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範泛言-衙官
emmm,話說這梅尼亞克,自小在風暴海深處的塞沃萊斯長大,少年失孤,混跡市井,生活顛沛,衣食無著,貧苦潦倒。
掙紮廝混半生,好酒喝過,好打捱過,總算熬出了一個大機緣。
年過三旬之際,梅尼亞克於市井偶遇異人,得異人傳授一宗異術。
此術名喚話聊術,非仙非道,走的是仗小民不平之氣奉圭臬以斥不法的奇異門路。
以民科的眼光來看,話聊術得以成效的理論依據據說是來自上古中洲傳說中某著名散仙一句“千夫所指無疾而終”的敕言。
話聊術其核心本質是強至不可辯駁的心理暗示。
話聊術的施法方式是以帶有言出法隨屬性的交流溝通進行話術指引。
好像這樣也解釋不清什麽,索性不管了,異術麽,隻管稀奇古怪就好咯。
範德標潦草的糊弄了一個金手指設定,便把視野又交還給梅尼亞克的眼界。
兩輪車載著人竄上路肩,在行道樹和步行道上瘋狂閃避的行人間左支右絀,避過一個人,閃過一棵樹,繞過一個糖水攤子,碾碎滾落地上的一屜包子。
巨大的轟鳴聲由遠而近,眼看就要和梅尼亞克擦肩而過。
無遮律某條某款:施竊,強掠,持械而奪,拒地搜割,以其於法度敬畏之心衡其罪,自罰千,拘役,鞭杖,斷其惡肢,絞,杖斃不等。
這一條無遮律,按著梅尼亞克的理解,說的大概是按著施惡行的惡意程度,譬如從偷東西、搶了就跑直到揣把攮子小胡同裏搶掠甚至攔路強劫等程度不同的惡行,對應給予罰款,關小黑屋,抽鞭子,手打折,勒死,亂棍擊斃等不同程度的懲戒。
眼前這種情況,拒地搜割是談不上的,徒手實施罪行,器械是方便逃走的兩輪車,嚴格來說,連持械而奪都談不上。
但是,需要考慮那對母子身體和精神上遭受的傷害程度,被奪走的耳飾價值幾何,還有大庭廣眾目睽睽之下的惡劣影響,這是一次吃果果的破壞無袍城安樂祥和的社會環境的惡劣行徑,按律必須嚴懲。
那就,斷其惡肢吧,伸手的手打折,踩離合的腿打折,以此而儆效尤。
梅尼亞克目光灼灼的下了判書。
兩輪車呼嘯而過,帶起的風,掠動梅尼亞克的一絲發梢,再跑出二三十米後,彎過一個街角,便再瞧不見,已是成功的跑掉了。
好像隻是在紙上做了一次判例推演,梅尼亞克的金手指對眼前的情況居然沒有絲毫卵用。
你們一定會遭報應的!
梅尼亞克義憤填膺瞪了一眼街角的方向,回過頭,向前走近那對兀自哭泣的母子。
早有人幫忙撿回去婦人挎包,就近通報巡視衙官的熱心人也為數不少,過不上五分鍾,兩撥四位衙官自兩個方向到達了現場。
未等問案,先是兩撥衙官接觸,嘀嘀咕咕好半晌,隱約聽去是在劃分案件區域,比比劃劃好一陣子才確認了權責。
負責案件區域的兩位衙官黑著臉催人群散開,進去圈內問話,另兩位如釋重負滿臉輕鬆的離開,走得比來時輕快太多。
“這位大姐,你怎麽了?”分開圍觀眾,年長些的衙官垂頭問道。
“啊啊啊啊……”此四聲啊抑揚頓挫,充分表達出憤懣淒苦悲涼哀傷諸多情感,“衙官大人,我要報官!我,我被搶了!你看我的胳膊肘,你看我的波棱蓋,你看我的手掌心,還有你再看看我的娃,辣兩個天殺的非但強掠,簡直存了要人性命的狠毒心思,衙官大人,你們要為我苦伶仃的孤兒寡母做主吖!!!!!”
“像是在地上的擦傷,那裏還有痕跡……”年輕些的衙官嘀咕。
年長衙官一擺手,讓嫩瓜不要說話,皺著眉頭蹲下身子,“要報官啊……也好,說說情況。”
婦人便摟著孩子哭哭啼啼的說。
“你怎麽不走步行道呢?平白給了歹人機會……”年長衙官說著,不等婦人反駁,又道,“你說賊人摸去了你的耳飾,是什麽樣的?”
“型製還尋常,卻是豬骨的。”
“豬骨?!”
年長衙官眉頭更緊,周遭圍觀的閑漢閑婦亦都是一聲驚歎,年輕的衙官忍不住問,“看你衣著打扮怎戴得起豬骨的耳飾?!你可知豬骨現今是個什麽價錢,這絕不能夠啊。”
婦人道:“衙官大人,您也曉得說現今,現今我自不配戴著,那是以前久遠時日置辦下來的,一直戴著,從不曾換下來罷了。”
“你這婦人可確實認下失物的品質?你要知道說謊做偽可是入罪的。”年長衙官鄭重的問。
“小婦人不敢絲毫欺瞞,還望衙官大人主持公道。”
“那就妥當,案值夠了,我亦可請資料局取證,盡早抓捕賊人,還你一個公道。”
話音剛落,皆大歡喜。
“這怎麽是看案值的?”年輕些的衙官不解,小聲問道,“不告強取,主懲其行,何來價值幾許的道理?”
“你考我啊?!你當我不懂啊?這是我說了算得嗎?”年長衙官白了跟班實習的一眼,“足夠案值才能去申請資料局監察取證,若不夠,這婦幼又沒能看清賊人的樣子,什麽年月才能歸案?”
年輕衙官悻悻,“一個赤錢就不是搶了?這資料局也太教條。”
“你懂什麽,這裏麵最少是一個公共資源最大化利用的現實問題,至於其中另有的博弈,你還是真不懂的好。”年長衙官搖搖頭,“該著那兩個賊人倒了運,招子不亮,這回要蹲個安逸的了。”
“領導,這回可借資料局的力,總能快些破掉案子了吧。”年輕衙官亦有些欣慰。
“八九成吧,除非……”
“怎麽?”
“除非辣兩個賊人慮到這樣的情況,用些什麽狡兔三窟移花接木的縝密伎倆,若如此,真有本事逃脫證據鏈的幹係也不奇怪。”年長衙官說道,“估計是不大可能,不過兩個心猖的毛賊罷了,喝高了臨時起意都說不定,斷斷想不到的。”
兩衙官交頭接耳,見婦人還能行走便吩咐婦人領孩子跟著,一起去轄區的公所落案。
梅尼亞克把一切看在眼裏,記在心上,這仍是書本資料無處記載的經驗,無需拿來做壞事,防備一些壞事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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