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墓石盟約（2）
她的聲音傳達到聖耀痕的心裏，逐漸變得緩慢，清澈，最後消失不見……
記得三年前你夢到的池子然嗎，我覺得夢境裏的人是我呢，我知道我就是她，我會讓池子然回來，給你想要的未來。
琴歌睜開眸子，碧澈的瞳孔笑的彎彎的，漂亮的像是裝載了全世界的溫暖與柔和，隻是眼睛裏霧氣朦朧地像是盛開的花瓣。
乳白色的光越來越盛然，聖耀痕想抓住她卻撞到了一片虛無！
寂靜的街道，伴隨著秋天的來臨，樹葉在風中搖曳旋轉，逐漸沙沙地落下。黑色的夜與街道，甚至是連行人的蹤影都沒有，琴歌站在查熠的身後，一步步地跟著他。
金色的發在這片黑夜之中，格外的顯眼，他抱著懷中的人卻不打算走快。
“即便這個世界上隻有你能帶回她的心智，我也不會讓你來救，如若她死，那我便與她一起死。這便是我從一開始便拒絕你的理由，與她靈魂做交易的人還不存在。”
“救她回來，我一定會收取自己的報酬，與她的靈魂定下契約。”琴歌說著，雙臂交叉緊握著自己，黑夜中她一步步走向查熠：“可你想讓她活著，我從你的聲音裏聽到了顫抖。”
顫抖，嗬？
查熠垂下頭凝視懷中沉睡的池子然笑道：“我憑什麽答應你？”
琴歌閉上雙眸，漆黑的夜裏乳白色的光籠罩住她與池子然。
“就憑不遠的將來，墓石自焚，琴歌——死。”
查熠揚起臉，凝視著琴歌緊閉的雙眸，以及周身周轉的異能。
墓石帶動著生命裏將她的靈魂逼迫出了身體。隻有相同的靈魂為介質，才能尋找到池子然……他懷裏的人兒隨著那股力量逐漸升至半空之中，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在沒有靈魂的情況下，竟然真的分不清了彼此。
她已經計劃好自己的未來了嗎？為了聖耀痕能活下去，她願走向死亡。而那一天的到來不會太遠，也不會很慢。
站在這力量的漩渦裏，查熠轉過身看向那被黑夜無線延長黑暗的街道。
天空逐漸下起了冰涼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徹骨而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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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像是受到了什麽阻礙一般，如何也無法回到體內。
這裏有延長的階梯，通過長廊便可以到達門的那一邊，黑色的光溫暖而柔和地牽引著池子然。靈魂仿佛比任何時間都要輕盈，沒有了束縛與阻礙，向前跨越著。伸開手臂，輕觸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音，不斷的生命力從靈魂的彼端注射著。
為什麽記憶變得越來越稀薄，為什麽連自己是誰都無法想起來了。
池子然抱住雙臂，最終跪在了大門前，黑色暖光的盡頭便是地獄，她不能走過去，她不能！
高跟鞋停在了她的眼前，池子然揚起臉龐卻看到了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拉住了那雙溫暖的她，墓石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傳入她的身體。
“為什麽有的我也有過，你看過的風景領略過的人事我也走了一遭，或許你沒有的我也有，可為什麽還會嫉妒你。也或許是因為你不在乎的東西，我反而在乎了吧？琴歌的唇角上揚，像是滿不在乎這些一般，對池子然輕聲道：“答應我的條件，便帶你回去。”
孱弱的靈魂凝視著那張相同的麵容，緩緩地點了頭。
陽光明媚地仿佛在肇事者，亮瞎人的雙眼都不會負責。周圍都是熱鬧的喧嘩聲音，粉絲們將遊樂場團團圍住，劇組在慌忙地準備著《美阡陌》的拍攝。因為上次威亞的事故，這一次倒是對道具仔細檢查了起來，拍戲的前奏，讓粉絲們等待的時光變的漫長與期待。
池子然坐在劇組準備的椅子上，凝視著站在前方拿著劇本的葉瀾以及查熠，拚命地回想著那天的事情，卻像被回憶鑽了一個洞一般。而這洞一般的回憶，也讓她變得淡然，知道的不知道的查熠都對她說了，以及那天對查熠發脾氣，還自以為是地帶走了葉瀾，然後遇到了聖耀痕，再之後是靈魂的缺失……琴歌真的以為與靈魂定下那種契約，她便會遵守嗎？
