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夢醉星娛（3）
“你要是不來救我，我就打算化為厲鬼纏著你，今天我專門穿著白色的衣服……”
琴歌瑟縮在聖耀痕的懷裏，透過他的衣服縫隙看向黑夜之中的池子然，目光對視，琴歌的唇角依舊是上揚的，魅惑的碧澈眸子像是勝利了一般，在笑。
克隆體，篡改的記憶，還有池子然……她都不想再管。無論聖耀痕怎麽對他，她都不在乎。此時此刻，她在他的懷裏，便能一直擁有他。
“你撒謊，不就是想讓我替你殺了查熠嗎？有沒有那虛假的記憶，我都會去做。”
聲音依舊是帶著玩味，琴歌說這話的時候，緩緩睜開的眸子曖昧地凝視著聖耀痕：“唇形依舊那麽好看，總覺得什麽時候吻過——”
話還未說完，便看到聖耀痕突然冷冰冰地回視，琴歌立刻將視線移向別的地方。
傷口越來越痛，她的臉也越來越蒼白，她隻是想轉移疼痛點。
淡紫色的眸光溫和地環繞著琴歌的周身，篡改記憶，還是從前，已經不重要了。這是此時此刻，聖耀痕選擇還給她的，他欠了她。
如潮水一般的記憶在同一時刻，逐漸淹沒了陷入昏迷之中的琴歌。
時光回到三年前，聖耀痕從攝域逃出的深夜。
攝域陷入前所未有的動亂，掌管所有大小事宜的查熠與池子然背叛攝域而出。與此同時，聖耀痕利用攝魂之術廢了攝域大半人的異能，一直到他異能將近耗盡，將攝域翻了個天，卻沒有找到池子然的身影……他隻能鮮血淋漓地出逃，被數不盡的暗殺者以及異能者追殺在攝域之外。
琴歌看到再一次看到聖耀痕的時候，是淩晨三點。
他身後是數不清的敵人，那雙漆黑的眸子中卻少了第一次見麵的生機，粹白的衣褶皺的厲害，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沒有傷口，似乎是想到那天調戲一般的接吻，琴歌站在樹上玩味地看著他。
聖耀痕沒有任何形象地跌倒了，那群人越來越近了……
“還想看戲到什麽時候，下來救我！”
他的指縫中都是泥土，用盡全身力氣抬起頭，沒有攝魂控製她，隻有惡狠狠的叮囑，說完那話之後，便艱難地扯出一絲笑容，琴歌記得，那是諷刺，讓她有些毛骨悚然。她還是選擇了幫他，隻是有些茫然地從樹上跳躍而下時，她也不懂自己究竟為什麽這麽做。
吻我，便救你。
她笑意滿滿地看向越來越接近他們的暗殺者，坐在冰冷的地麵上，她翹著修長的雙腿晃動著。並未開口，信息卻傳達在聖耀痕的腦海裏，她專注地凝視著聖耀痕神情的變化，垂下頭仔細端倪。
究竟是池子然重要呢，還是命重要呢？
琴歌眉角揚起。
聖耀痕用雙臂撐起身子，想要站起身跑，卻再也沒有力氣了。身上的傷口在髒兮兮的地上，扯的更加大。他很痛，卻不想再開口說一句話。
你深愛過池子然，你可以自私到分開後哪怕是不屬於你，也一定要她永遠記得你，用盡一切不堪的做法，哪怕是恨，也要她將你牢牢地記住。隻要你活著，你就有辦法讓她痛苦。
琴歌緩緩從他身邊站起，乳白色的光在這一刻旋轉在她的周身……
“救我。”
聖耀痕抬起頭凝視著她，漆黑的眸子格外的寂靜。
風劃過樹梢，漫天的枝葉都在沙沙地晃動，聖耀痕抓住她的手狠狠地拉了下來——
他溫熱的唇觸碰在少女的唇上，碧澈的眸子依舊是在笑。
我想救你，隻是為了還你當時打開冰室的人情，五，四，三，二，一。
暗殺者的腳步將近，他們清楚地看到少女依偎在聖耀痕的身邊，雙臂緩緩伸開……
寂靜的夜，隻剩下血液與風的清涼之聲，黑色的，赤紅的，旋轉著，最終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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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白霧彌漫，高速公路上兩個人影一前一後地走著，穿插在車流中，行動的速度也逐漸變得緩慢起來。查熠緊跟在池子然的身後，看著那墨色的長發被風揚起，看著她雙臂環抱自己的身子，看著她微微瑟縮的肩膀，便再也無法忍住。
查熠瞬間移動到池子然的身前，深藍的眸與那碧澈清冷的眸相對。
