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笑畫梅
昔年楊後身敗名裂就是因為秋露丸,就連宮璟龍體有損也是秋露丸所害,損了子息,如今這害人的東西又出現了。昱王最是不能容忍就是這種事情,這些該死的女人!
昱王沉聲說:“如果陛下覺得冒犯了他,就說是本王派人查的,若有冒犯之處就找老夫就好了。”
宮雪墨聽到這話笑了:“昱王伯伯是族長,小到家庭糾紛,大到祭祖寺廟族長皆有權力掌管,能有什麽冒犯之處?這一次事關皇嗣,怎麽會有冒犯之處?”
宮雪墨笑著小小地拍了一下馬屁,並且順利堵住了一些想要反對的人的嘴巴。昱王這一次難得賞了一個讚許的目光給宮雪墨,宮雪墨則吩咐人告知還在前朝理事的宮長夜一聲便讓手下叫來了自己的一個大夫。
宮雪墨這樣做,眾人也隻好派人出來了,秋露丸這個東西若是全宮都有那事情可就大了。
“搜宮?”宮長夜聽到這話就愣住了,“昱王伯伯的決定為什麽?”
“秋露丸!”周德壓低聲音在宮長夜的耳邊說,“許大夫在貴妃娘娘身上查出了秋露丸,起碼服用五年多了。”
宮長夜聽到這話心中疑心大起,這東西他聽過,當時楊後慘死就是因為這東西。隻不過他當時年幼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直到父皇去世他才明白其中的緣由,那秋露丸被楊後下到了父皇身上讓父皇再沒有了繁衍子息的能力了。
這樣丟人的事情父皇自然是不會說的,隻是找了一個由頭弄死了楊後,對外宣稱是久病不治而亡。這事情在父皇死後就不是秘密了,王公們都知道這害人的東西。
聽到秋露丸,宮長夜自己也冒出了一身冷汗,雲彩靈起碼服用了五年?是不是意味著,這五年多,皇宮中一直有這醃臢的東西?宮長夜的麵色變幻不定,最後咬咬牙:“查,告訴昱王伯伯,這一次朕全權讓他負責,切莫出現父皇的悲劇。”
“是!”周德連忙應道。
“下朝之後讓許晉來朕這兒一趟,給朕好好看看。”宮長夜心有餘悸地說。
“是!”周德連忙退了下去。
前朝還是紛亂不堪,可宮長夜已經無心去聽了,他想到秋露丸那東西就隻覺得脊背發涼。他一向不管後宮事,一來他前朝的事情都沒有處理幹淨,沒有時間管;二來沈知雨當時管得很好,從沒有出過岔子,後宮一直是安安靜靜的,如今看來這越安靜的地方底下的危險越大啊。
淑太妃看著蝗蟲過境的宮殿皺起了眉頭,寧王坐在椅子上看著麵色不虞的淑太妃笑了:“淑妃嫂嫂別太在意,不過是搜宮而已,陛下的元辰殿都搜了,這皇宮上下都不能免俗不是麽?”
“搜宮和抄家一樣,你們有沒有將哀家這個太妃放在眼中。”淑太妃冷笑道,“還是你們隻認一位嫂嫂?”
“皇兄的妻子那麽多,自然是都認的。”寧王皮笑肉不笑地說,“哪能隻認一位呢?”
“嗬嗬,別以為哀家不知道你們這些家夥是什麽心思?在你們心中,隻有徳太妃才是你們心中的皇嫂。”淑太妃一改以往的慈眉善目,語調都怪了許多。
寧王聽到淑太妃提起徳太妃便尷尬了,他笑著說:“嫂嫂這是說什麽話呢?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說這些有意思麽?”
“自然有意思,當本宮不知道你們是什麽心思麽?陛下生母卑賤你們看不起,三王爺當時尚未及冠還是稚子心態你們不放心,你們想要是二王爺登基。”淑太妃再一次舊事重提,“如果從哀家這兒搜出來什麽髒東西,你們是不是要將哀家置於死地呢?”
寧王看淑太妃咄咄逼人的架勢便笑了:“嫂嫂,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那麽記仇呢?如今皇位上的人不已經是你的養子了麽?您才是笑到最後的人不是麽?”
