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八婆、中二、戰五渣

  龍傲天把六百三十八萬四打到韓三賬上，三分四十五秒之後，其中的三百一十九萬二就被韓三轉到了白晶晶的戶頭中。


  掛了電話，晶晶姑娘看著手機賬戶上那一串金閃閃的數字，愣是把手機捏的嘎吱吱直響……手機一陣花屏，那串數字更顯得如夢如幻了。


  正不知該如何準確表現自己狀態的時候，敲門聲伴著一把脆嗓兒，傳了過來。


  “晶晶呀，約好了十二點準時噠，怎麽還不去呀？華飛那小子看你沒來又編排你了呢，他說你……”


  進門這個女子，年紀大了白晶晶三四歲，長發簪起，走路時腰身扭得極有風情，一套粉紅家居常服略略褪色，顯見著是沒黑沒白的經常穿。


  這女人姓何，何小妹，租的房子在前趟街，小兩年前打老遠的閩郡過來，隻說是氣候養人，就住在棲霞鎮不走了。


  何小妹是獨身，有幾個小錢，還有車代步。


  是一台塗去標誌的懷舊版二十年經典錢莊用重載運鏢車，據說是白菜價才買來代步兼做收藏的，因為一年也不出一回鎮子，左鄰右舍很難看到這個稀罕物。


  平日裏打交道，這何小妹最喜好逮著人聊家長裏短，熟不熟的張嘴就傳八卦，從前院大嬸到四流明星，聽說，連詠春老大爺也被她傳過偷窺不止一位太極大媽的原創……韓三愛看武打片的口碑，想必也是她的功勞。


  時間長了，人們都八婆八婆的叫，說她傳是非。


  八婆的意思是愛扒瞎的婆娘。


  不想，有見識的鄉鄰引經據典了。話說閩郡那邊，古時候把愛傳瞎話的女子是叫做三八的，因為三八二十四，二四得八，故也叫成八婆。


  可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群眾的智慧千篇一律，八婆的瞎話才各有不同。


  “這就去。”


  白晶晶神情有些恍惚。隨口應答，被何小妹拉著手領到隔壁去了。


  白晶晶、何小妹、華飛，還有租住隔壁提供場地、碗麵、礦泉水、麵巾紙以及一台二手益智牌機的王大力，這四個人，是棲霞鎮老城街道赫赫有名的鐵搭子。


  華飛，二十一二的分頭小青年，眼睛細長，臉色青白，骨瘦伶仃，一件白襯衫穿身上跟白大褂似的。


  “不但中二娘炮，而且傲嬌死宅，別看在桌上不吭一聲，哪天忘吃藥了就是拎著四十米大刀出門作死的貨，這樣的人要上公義與法律頻道，那都得是胳膊粗的鐵籠子關著，第一天的筆錄就得百八十斤的……”


  這是韓三某次代晶晶姑娘打一圈牌，回家喝了十二瓶啤酒後，給華飛下的判詞……許是天生犯衝，那一圈牌，韓三是一路給華飛點了七記重炮，方才僅以身免的。


  王大力是華飛的父母專門請的特護，受其父母鄭重托付，照顧這個罹患斯德海默帕金強直xing神經弱電解質失衡症卻仍夢想華麗麗飛起的可憐小朋友。


  人到中年，凸著肚子，禿著頭頂，椎間盤自然也是要突的。


  王大力最突出的，則是虛，體虛氣虛血虛腎虛，體力值常年飆紅，吃飯端碗都冒汗。


  好在人品上佳，實誠，有耐心，方才能不負華氏夫婦之重托，兩年多來不離左右，把華飛照顧到無微不至。


  進了門，都是日常慣熟的，拉開椅子就是幹，嘩啦聲中，四人分得了牌麵，拉開戰幕。


  白晶晶一個勁的走神，死攥著手機不撒開，就好像那三百一十九萬二就裝在手機內存裏，一撒手就要飛了一樣。


  何小妹嘴裏是不肯停的，天南地北的聊，王老哥卻是最愛力捧各種場麵的，“是啊”“可不”“難怪”“不能吧”，寥寥幾字就把何小妹應承的睥睨傲嬌，揮斥方遒，不念叨完八圈看樣子是不會停了。


  華飛的牌風倒是極好的，打牌輕巧，掏錢麻利，一聲不吭，麵無表情。


  此時，正從垛上拈了一張紅中到手，被絮絮叨叨的何小妹看見了，壞笑，“紅中哦，要見紅了呀。”


  “嗡嗡…嗡嗡嗡嗡…”


  一隻蜜蜂，不知怎麽就鑽到屋子裏來了……老城街道這邊，開花的草木極少，蜜蜂罕見，這也是華飛在此養病的緣故之一。


  華飛聞聲，抬頭看去，麵色一變，擰緊了眉頭……是小排蜂！！！

  華飛的病例特殊，當世僅僅不過九例，病發時四肢無力，神情倦怠，不思茶飯。


  而病症的起因就是，華飛同學初中二年級時參加學校春遊，極想編個花環戴戴，親手采摘卻被一隻蜜蜂追蜇千餘米，最後以蜜蜂力竭瞑目，華飛同學腦門得了蛋大一包而告終。


  華氏夫婦請了無數名醫也瞧不好這病症，最後求到一位老中醫，開出個九字金方，才略略控製住病情……多喝點兒熱水泡泡腳……


  人家的病，都是被蜜蜂蜇了才生出這許多麻煩，仇人當麵，人家是要冒火的呀！！！


  “孽障！！”


  華飛手中之物，腹含赤符，紅彤彤耀人二目，背脊翠碧，冷森森叫人膽寒，不進搭子，不落牌池，照著那蜜蜂一路奔著的方向，砸將過去。


  “哎呀！”


  “撲通！”


  “丁鈴鈴鈴……”


  華飛眼中隻有那隻小排蜂，一臉決然的追出了門。


  王大力哎呀一聲被紅中砸到鼻子，摔出了椅子。


  何小妹呆呆想著，這也算是言出法隨，合該吟誦一組大樂透的號碼記下來。


  白晶晶聽鈴音響，隨手接了電話，還不等說什麽就看見王大力摔飛出去，趕著上去幫忙。


  “哎呀紙巾呢，快擦擦，流出來了……”


  何小妹回過神，湊近前瞎著急。


  “……唔……”


  王老哥勉強倚著，捂著鼻子也擋不住血流成河……血小板也是虛的？


  “不行，太多了，還是塞住吧……”


  白晶晶抄起紙巾盒，擰了兩個紙卷讓王老哥堵住了鼻子。


  “……唔唔……”


  老王一時止了血，指著門口著急。


  隱約聽著電話裏聲音不對，白晶晶點頭示意知道，一邊出門看顧華飛，一邊電話裏說，“……老韓啊，我在隔壁王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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