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給你一個機會

  “畢拉蒂先生年高德勳，世事精通，這次請您來，其實，是因為艾瑪有所請教。”


  “聖女太客氣了，上神俯瞰位麵，聖女追隨上神，眼界高出我等無知小民凡幾。若說老朽在市井渾噩多年的苟活，倒還有一絲半毫的生聚教訓。”畢拉蒂先生恭謹作答。


  久違的字幕組習慣性的擦汗，激動的撫去設備上厚厚的塵灰，卻一時手抖，插了一片上古中洲的白話翻譯軟件到卡槽裏。


  “上神巡牧世人，廣有天地萬物，乃萬世不替之尊。然事有因果，物有始終……嗬咳，上神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是上神，總要有個循序漸進的上位過程。畢拉蒂先生，以您的見識，可否猜度一下上神的成長曆程？”


  艾瑪聖女的時間很寶貴，手上繼續翻書，在百忙之中拿出一隻眼睛來關切的注視著畢拉蒂，在這樣的狀況下，這已經是極為隆重的禮節了。


  “聖女，環境很重要，老朽即便妄自揣測，也需有一個……”畢拉蒂先生壓抑著內心的躁動，強忍著不展開任意一絲一毫的聯想，隻跟著表麵問題的表麵漂浮流淌。


  “紀元2961年，也就是去年，去年下半年吧。”艾瑪聖女略略沉吟，“就說在那個時候，您，畢拉蒂先生，成為了一位神明，您將如何繼續？”


  “呃……”


  畢拉蒂先生認真的看了看艾瑪聖女的表情，慢慢收起了謙虛以致敷衍的想法，開始認真的根據艾瑪聖女給出的時間人物事件進行構想，至於地點，那就先從一座莊園的書房夢起吧。


  畢拉蒂先生近些年從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但凡有所需要都是靠著一顆好勝堪比泰迪的心努力爭取而來的。像這樣隻需要腦漿微瀾蕩漾就能擁有一切的臆想，還真是一種久違新鮮的嚐試。


  坐在窗邊的輪椅上，撥開厚厚窗簾的一角，透過窗簾的縫隙向窗外望去，盛開的梔子花在夕陽下閃耀著金子般的光輝，昏黃的眼中混沌初生，身體裏湧動著一股莫名的力量。


  這力量是鐵，這力量像鋼，灌注全身，沒有知覺的雙腿似有火焰穿行。


  掀開鋪在膝蓋上的羊毛毯，俯身，抬腳，落地，發力，畢拉蒂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是神力，澎湃的神力。


  補鈣，補充膠原蛋白，新血，活化細胞，從腳趾尖到頭發梢，完全恢複到每個器官組織最具活力時的狀態。


  不去考慮任何相關生物學醫學運動學的任何理論，完全使用神力進行最純粹的暴力破解。


  完全不想了解鈣離子是如何作用在骨骼，心肌細胞是怎麽進行更新換代，擁有神力，第一件事必然是要用神力打造一個人類意義上最健康最完美的軀殼，在第一時間，不管消耗多少神力。


  打造一副不存在人類自體缺陷，外型上穿衣顯瘦不穿有肉，簡直完美到教科書裏去的一副軀殼，哪怕是莊園失火已經燒了半個書房，這也是畢拉蒂先生第一件要做的事。


  當然，如果是真的失了火，畢拉蒂先生也沒那麽愛臭美，是必然會把第二件事提前到第一件事之前的。


  第二件事，就是要給這副完美的軀殼以最妥善的保護。


  力量，柔韌，智慧，敏銳，防護，抵禦衰老，小到指甲鉗剪倒刺，大到紅巨星衰變爆發，所有物理意義上可能遭遇的傷害全都免疫。


  吹捧、調侃、中傷、汙蔑、嘲諷、辱罵，甚至奧數難題，這些對精神的損害也要免疫。


  如果神力夠用，這是最基本的兩件事，有分教教，獨善其身。


  如果神力還有富餘，作為一個從人類晉級神靈的個體而言，那就不妨再有更高一個層次的追求，改造環境，讓眼見耳聞的環境變得舒適，並且迎合自己曾經在人類階段經曆的認知，此為兼濟天下。


  說遠了，其實，保護完美的自身是遠遠不夠的，當擁有了主宰一切的力量，自己躲在小黑屋子裏怎麽玩也是玩不夠的，等到想起還有小黑屋子之外的人，那都不知道是多久遠以後的事情了。


  畢拉蒂先生是暴發戶，始於花不花四十七八的年紀。


  在這之前，畢拉蒂先生和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三十五以及之下的世人一樣，說不上痛苦還是麻木的掙紮在人世間。


  在全日製大學本科普及率超過百分之八十七的鷗洲，畢拉蒂先生很遺憾的在這個概率之外，念了個大專，還是成教的。


  得益於中專是名校，畢拉蒂先生端上了一隻嵌套鉛錫合金的瓷飯碗，這可以保證，畢拉蒂先生在四十五歲之前餓不死了，並且可以安穩的棲身在以收入線為基準的百分之三十五偶爾四十五的平民百姓序列之中。


  如果意識能更早的清醒，畢拉蒂先生可以由此一直躍升到世人收入線百分之四十九左右的中位位置，在生命的前六十年追隨本心任意揮霍，在拿到更保險穩妥的退休金之後，再考慮像個普通人一樣活著。


  可惜沒有如果。


  畢拉蒂先生像普通人一樣，即便是意識再有不屈，其強度和當量也比不過沉澱於人類最深沉最深處最深藏最深邃的自身內部和自身外部的浸染和影響，畢拉蒂先生戀愛了。


  然後便是平平無奇的買房結婚生子。


  要說人活著必須有一個四麵擋風頭頂遮雨的私密空間，這個概念是原罪。


  因為這個概念，不管畢拉蒂先生的收入有多少契合能力和努力的增長，更大的部分總是要埋沒到這個二十四分之八九的生活空間之中。


  同事聯誼，年節走訪，紅白喜喪，水電煤氣，柴米油鹽，學區房，教師節，學前興趣班，課後提高班，同學關係，成績起落，挨打了，打人了，孩子生病，爹媽買藥，親戚借錢，朋友借錢，最後窘迫到自己借錢……現代社會的高速發展讓這些問題簡單化，有錢就可以解決絕大部分的事……不能說合理，卻極為客觀，畢竟，不能隻靠嘮嗑就解決肚子餓的問題，所有思考追求感悟心境之類的虛無話題還是必須有一個物質向的堅實依托，能把所有的事情歸結到一點上，平心而論，這絕對是人類一個飛躍性的巨大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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