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姐，你想想，你死了，她不就可以成為正室夫人了嗎？而且，我看她平時對小姐也很不恭敬，仗著自己懷孕，就不來給小姐請安，架子大得很，在花園裡遇到小姐，也是得意張狂的樣子，哼！懷孕有什麼了不起，能不能生下來還是一回事呢，府里懷孕的女人她又不是第一個……」
蘇小小一震，梳頭髮的手僵住，好一會才愣愣的問秋兒，「你說丁紹澤的那些女人有人懷孕過？」
秋兒沒想到蘇小小會問這個問題，還以為蘇小小是生氣丁紹澤讓別的女人懷孕，忙笑著安慰蘇小小，「小姐，你放心啦，那些女人的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都沒生下來，所以……」
見蘇小小臉色蒼白，秋兒沒有說下去，不解的看著蘇小小，「小姐，你怎麼了？雖然孩子是無辜的，秋兒也心疼那些沒出世的孩子，可是現在沒有人能威脅到小姐你的地位，不好嗎？」
蘇小小默默看著秋兒好一會，秋兒被蘇小小看得頗不自在，訕訕道，「小姐，你為什麼這麼看著秋兒？秋兒說錯話了嗎？」
蘇小小收回自己的目光，長嘆一聲道，「秋兒，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若你真的是為了我，以後不要做那些事好嗎？孩子畢竟是無辜的，你……」
「小姐以為那是秋兒做的？」秋兒忽然大聲道，一臉氣憤的瞪著蘇小小，蘇小小被她一聲吼嚇了一跳，皺眉道，「不是你？難道是我？」
想不到蘇如柳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竟然是個狠角色，想到這裡，蘇小小心裡堵得發慌。
秋兒冷哼一聲道，「小姐把自己當什麼人了？小姐一向與那些女人不打交道，她們的孩子生不下來，根本就不關小姐的事，鬼知道她們狗咬狗，互相陷害，怎麼把孩子弄沒的。」
秋兒說完，賭氣的一屁股坐下，再也不理蘇小小，蘇小小鬆了口氣，好在秋兒還是那個善良的秋兒，而她的雙手，也沒有沾滿血腥。
「對不起了，秋兒，我不該誤會你與此事有關！」蘇小小拉著秋兒的手，撒嬌道歉，秋兒只扭過臉去，就是不理秋兒，蘇小小無奈，只好扮著鬼臉吐著舌頭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我知道錯了，不該錯怪秋兒，秋兒生我的氣是應該的，是我自作自受！」
秋兒見蘇小小翻著眼白吐著舌頭的樣子，終於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用力戳著蘇小小的眉心，無奈嗔道，「小姐，你呀，時而那麼聰明睿智，時而又像個小孩子似的玩鬧，時而又亂想些不該想的。」
蘇小小見秋兒不生氣了，尷尬的吐了吐舌頭，重新在銅鏡前緊挨著秋兒坐下，壓低聲音問出心中的疑問，「秋兒，你說丁紹澤的妾室以前也有人懷孕的，那麼懷孕的是哪幾位夫人？」
「五夫人，六夫人，七夫人，都懷過。」
「那是怎麼沒的呢？」
「那時候，五夫人，六夫人，七夫人，八夫人，九夫人，五位夫人是幾乎同時嫁給大少爺的，最先懷孕的是五夫人，然後是七夫人和六夫人，沒到半個月，五夫人在花園裡散步時，腳下一滑，孩子就沒了，然後六夫人不知吃錯了什麼，孩子也沒了，最後是七夫人，七夫人的孩子七個多月的時候早產，誰知是個死胎，還是個男孩呢，可惜了，當時七夫人哭得昏死過去，大少爺也氣得大發雷霆，說要查個徹底，可是總查不出緣由。」
「那些女人都說是小姐做的手腳，可是小姐連麗春院都很少出，而且，小姐身旁一直有秋兒跟隨，小姐一舉一動秋兒都一清二楚，再說了，小姐生性膽小善良，怎麼可能做那傷天害理的事，不過，那時大少爺似乎信了流言，只是沒有證據，才沒有休小姐，只是從此卻更冷落小姐了，把小姐丟在麗春院不聞不問。」
說到往事，秋兒的眼眶紅紅的，蘇小小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心知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一定有人幕後搗鬼，剛要問得詳細些，就聽到門外傳來阿秀清晰的聲音，「少夫人，早餐好了，請少夫人享用！另外，六位夫人都在院子里等著給少夫人請安呢！」
蘇小小心想，現在那麼多女人在這裡，她老和秋兒關在房裡說悄悄話也不是個事，便讓秋兒開了門，吩咐阿秀把早餐端到院子里。
「姐姐好！」
