拉上，指了指大門，隨口道，「如何，可以陪我稍微走走嗎？」
「當然。」冥月點了點頭，跟著袁先生走了出來。
「繼續我們剛才的話題吧。」兩人並排而行，袁先生又開口說道，「我為什麼會說你不信任我們所有人呢，最關鍵的一點就是眼神，儘管你總是在笑，但是你看我們的眼神和你看晨夕的眼神完全不同，在看我們的眼神里，你更多的是觀察，觀察我們是誰，觀察我們有沒有說謊，儘管你極力掩飾，但很遺憾，還瞞不過我。」
「卧槽，這麼厲害？！」冥月翹嘴一哼，帶著疑惑的看向袁先生。
「說來慚愧，你也知道我們研究所的人一天到晚都在幹些什麼，」說著，袁先生托著眼鏡苦笑道，「別的不敢說，但要說這觀察人的方面，我想我不會輸給你們任何一個人。」
「就年齡來講也一樣。」突然，冥月冷不丁的說了一句。引得袁先生就是一陣咳嗽。
「喂喂，我哪有那麼老。」
「你的年齡比我乘以二再加晨夕的年齡都還要大，還不老？」冥月盯著袁先生問道。
這一問問的袁先生有些尷尬了，眼睛左右一看笑笑說，「行……行吧，就算我老，但我也是老當益壯。」
「是是是，」冥月哈哈一笑，「這麼大了還會為這種事來爭一爭，果然還年輕。」
說完，冥月又換了一個稍稍嚴肅一點的表情看著前方，低聲說道：「關於你說到的我還不信任你們這一點，我向你們道歉，但是也請你理解我，我剛剛從那裡出來，加入你們也才不過數日，儘管你們對我很好，但是我想我還不能就這樣便輕易的就信任了你們。那個，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嘛？」
「什麼問題？儘管問。」袁先生推了推手，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請你告訴我實話，你為什麼會認識晨昭。」
袁先生定神看去，冥月那一雙眼正直直的盯著他，很顯然，什麼對方很有名這種忽悠人的解釋這次是肯定沒什麼用了，袁先生長嘆口氣，看著天花板有些低沉的說道，「我當然會和他很熟了，因為我就是那個幫他逃出來的人啊。」
「什麼？」冥月雙眼一怔，明顯還有些不太相信這句話。
「那個時候，」袁先生繼續道，「晨昭覺得改造人計劃是不可取的，於是向上頭提交了異議，可是呢，對於想要以此獲得巨大成就的凱撒來說，晨昭的這個行為毫無疑問就是異端，於是凱撒開始謀划想要除掉晨昭，有一天晨昭來找我，他告訴我他感覺到凱撒打算要對他下手了，他想要將晨夕託付給我由我來代為照顧，我覺得晨夕還是個孩子沒有父親實在是太可憐了，於是便設法安排晨昭假死，將他們父女給送了出去。只是後來事情敗露，凱撒便決定要將我也除掉，好在我知道得早，也沒有牽挂，很成功的逃了出來，之後我便憑藉著自己的技術建造了這個基地，只為了能讓那些被追殺無家可歸的改造人能有一個安生之所。」
「若真是如此，那你也是救了晨夕的命。真的非常感謝！！」冥月說著，又朝袁先生深深的鞠了一躬。
「嘿，年輕人對什麼都這麼較真會提前衰老的，」袁先生伸手拍了拍冥月的肩膀，柔聲說道，「其實我這個人對很多東西都不會怎麼去在意的，不管是當年幫助晨昭逃走還是今天你對我的的懷疑，否則我也不會單獨來和你聊聊了，要知道，和一個懷疑你的人聊天，那可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啊。我都想為我的勇氣鼓掌了。」
「哈哈，看不出袁先生還挺幽默的。」冥月微笑著看著袁先生，接言道，「其實，我雖然還沒有完全信任你，不過我覺得你很值得我尊敬，不管怎麼說，如果沒有你，搞不好晨昭與晨夕早就已經遇難，這樣的話也就不會再有現在的我，而且，你特意建立了這個基地，為我們這些改造人提供了一個棲身之所，並且，要說戰鬥力，我想除了現在的晨夕，你誰也打不過，但是他們都心甘情願的跟隨你，服你。至少說明，你一定是一個相當出色的領袖。」