淑太妃笑了:“真的是哀家笑到最後麽?”
寧王見淑太妃笑了,他也笑出聲來了:“妍貴太妃當年那麽受寵,靈犀殿的高塔甚至超過了觀星台,可是又如何,早早地跟皇兄去了。徳太妃呢?至今也沒有蹤影,賢太妃也在清慈庵為國祈福了,如今隻有您在皇宮中享福,怎麽不是笑到最後呢?”
淑太妃狠狠地瞪了寧王一眼,心卻是七上八下,她希望那些奴才們機靈點,千萬要將那些醃臢東西收拾好。
“王爺,請看!”一個太監跑了過來,手上端著一個大大的漆器盒子。寧王笑著打開來,隻見裏麵整整齊齊地放著小盒子,而小盒子裏頭則有四粒秋露丸。那玲瓏剔透的白珠子靜靜地躺著,還散發出了淡淡的甜香味。
寧王看著徹底垮下臉來的淑太妃笑了:“嫂嫂的好東西還挺多的不是麽?”
事情的發展已經出乎宮雪墨的意料之外了,從各宮搜出來的秋露丸讓王公和宮長夜都傻了眼。宮長夜這才想起來,自己的那兩個孩子都是在外出遊的時候宮妃懷上的,並非是在宮中。宮長夜冷汗涔涔,他看了一眼周德然後轉眼便眼淚汪汪地看著昱王,他啞著聲音道:“昱王伯父,事關淑太妃,朕可否回避?”
昱王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宮長夜心道這皇帝還挺有孝心的,便歎息一聲:“回避吧!”
宮長夜朝昱王拱了拱手,滴下了一滴眼淚後走了。昱王看著麵如死灰的淑太妃笑了:“鄭氏,你有何話說?”
秋露丸的風波持續了很久,一個月內,前朝舊事被翻了個八成。先皇的秋露丸事件變成了淑太妃栽贓楊後,宮長夜的宮妃們也查出了十幾個不能有子息的女人,其中就包括雲彩靈。而沈知雨的死也成了鄭家敗亡的最後一根稻草。
宮長夜這個小人恩將仇報,故意製造了一些證據,將沈知雨的難產血崩而亡的緣故推到了鄭家頭上。理由很簡單,鄭家想要那個皇後的位置。
痛打落水狗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會手軟,而鄭家還牢牢地占據著海運那一塊肥肉呢?宮雪墨借著昱王對他大有好感的時候,順利地啃下了一大口肥肉。
曾經是白玉為石金做土,如今是千裏流放哀嚎遠,鄭家的敗落是沒有人預料到的。短短一個月時間而已,曾經讓整個京都都彌漫著煙火氣息的鄭家就這樣沒了。
沈知雨待在那個小院中,看著提筆作畫的宮雪墨,看著那硯台上的朱砂,隻覺得這顏色豔得刺眼。她看著那宣紙上的線條忍不住問:“你很高興?”
“是啊,因為我得了好處,海運生意我吃下了三成。”宮雪墨用朱砂點了幾點花瓣。
“是用鄭家的血換來的,你現在吃人血饅頭吃得越來越像樣子了。”沈知雨蹙著眉頭說。
“你知道麽,蘇植籬最先出名的就是一副傲骨寒梅圖,那一朵朵臘梅,美到人心中讓人醉了。”宮雪墨沒有回答沈知雨的話反而是笑著在畫紙上描了一下枝幹。
“哦,聽說過。”沈知雨漫不經心地說。
“你知道蘇植籬為何畫的那麽美麽?”宮雪墨看著沈知雨問道。
“不知道?”沈知雨不知宮雪墨為何要問這個,心頭也有一些不高興了。
“因為那畫上的梅花都是用血畫的,隻有用血畫的紅才是最動人心魄的!”宮雪墨笑著說,幾點朱砂直接灑在宣紙上,他的唇角微微上翹。
沈知雨看著此刻俊逸非凡的宮雪墨,隻覺得宮雪墨的牙齒上甚至都帶著血,沈知雨愣了一下終於明白了宮雪墨的意思,她笑了:“若是你真要畫梅,我會親自取了宮長夜的心頭血為你磨朱砂。”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