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牡丹紋
“水老板！”宮雪墨從善如流地喚道
“你打算在乞巧節露麵？”宮雪墨眯著眼睛問沈知雨。那一雙桃花眸子因為喝酒的緣故，竟然周邊泛起了一陣紅，這讓宮雪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桃花妖，隻不過是男的。沈知雨對美男子本來就會平白多生幾絲好感，若非這個讓人唾棄的本質，她也不會栽進宮長夜這個大坑之中。如今看到宮雪墨這樣惑人的模樣，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不過沈知雨還是穩定了心神，然後板平了自己的臉道：“是的！乞巧節是個好日子，很符合宮長夜的喜好不是麽？”
“那你最好快點準備好了。”宮雪墨笑著用手指將沈知雨的下巴抬起來，“你的這一張臉可是一件麻煩事呢。”
沈知雨看到宮雪墨放大的麵容，麵上不由得飛上兩團紅雲，不過她聽到這話蹙緊了眉頭。沈知雨將宮雪墨那輕佻的手打開皮笑肉不笑地說：“那是自然，我一定不會讓宮長夜認出來的。”
“最好如此，水老板！”宮雪墨笑著將最後一口酒咽進了喉中，然後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回到了他的臥房。沈知雨看著那大廳中那個海棠美人圖冷嗤了一聲：“妍貴妃，還好您沒有將您這一張臉給他，不然世間當真多了太多禍患了。”
沈知雨站起身來回去休息了，自己著一張臉確實是一個大麻煩，如今化了妝，在加上周身氣質讓人覺得是兩人。可是一旦卸去了妝容，那五官還是那五官，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怎麽會認不出這一張太過熟悉的臉呢？沈知雨想了諸多法子也沒有想出什麽好招來，最後還是撐不住疲倦沉沉地睡去了。
沒有睡好的人自然狀態也不好，第二日清晨沈知雨就盯著一對腫黑的眼圈出現在了小桃紅的麵前。小桃紅看到沈知雨這樣狼狽的模樣搖了搖頭，她先讓阿尋拿了熱帕子過來，然後又吩咐阿尋去找羊乳。小桃紅在沈知雨的麵上敷上了熱帕子一邊說：“你這好端端地折騰你自己做什麽，本來你的皮膚就白，這樣一折騰什麽疲態都顯在了臉上了。”
沈知雨苦笑著聽著小桃紅的數落，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指著自己的臉說：“還不是這一張臉害的，你且說這一張臉我該怎麽辦吧？”
小桃紅聽到沈知雨這樣說便知道這個丫頭是在為乞巧節那一日的拍賣會發愁，這一張臉確實是一個麻煩，畢竟宮長夜與沈知雨也是多年夫妻了。一旦卸了妝容，那就原形畢露了。小桃紅端詳起了沈知雨的臉：“你說的這事倒是有一個很大的問題。”
沈知雨無奈地點了點頭：“沒錯，難道世間有人能換臉不成？而且這妝容.……”
“就算你有很好的妝容能夠讓你變得和以前不一樣，可是你卻還是要卸妝的不是麽？”小桃紅細細地端詳著沈知雨道，“一旦卸妝……”
沈知雨和小桃紅都知道這其中的麻煩處，畢竟多一層皮無論是怎麽精巧，死的就是死的，怎麽都會端倪。最好的法子就是人.皮麵具了，這個法子她也想過可是就算用豬皮做好了模子，不自然依舊是不自然的。最好的人.皮麵具是貼到了脖子上，但是隻要仔細觀察就能看到膚色之間的色差。宮長夜是一個疑心極重的人，每一個侍寢的嬪妃都不能化妝必須是裸著全身用被子包著送入元辰殿。就算她是皇後也不例外，隻不過宮長夜為了表現他的體貼，每月的初一十五，他就會在她的鳳儀宮歇著，但也是要卸去妝容，不過他的話很好聽：“我喜歡看你最真實的模樣。”現在想想，這男人分明是怕那脂粉有毒，讓他致命。
“那我能如何辦，這一張臉是瞞不過別人的。”沈知雨摸著自己的臉苦笑著說，“你難道有什麽好法子不成？”