穿戴整齊的蘇小小剛到院子里，六個姿容各異的女人便齊刷刷的和蘇小小請安，蘇小小抬了抬手，笑容滿面道，「六位妹妹早啊！快請坐，秋兒，還不給六位夫人倒茶？」
秋兒應聲去了，與此同時，阿秀端了八寶粥和蘇小小平日愛吃的小點心上來。
「莫青青那女人都懷身孕了，也難為姐姐還這麼氣定神閑，難道姐姐不著急嗎？」率先開口的是三夫人倩雲，一開口便讓空氣瞬間凝固，其餘五位夫人臉色都有些不自在，卻又巴巴的看著蘇小小，想聽聽她怎麼說，蘇小小卻像沒聽見她的話似的，慢條斯理的喝著八寶粥，不時招呼這些女人喝茶。
「我說姐姐，你沒聽到妹妹說話嗎？莫青青懷孕了，若生下兒子，姐姐的大少夫人的位置恐怕保不住了，姐姐不擔心，妹妹還為姐姐擔心呢！」倩雲見蘇小小自顧自的喝粥，臉上有些掛不住，又提高聲音說道。
蘇小小慢悠悠的擦了嘴，又吩咐阿秀把東西端下去，讓秋兒沏了茉莉花茶來，才不緊不慢的說道，「二妹妹懷孕，若能為丁紹澤生下一兒半女，也是丁家上下喜慶的事，我高興還來不及，需要擔心什麼呢？」
倩雲沒大腦，蘇小小可不像她那樣沒大腦，當著這麼多女人的面，就一副巴不得莫青青孩子保不住的表情，就怕別人不知道她和莫青青不和似的，都說胸大無腦，也難怪了，她胸那麼大，隔著夏日薄薄的絲裙，幾乎能破布而出。
倩雲見套不到蘇小小的話，也猜不透蘇小小的意圖，眼珠子轉了轉，剛要開口，就聽到九夫人白雪細聲細氣說道，「二姐姐懷孕，全家都歡喜，夫君也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姐姐和夫君身為夫妻，當然是一條心的，再說了，姐姐寬容大度，溫柔可親，妹妹心想，姐姐一定會護佑這個孩子平安出生的。」
蘇小小喝茶的手頓了頓，像沒聽見白雪話里的話似的，慢悠悠的淺啜了口茶，反倒是一邊的秋兒忍不住開口道，「九夫人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九夫人認為我家小姐會害二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成？九夫人說話可得講證據，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可不能白白破壞我家小姐的聲譽！」
「秋兒！不得無禮！還不向九夫人請罪？沒大沒小！」蘇小小故意等到秋兒說完，才裝模作樣的大聲呵斥秋兒，秋兒又豈會不知蘇小小的意圖，忙撲通一聲下跪道，「請九夫人責罰！秋兒知錯了！」
蘇小小看似品茶，餘光卻一直觀察著白雪的臉色，只見她臉色鐵青，似乎是被秋兒一番頂撞的話氣的，很快，便又恢復常態，露出溫柔羞澀的笑容細聲細氣道，「姐姐說的什麼話，都是雪兒錯了，雪兒說錯話了，還請姐姐責罰！」
蘇小小故意喝茶，就是不叫秋兒起身，只聽白雪又輕聲細語道，「姐姐，你要罰就罰妹妹吧，不關秋兒的事，秋兒提醒得是，妹妹只是一時情急，胡言亂語衝撞了姐姐，還請姐姐見諒。」
蘇小小呵呵一笑，握住白雪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笑眯眯道，「妹妹就是心軟，不過是丫鬟們，何須妹妹為她求情，若姐姐再不原諒她，倒顯得姐姐心狠刻薄虐待下人了！妹妹你說是不是？」
「妹妹不敢！姐姐如此溫柔可親，寬厚待人，又怎會是刻薄之人？」白雪臉色一白，便要起身行禮請罪，蘇小小微微一笑，拉了她坐下，「妹妹不要那麼多禮，這裡都是姐妹，一同侍候夫君，就免了那些俗禮吧！還有，以後也不要大清早的來給我請安了！都在各屋歇著吧！」
蘇小小說完，沖秋兒點了點頭，秋兒便站起身，退到後面。
蘇小小又讓大家坐下，大家聽說以後不用大清早等在這請安，個個臉上明顯鬆了口氣，唯有白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九妹妹有話不妨直說。」
白雪怯怯的看了蘇小小一眼，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道，「姐姐，每日清早給姐姐請安，是大少爺離開前吩咐的，如今姐姐憐憫妹妹們，免了這虛禮，妹妹們自是感激的，只是大少爺那邊……」
「我自會和他說的！妹妹們不用擔心！」
說實話，蘇小小也很討厭每天一大清早就一堆人等著給她請安，害得她懶覺都不能睡，實在鬱悶，真恨不得找機會廢了這些客套，如今機會來了，她可不想被白雪一句話又搞回原狀。
「姐姐心好，妹妹們自該領情，只是這幾日都不見二姐姐和四姐姐來給姐姐請安，不知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