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層巒嶂
登高遠望,層巒疊翠,沈知雨隻覺得心情開闊了許多。沈知雨看著那無盡的綠色,在往遠處看就是一層灰色了。北望玉國,南俯陳國,這是千巒峰的最好地方。以前父親將她留在京都的時候,她就常常登上這座山,因為這一座山能看得很遠,甚至她相信自己在這個山上能看到父親操練兵士的影子。
看著這滿目的綠色,沈知雨將什麽煩心事都拋諸腦後了。什麽妍貴太妃,什麽宮長夜,都與她無關,這舒爽的風讓她感覺這才是活著。沈知雨忍不住長嘯一聲,心中的鬱氣一掃而光。小桃紅捂住了耳朵,等到那聲音徹底消失她才瞪了沈知雨一眼:“什麽鬼哭狼嚎,你可不要說你是我的徒弟。”
“哎呀,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麽。反正我修行不到家別人不會說你什麽不是麽?”沈知雨搖著小桃紅的手撒嬌道。
“教不嚴,師之惰!”小桃紅戳了戳沈知雨的腦門。
沈知雨吐了吐舌頭,阿尋則已經擺好了地方,一盤盤色澤漂亮的糕點就出現在了兩人的眼簾了。小桃紅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阿尋:“小妮子越來越會辦事了,隻不過以後享福的不是你主子!”
阿尋聽到這話白皙的臉頓時變成了紅綢緞,不僅紅而且還在陽光下透著亮。沈知雨拉住了小桃紅的手笑道:“你可不要羞她了,要是惹惱了她,改明兒那方大夫在我們的藥湯中放上一斤黃連怎麽得了。”
“姑娘,桃紅姑娘你們,你們壞……”阿尋子啊地上跺了跺腳,漲紅著一張臉扭頭就跑了。
沈知雨也不管她,這麽多人看著呢,這丫頭能惹出什麽事來又不會走丟了。沈知雨這樣想著笑眯眯地拿起一塊麻烘糕放進了自己的嘴巴中,享受著芝麻特有的香味。不過沈知雨很顯然沒有想到一句話那就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啊!”阿尋的一聲尖叫聲刺破了那雲層,將沈知雨手上的麻烘糕嚇得掉在了地上。
宮雪墨昨兒喝得有點,臨到日上三竿才起身。他揉了揉有一些疼的腦子便問墨一:“沈知雨呢?”
墨一聽到這話便一板一眼地回答:“水老板出去了,王爺找她有事?”
宮雪墨看著板著臉的墨一忍不住敲了敲墨一的腦袋:“不要總是繃著臉,不然會將小桃紅嚇跑的。”
墨一見宮雪墨取笑他,他忍不住露出了一絲苦笑。小桃紅雖然與他關係還算親近,可是那女人擺明就是與他露水一場。墨一連忙岔開了話題:“王爺,這……”
墨一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黑影就落在了宮雪墨的麵前:“王爺不好了,巫族的那個家夥出現在了千巒峰!”
“他來了就來了,與本王有什麽關係?”宮雪墨聽到暗衛的稟告忍不住蹙起眉頭,對與妍貴太妃有關係的男人他都沒有什麽好感。在宮雪墨的眼中,他的娘親前半生屬於父皇的,後半生也是他的。那些野男人無端端地湊過來做什麽?
這一句稟告卻讓原本還泛羞紅的墨一白了臉,墨一顫抖著身子道:“王爺,水老板和小桃紅還在那千巒峰登高呢?”
“該死!”宮雪墨聽到這話忍不住罵了一句,他隨意披上了一件衣服就奔了出去,“快跟上。”
阿尋撞上的人是一個打扮很古怪的男人,一身黑衣,上麵綴著精致的銀飾,頭發用銀飾纏著。不過銀飾的模樣很可怕,都是一些蛇,蠍子之類的東西。但是讓阿尋尖叫的原因並不是那些古怪的銀飾,而是男人脖子上那一條黑色的蛇。阿尋甚至能感覺到那黑色的蛇頭呼出來的腥氣。
素來膽大的阿尋不敢動了,她僵著身子眼神中全是對那些東西的恐懼。那人低下了頭,嘴裏嘟噥了一句讓人聽不懂的話,一團黑霧就朝阿尋的腦門打去。
“噌!”一盤糕點直接擋住了那黑霧,阿尋這才如夢初醒,連滾帶爬地奔到了沈知雨的身後。
沈知雨板著臉,想要出聲教訓一下那人,可當她看到那一盤糕點變成了一灘黑水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要是落在阿尋頭上?沈知雨連忙換了一副笑臉:“這位先生,奴家的奴婢不過是一時不慎衝撞了閣下,犯不著受死吧?”
