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常歡撰記-穀大郎

  通宵的酒館不止一家，經營酒菜不同，價位不同，而區分客源的方式居然是按著築基期數來的。


  細細想來，也有道理。


  倒不是說附中的熊孩子們都是沒什麽錢的，攢了幾十年家底僥幸築基，中考題名的才是大多數。


  按著修為高低分餐，其它在次，主要是為了學生們的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


  酒壯慫人膽，喝高了容易打架生事，這時候，你把一個考研的和一個附中熊孩子安排在鄰桌，是不是就欠考慮了呢？


  這要是打起來，有幾個熊孩子能像韓三那樣越級反殺，不吃眼前虧的？修為相當才互有顧忌，再說，相互交流的內容和層次也是不一樣的。


  當然，這不絕對，沒說一定不能和學長或是學弟一桌喝酒，隻是慣例如此，大多遵守罷了。


  韓三一貫低調，一天課沒上就把內門真傳給打趴下一大片，這不符合韓三為人處世的行為習慣，所以，韓三和小狐狸規規矩矩的找了間符合身份修為的酒館，另一個重要原因就簡單了，兜裏實在沒錢，這兒便宜。


  進了門，想不到的熱鬧。


  大堂裏七八張桌子坐得滿滿，一個個慢斟酌飲，細細而語，氣氛融洽的沒有絲毫嵌入的罅隙。


  韓三自左而右的看，小狐狸自右而左的看，直到兩人目光相對也沒找見一張可以拚座的桌子。


  那就……吧台走起？在那喝酒的常見，喝粥的，可能是有文獻記載的頭一回吧。


  “兩位學士、同學請了。”


  正猶豫間，兩聲招呼幾乎同時到了。


  一個黑袍服店夥計打扮的小夥和一個中年胖哥，同時向兩人招呼過來。


  店夥計扭頭一看，以為是熟人，便笑笑走開，隻剩中年胖哥向兩人招手，示意到他那邊去坐。


  中年胖哥獨據一張四人台，寬大的身板幾乎遮住整張桌麵，也怪不得韓三和小狐狸一時沒找見拚桌的地方。


  可巧這位中年胖哥也是熱情好客的，耳朵裏聽見動靜，回身站起，極是熱情風度的邀請兩人。


  韓三眼光朝著胖哥的胸前一搭，隻一掃，便把那張赤紅色識別卡上的信息看得一清二楚。


  喲，這還真是同學呢，不但同級，而且同班，也是一年級三班的。


  “這位同學，真是客氣了。”韓三輕拍小狐狸的肩後示意跟上，拱手作揖的到了中年胖哥的桌前。


  “都是同學……咦，我也是三班的，怎未見過兩位？快坐快坐，夥計來壺好茶。”


  離得近了，胖子哥也看清了韓三和小狐狸胸前的識別卡，同班同學卻未見過……辣定是新入學的唄……於是更熱絡了幾分。


  有四色茶點相配的才叫好茶，看來早上這一頓飯錢注定要省下來了，韓三的心情很好，寒暄起來也多有耐心。


  相互通報姓名……從識別卡上了解旁人的姓名是不禮貌的，看見了也得裝作沒看見……韓三知道了這位中年胖哥同班叫穀大郎，穀大郎也知道了這個相貌堂堂氣宇軒昂的韓同學旁邊總喜歡鼓著腮幫子的少年天才叫秀麵，兩人都是明天……兩個多小時以後就要新進班的新同學。


  小狐狸秀麵吃虧在麵相太年輕，年輕便是天才，天才總有怪癖，怪癖大多都在社交情商上，所以，待人接物與他，都是既敬且畏的居多，再經驗豐富，如無必要，也很少貿然深談。


  於是韓三主聊，秀麵主吃，穀大郎別看手短胳膊胖，卻也是長袖舞到飛起的老到人物，四麵玲瓏，八麵周全，桌麵上的氣氛極佳。


  這穀大郎是土裏長樹上生的靈獄土生土長的盆栽人士，其先祖在靈獄一茬又一茬的傳承薪火，到他這一輩已經第七代了。


  穀家這一脈，七代皆守祖業，賣炊餅。


  穀家先人主業上精益求精，炊餅做得一代更比一代強，爐火漸純青。副業上開散枝葉，兼收並蓄，博采眾家之長。到了穀大郎這一代，一百多家分店開遍部白國，人送蜚號麵霸幺二零，不說店麵規模員工數量，以及為部白國解決了多少就業崗位，單說一樣花色品種，一貫奧數癡漢屬性的韓三破天荒的沒有用數字拿分數，可見這頓早餐吃得韓三哥有多滿意。


  中洲上古有名句，什麽有井水的地方都要割六次，以示街知巷聞，世所聞名。


  韓三學步，形容起穀家炊餅，也用了類似的一句話：但凡是水合澱粉類入口物質，藥品除外，管它有餡兒沒餡兒半包不包方的圓的幾個角的，管它香的辣的甜的鹹的榴蓮味的，沒有俺們店裏沒有的，你有酒，我這裏有你的餅，你有故事，我這裏也有你的餅，生命不息，吃餅不止，今天你吃餅了嗎？吃了餅才是真的好，今年過節不收禮，常回家吃餅，一盒炊餅，天高雲淡，吃餅無害健康，陪你在餅店的櫃台走一走，奧哦哦，你的魂錢就不在你褲兜……


  聊的特別投機，三生三世掏心掏肝的那種。


  聊沒到十五分鍾，已經由茶換酒了，到二十分鍾，小狐狸已經把晚上那頓飯的例湯都提前喝進肚子裏去了。


  要說韓三這輩子打交道最多的，那是農貿市場辣些狡獪的菜販子，第二多的，就是依附寄生農貿市場周邊賣小吃食謀生的行腳商戶。


  包子饅頭酸辣湯，高粱米飯小炸魚，冷麵抻麵牛肉麵，燴菜餄絡土豆粉，烙餅配鹹菜那是尋常，所以和老穀特別的有共同語言。


  穀大郎七代雙傳，含著黃金甜湯匙出生的，沒有體悟，卻有教誨，對先輩的篳路藍縷有一份變態的向往，這一頓聊閑，總算是找到舊日祖輩的影子，這同學帶勁，忒有生活吖。


  等倆人過足了懷舊的癮，小狐狸秀麵也吃撐了，終於有機會插足到新時期求學的話題中來。


  穀大郎的求學經曆和經商是完全的反差，最標誌性的就是穀大郎被劫錢了。


  從這間，或說從這處，去太玄山內有捷徑，捷徑的意思是不需要從山門繞。


  而走捷徑的結果就是被不同級不同班的壞學生強加經濟上的不合理訴求。


  特殊的環境地點，這是告到庶務處都沒結果的有進取精神的學生的福利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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