“自然是有的，就看你願不願意了。”小桃紅摸著沈知雨的臉說。
沈知雨看向小桃紅笑了：“紅藥，我的好姐姐，你可給我支個招吧。”
“那就看你怕不怕疼了。”小桃紅看著沈知雨道，“這會很痛的。”
“什麽法子？”沈知雨這一次是真的好奇了。
小桃紅的手滑過沈知雨的臉，脖子，直至肩膀她開口道：“紋身，從眉骨到肩頭的紋身，這樣會使人變得不一樣，可是會很疼。”
沈知雨聽到這話有一些猶豫了，她看著自己的臉默默比劃著。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有毀傷，若有違背，則是大不孝。這不僅僅是疼的問題，更是孝順不孝順的問題，她沈知雨已經夠不孝了，若是再犯這忌諱，想必爹爹會很傷心吧！可是想到了自己那死去的孩子，沈知雨下定了決心：“好，不過你找的師傅一定要是最好的。”
“這是自然，我怎麽可能會讓你毀了，主子可會讓我吃不了兜著走的。”小桃紅笑著嗔道。
小桃紅辦事效率很快，下午的時候就請來了一位紋身師傅，那是一個古怪的女人。當小桃紅帶著沈知雨出現的時候，那老女人的眼中泛著狂熱，好似看到一塊絕好的材料。小桃紅笑著為沈知雨介紹：“這是嚴師傅。”
沈知雨笑著向嚴師傅問好，嚴師傅湊上前來摸了一把沈知雨的皮膚嘴巴開始不住地說：“好好好，真是一身好皮子。”
聽到這話的沈知雨隻覺得毛骨悚然，好似下一秒就要被這女人剝皮了。嚴師傅迫不及待地扯住了沈知雨：“來，脫了衣服讓我好好看看，你適合什麽樣的圖樣？”沈知雨被這女人的狂熱嚇到了，連忙抽身出去。小桃紅笑著攔住了嚴師傅：“師傅，你可不要嚇到人了，我們的要求還沒提呢。”
嚴師傅聽到這話，鼻腔中噴出了一口氣，似乎對小桃紅的話十分不滿。不過小桃紅也不在意這古怪女人的態度，她笑著指著沈知雨道：“我這姐妹要求可高了，臉上也要繡上半邊樣子的，你可有好的樣子。”
“那也要脫了才知道適合什麽樣子。”嚴師傅死死盯著沈知雨道。沈知雨見這是非脫不可的架勢，便隻好看了小桃紅一眼。小桃紅讓那阿尋將門窗鎖好，便將阿尋轟了出去。這時的屋內就似黑夜一般，屋內隻餘下數十盞蠟燭，小桃紅將蠟燭一一點燃，整個屋子便亮如白晝了。一個等人高的落地鏡在昭示著自己的存在。嚴師傅看到落地鏡很是滿意，這是小桃紅早就準備好了的，她太清楚這嚴師傅的要求了。
沈知雨在嚴師傅的目光下褪去了衣物露出了細白的身子，她略帶羞澀地躺在了床上。嚴師傅有些粗糲的手撫摸著她的身子，好一會兒才說出了一個樣子：“鳳穿牡丹。”
鳳穿牡丹，沈知雨看過無數遍，但那是繡圖。可是現在這圖樣卻是要繡在自己身上了？沈知雨就算再堅強，心中還是會升起一陣害怕的，這要是毀了？沈知雨最後咬了咬牙：“好，要怎麽繡？”
“你先莫急，先描個樣子。”嚴師傅一改之前的癲狂，反而是肅著臉從木箱中拿出了工具道。
“好！”沈知雨顫著嗓子道，那筆端弄得她直癢癢可是她卻不敢動彈。在良久的等待後嚴師傅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起來看看吧。”
沈知雨睜開眼睛，她一絲不掛地站起身來，看著銅鏡中的女人，隻見她的左乳成為了牡丹花，鳳尾懶洋洋地掃過那牡丹，從肢窩處向肩頭處延展，脖子便成那鳳頸，最後的鳳頭展現在了她的右臉頰處，沈知雨的左眼恰好成為了鳳眸，火焰紋讓沈知雨精致的容貌一下子變得張揚明豔。眼前這個女人是一朵綻放道極致的牡丹花與之前那個甜軟中帶著絲絲誘惑的曼陀羅判若兩人。沈知雨看著銅鏡中那個明豔魅惑的女人不敢相信地摸著自己的臉：“這是我？”
“沒錯，不知姑娘可下定決心了？”嚴師傅看著鏡中那魅惑的肉體眼中透著興奮。
“好！”沈知雨的聲音帶著激動的顫抖。
“鳳穿牡丹，富貴祥和，不知道姑娘可喜歡？”嚴師傅笑著問沈知雨。
沈知雨顫動著眸子，咬了咬牙：“好，我來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