“她身上的味道讓摩耶很不舒服!”那人說話了,說的是離國話不過他的話帶著很重的口音,甚至因差點沒有弄懂這個男人說什麽?
沈知雨鎮定下來:“如果先生非要計較,不若奴家來賠償如何?”沈知雨說完這話隻覺得要嘔出一口血,這感覺當真是憋屈,不過這確實是她們冒犯在先。
“好啊,拿你身後的人來抵債,她的味道摩耶很喜歡。”那人抬起了頭,指著沈知雨身旁的小桃紅道。
沈知雨哪裏肯,這家夥擺明就是想要了她們的命啊!沈知雨不著痕跡地擋在了小桃紅的麵前。可是那條黑蛇動了,沈知雨甚至覺得那蛇是笑著的。沈知雨大叫了一聲:“小心!”可還是晚了。
那黑蛇的速度太快了,沈知雨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她就看到了小桃紅倒在了地上,隻不過與那一灘黑水不同,小桃紅的麵色紅潤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你的味道,阿呱不喜歡,所以你和她是一樣的處罰。”那人衝著沈知雨說,不過手卻隻是指著阿尋。
沈知雨將頭上的簪子拔了下來,護衛也一擁而上,可是那護衛還沒有接近就紛紛倒下了,全身抽搐不已。沈知雨被這一幕嚇到了,她想動,卻發現她的腿根本動不了了。沈知雨驚恐地看著男人在她麵前放大的臉,之前因為那條摩耶的黑蛇太恐怖了讓人不敢直視男人的臉,不過現在卻可以看的清楚分明了。男人長的很好看,與宮雪墨不相上下,鳳眼,睫羽像是鴉翅一樣濃而密,雕塑一樣的鼻子,薄唇。沈知雨甚至在他的皮膚下看不到一個毛孔,不過他的麵色卻是如鬼一樣的蒼白。這個男人是陰間的鬼差麽?沈知雨如是想。
“你是沈湛的女兒?”那人仔細盯了沈知雨一會得出了一個結論。
沈知雨聽到這話心頭直接慌了,她連忙矢口否認:“這位先生,柱國大將軍沈湛的女兒沈氏可是離國皇後,如今已經葬於皇陵了。妾身不過一個青樓妓子,如何能與那九天鳳凰的皇後相像。”
“你的氣味和她很像,阿呱難怪討厭!”那人對沈知雨說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隻有她的氣味,阿呱才喜歡,隻不過那人卻在守皇陵我卻進不去。”那人的麵上露出了一絲落寞,眼中帶著化不去的哀傷。
“敢問這位先生,您說的他是誰?”沈知雨聽到皇陵那兩個字心頭警惕心大起,這個男人該不會和住在小院子中的妍貴太妃有什麽關係?
那人低低笑了,他的目光中透出陰騭:“與你何幹?”那人說著,一條綠色的光就撲向了沈知雨,沈知雨連忙避開,可是那速度是在死後太快了。沈知雨甚至看清了那團綠光是什麽,是一條蛇,她看到那蛇尖銳的獠牙。沈知雨無奈地閉上眼睛,沒有痛感,沒有麻木。沈知雨再一次睜開眼睛就見到宮雪墨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這位先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誤會,何至於此?”宮雪墨出聲了,沈知雨偷偷站前了一步,她看到了宮雪墨那青色的臉龐,不過很明顯不是中毒而是生氣的。
“你是她的兒子,我不能動!”那人仔細地看了宮雪墨一會兒,便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宮雪墨粗氣了眉頭想要說些什麽,可是那人的身影卻在他們的眼前消失了,就似一道黑煙被一陣風一吹再也找不著痕跡了。
沈知雨見那人消失了,雙腿一軟直接癱在了地上,不過那人與誰認識沈知雨也猜到了大概。沈知雨輕聲問:“三王爺,那人可是妍貴太妃的故友?”
“閉嘴!”宮雪墨聽到這個問題直接暴怒地罵道。
沈知雨看著那一臉鐵青的宮雪墨,隻覺得自己心頭的迷霧又增上了一層。妍貴太妃的秘密太多了,她的秘密層層疊疊像是那重重疊疊的山脈,讓人摸不著,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