除非……
池子然愣住，猛然站起來，攝域的主人為了控製她從而克隆，便一直給她吃藥，身體在克隆後尤其地虛弱，哪怕之前也是。她慌忙地拿起桌子上的鏡子看著裏麵的自己，紅潤的，沒有一絲一毫的蒼白，仿佛從一開始她的身體便便是健康的。
查熠，一定要找他問清楚！
“《美阡陌》第六場，A！”
當她緩過來神的時候，導演的聲音在前方響起來，查熠的經紀人很抱歉地將池子然攔在攝像圈之外。
攝像機在拍攝的過程中，池子然都一直凝視著已經做好準備的查熠，深藍的風衣以及吹的很漂亮的金發，都對於他而言不是襯托他的好看，而是被襯托的好看。
鏡頭從空鏡頭開始，從深藍的天空往下照，樹林灌叢，一直到熱鬧的人群以及摔倒的兒童，遠景，中景，近景，特寫，大特寫——葉瀾站在鏡頭下，深邃的眼眸中映照著那個人的剪影，悲傷如霧一般，淚水沾濕了濃密而微顫的睫毛，滑落臉頰。
“你曾經對我說過，我若離開了，便打斷我的腿，圈養對我的愛，讓我寸步難行，這便是最自私的愛，最依依不舍的憧憬。如今呢，你放手了！”
人群的喧鬧將女主角的聲音掩蓋，鏡頭俯攝至半空，將他的一舉一動都拍攝的淋漓盡致，他一直朝前走著，最終停了下來。此時此刻鏡頭又切換至主觀鏡頭，查熠凝視著葉瀾，雙眼充血，卻一句話也無法拖出口，隻是靜默地看著他，兩個人仿佛站在世界的彼端。
即便是拍戲，可心裏還是覺得很不舒服，池子然皺了皺眉，忍著耐性看下去。
“爸爸！”
葉瀾的驚叫讓導演有些摸不著頭腦，她似乎看著粉絲群的最後方，所有人都有些奇怪地看著正在拍戲的女一號對著人群突如其來的稱呼。
聖耀痕將葉瀾的爸爸放出來了？！池子然抬頭看向人群的末端，並沒有看到那熟悉的男人，走掉了嗎？隻是隨著葉瀾的聲音，還沒有等導演喊“卡”，葉瀾用袖子擦著眼淚，直接衝出了鏡頭。人群慢慢有了騷動，在這空隙之中，池子然朝著查熠走了過去。
手機鈴聲突然從口袋裏響了起來，查熠對著池子然擺了擺手，便去接電話。看到屏幕上閃爍的“聖耀痕”三個字，查熠便不想接，可是突然想到了什麽……
“琴歌是不是在你那裏。”
“你先告訴我葉瀾的爸爸在哪？”
“關著呢，怎麽了？”
“……”
剛才葉瀾看到的男人，是幻象！查熠轉過身看著人潮中，那麽多年輕活力的臉，卻沒有一張是滄桑的麵容，而葉瀾的身影早已經跟隨著幻象跑了出去！甚至是想都沒有想，查熠便掛掉了電話：“剛才那個人不是她的父親，你快去找葉瀾！這裏粉絲太多，我出去隻會更顯眼，葉瀾交給你了，池子然。”
池子然意味深長地凝視著查熠，想要問的話全部憋會了肚子裏，眸子恢複了冷清，即便是看著查熠也不參雜任何情緒：“我不會讓暗殺者從我的身邊殺掉任何一個人。”
查熠看著她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地坐下來，看著剛剛攝像機拍下來的全景，不斷地回放著——模模糊糊地修長身影站在人群的末端，容顏有些模糊，甚至是發色以及衣著都顯示的不大明顯，就仿佛是虛影一般的存在，不像是存活的人，而像是虛無縹緲的靈魂一般。逐漸，鏡頭變得清楚起來，遠處的人影衝著鏡頭唇角上揚，銀色的發被風揚起，他的唇角上揚，然後轉身離去，然後便是葉瀾追出去的身影。
怎麽可能，那個人不是已經不在了嗎？！
有些壓抑，他拿起桌上的咖啡，可是卻因為手力太大從而震碎了……
查熠手心裏都是汗，甚至是覺得手臂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那雙漂亮的鳳眸眼睛看向的不是鏡頭，似乎是他！
人群依舊在喧鬧，粉絲們將他盯得牢牢的，這一片有各種電子儀器都能將他照下來，根本連使用異能逃脫的可能性都沒有，不然又要上頭條了。可是，如果他不插手，池子然真的可以將葉瀾帶回來嗎？查熠站起身，若有所思地看向剛剛葉瀾消失的方向。
攝域，異能最強的是池子然，身體因為琴歌逐漸恢複的是池子然，他似乎是沒有擔心她的資格吧？池子然她說過想逃脫出被他保護的欲望，雙手沾滿了為她殺掉的人的血，也無法讓她感動吧？除非她想要親自守護自己一番，才明白他的愛。
查熠再一次坐在了椅子上，眸中溫和的光縈繞，抬起頭看向躊躇不堪的導演：“今天的拍攝繼續，先跳過與葉瀾的對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