「出色的領袖？哼，我哪有那麼優秀啊。」袁先生一聽冥月所言長長的呼了口氣，看著前路的眼神多了一些惆悵，「如果我真的是個出色的領袖，我就會帶著你們在地上堂堂正正的活著，而不是躲藏在這個地下了，說到底，我能做的也就是給你們留一個棲身之所這麼簡單。」
「可正因如此，我們也才能不流落街頭不是嗎？」
「喝！聽你這麼一說，我這舉動還挺偉大的阿。」袁先生眯眼笑著。
「真的很偉大。」冥月點了點頭，也會心的笑了笑。
「哈哈哈，好了好了，給你說實話吧。我今天確實是出來散步的不假。可就在我知道訓練室裡面的人是你之後，我就決定要等一等了。因為有些話我實在是想要當面和你說說。」
「什麼話？」冥月不解的歪了歪頭。
「我能夠理解你對別人抱有戒心的這個行為，說實話，就是我，也不可能說就能相信每一個人。但是，」袁先生沉默了片刻后，接言道，「如果當別人對你坦誠相待時，你卻不能以真誠回報對方，那麼你將永遠都只有自己一個人，晨昭的事我聽說了，我想你很想為他報仇吧，那麼你的首要前提便是要有一幫可以將後背交託的朋友。如果你沒有辦法像我一樣成為一個可以讓所有人都服你的領袖，你是絕對沒有辦法去報仇的。」
「那麼，請你告訴我，」冥月停下了腳步，雙拳緊緊握住，低著頭，沉言道，「要怎麼做才能成為像你這樣的領袖？」
「哈哈哈，要成為領袖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況且每個人成為領袖的條件都不相同，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要成為領袖，必不可少的便是他在民眾中的威望，而這威望，可不是單單靠拳頭就能得到的啊。看你今天這麼刻苦，避開了兩倍重力直接去挑戰三倍，我想不只是因為你覺得自己做得到吧，孩子，記住我一句話，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他也終究只是一個人，有個俗語叫雙拳難敵四手。喲，我到了。」
袁先生走上前去，將自己的房門打開，臨走時，回過頭來看著冥月，輕輕的說道，「今晚和你的聊天真的很愉快，孩子，可要記住了，雙拳難敵四手啊。」
說完，他走進了房間，而冥月獨自一人沉默的站在走廊，走廊前後空曠無比，沒有一個人，更沒有一點聲音，在這裡冥月除了心跳呼吸，就只能聽見他的心聲。
「雙拳難敵四手嗎？要成為一名領袖，必須要提高威望，可是要怎麼做才對，我還是不知道啊，沒有力量，我又何來威望，不對，袁先生並沒有力量，但是卻擁有這那樣的威望，可是袁先生是為所有人提供棲身之所的人，這在心理上就已經是一個領袖了，而且，袁先生還擁有著那樣的技術，可我卻沒有，現在的我甚至還不能完全信任他們，況且，如果我真的帶領他們去攻打研究所，沒有力量光有威望那和帶他們去送死有什麼區別，所以果然還是應該要先有力量嗎？但是，如果是先有了力量，那所建立的威望會不會就只是一個**，這樣鎮壓所換來的威望真的可以讓他們為我出生入死嗎？可是.……不對……可惡啊！！！」
冥月一腳狠狠踏在地上，一股清晰的轟鳴聲在這悠長的走廊里不斷迴響，此時的冥月還沒有注意到，在走廊燈光的影印下，自己的影子，已經出現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