他微笑，將池子然攬在懷中。瞬間之時，他便抱著她撤離了高速公路，隻留下黑色長發的殘影，一直到路邊遠地區的林子裏，他停下。
池子然依舊在查熠的懷裏一動不動，夜裏的風很大，將她的身與心都吹的冰冷徹寒。
夜空中繁星點點，仿佛三年前的星光，若不是出現了這些事情，似乎永遠都無法逃離出攝域，似乎永遠都沉寂在那昏亂不堪的日子中，度過人生最後殘餘的時光。
可是，一切都不是這樣，也不會這樣，她並不後悔。
池子然在他懷裏埋下頭，感受著查熠手臂之中的溫度，她想將所有的堅硬外殼都祛除，脆弱的仿佛與世無爭的孩子。
“我想過很多方法，作為對聖耀痕的報答，也作為對自己的救贖。”池子然仰起臉，凝視著查熠依舊溫柔似水的麵龐，“我暗地裏為他做了那麽多事情……卻也得不到原諒吧？這些話都是你不願意聽的，可我不說，你似乎也是明白的。”
“例如說那張銀色的麵具？”
查熠微笑，鬆開了懷抱池子然的雙臂，整個人都倚靠在樹幹上，聽著風吹枝葉的沙沙聲，目光悠遠卻又似乎空洞，池子然卻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麽。
池子然愣住，那天的事情暗殺者發現琴歌的事情，查熠竟然也知道？可是麵對現在的查熠，卻不知道說什麽好。聖耀痕喜歡她，而查熠真的為此……
池子然的臉有些蒼白：“查熠，你嫉妒過他嗎？”
查熠將視線移到了那張恬靜的白皙容顏上，金色的碎發被風揚起，伴隨著那若有若無的微笑，不帶一絲表情地反問道：“為什麽這麽問？”
“風很大，也冷靜夠了，媒體一定在找你，該回去了。”
池子然背過身的刹那，手臂卻被查熠扣住，一個反身被查熠壓在了樹上。
查熠居高臨下的凝視著池子然，打量著那早已恢複了靜默冷然的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池子然白皙的手臂被扣在樹上，早已變得紫紅，可是她卻沒有發出一絲疼痛的聲音。
“你在生氣。”
他清澈的嗓音伴隨著他在池子然耳邊的臉龐，唇瓣若有若無觸碰在池子然的耳朵上。池子然躲了躲，想要推開查熠，可是卻無濟於事。
“你在胡鬧些什麽？”池子然對準查熠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著，每一個字都說的很重，她想要逃過那雙洞察她一切的瞳孔。
查熠的手鬆開了對她手臂的束縛，頂著漫天的星光，他雙手捧著池子然的容顏，俯視著冰冷如初的樣子，嘴邊溢出的是輕笑：“若是讓你看到不該看到的樣子，我還怎麽讓你相信隻有我才有能力保護你？我能說出口的話，都是想讓你知道的，如若我不說，便不要問。”
他的雙手很涼，比她自身的溫度還要讓人感覺到寒冷。
絕豔一時的容顏近在咫尺，池子然卻有著莫名其妙的難過：“我不問你不說，我便不想知道了。我們回去吧。”池子然伸出手握住了查熠的手心。
十指相扣，池子然走在最前方，牽著查熠，然而似乎最近的距離她卻不敢回頭凝視那雙一直注視著自己的眼睛。
查熠將左手背在身後，任憑她牽著自己的右手走在最前方。
那清冷的背影，在黑夜中逐漸渾濁起來。
“池子然。”
“什麽？”
池子然停下腳步，背對著他微微揚起了下顎。甚至是看都不敢看到他，隻是期待著對方的話語權搶占著她的話，她也怕尷尬。
“以後——”說道這裏，池子然隻聽得到靜夜之中沙沙的腳步聲。那個人站在她的背後，輕輕環抱住她的腰，“我不會再讓今天的事情發生了，因為危險已經在靠近了，我們必須逃離主人的追捕。”話很輕，很溫和，依舊是查熠溫柔的樣子，池子然閉著眼睛都想象的到。
池子然聽的到自己的心快速跳躍的聲音，想都沒有想，她便轉過身吻住了他。
她緊緊閉著的眼睛，瞳孔在眼簾中急促不安地顫動著。
查熠抱緊她，移動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高速公路之上，移動的速度大於光速，恍惚之中，消失在這片黑暗的逆流之中，不複存在。
深藍如冰魄的眸中一閃而過的是寂靜，他始終沒有說出想要說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