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夜,很安靜,黑暗中的兩個人卻各懷心事。
安之素在挖了半天,並沒有太大的進展,於是準備先休息,等白天有光線的時候再繼續。
賀飛飛在黑暗中用手指繞著散落在胸前的一縷頭髮,她正在醞釀著一個計劃,既然得不到她想要的一切,那麼她也要讓安之素失去一切,她要讓後知後覺的洛蕭追悔莫及,等他意識到他真正不能失去的東西時,慢慢體會痛不欲生的感覺!
晚上的空氣越來越冷,賀飛飛不禁蜷縮起來抱住膝蓋,地牢本身的陰森感覺越來越濃烈地困擾著她,她開始害怕起來,這裡曾經關過很多人,很多已經死去的人,王府本身就是一個充滿冤魂怨鬼的地方,而地牢,尤其多。
偶爾有風,掃過賀飛飛的臉,她的臉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安之素,你睡著了嗎?」賀飛飛終於忍不住,她有些害怕這樣寂靜的黑暗,黑暗中的未知讓她恐懼,她不習慣沒有光線的地方。
安之素忍著嗓子的乾澀疼痛輕聲說道:「沒有。」
「那你能陪我說會兒話么?我……」賀飛飛的聲音有一絲的顫抖。
「你害怕吧?沒什麼不好說的,害怕黑暗是正常的,不是丟人的事!」安之素似乎在笑,「洛蕭竟然沒殺了你,真是奇迹,看來他對你還是有感情的。」
「也許他更願意折磨我吧!」賀飛飛嘆了口氣,「如果我被她像你那麼折磨,我一定會死的!」
「沒什麼大不了的,折磨而已!」安之素有些自嘲,「也許他上輩子是被我折磨死的,所以這輩子來複仇了!就算他再怎麼折磨我,都只是掩飾他內心的脆弱,因為我看透了他心裡陰暗的背心,所以他折磨我,他這個人活得太過悲哀!」
「你想得真開!」賀飛飛笑道,「安之素,如果不是因為王爺,也許我們會成為朋友。」
「也許吧!」安之素輕笑,朋友,在她的概念中從來就沒有這個詞,承耀說過,任何人都不能相信。曾經的她在曾經的世界,也確實覺得沒有任何人可以相信,但在這裡,有兩個人是她無條件信任的,一個是洛瑞,一個是尉遲玥,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只有他們願意陪在她身邊,甚至是她裝瘋賣傻,他們都願意陪她瘋陪她傻,那麼如果真的說是朋友,她只願意把這個珍貴的詞語送給他們。
其實她原本是想讓小惡魔去找尉遲玥的,因為尉遲玥能更好地保護小惡魔,但是,她又害怕小惡魔的出現給尉遲玥帶來困擾,她不願意這個時刻為她著想的人還要時時為她的事情為難,可是,如果小惡魔去找尉遲玥是不是就不會落入洛蕭的魔掌呢?不知道現在小惡魔怎麼樣了,洛蕭有沒有折磨他,他又受傷沒有呢?
「賀飛飛,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安之素有些猶豫,她原本不想問賀飛飛,但現在她找不到其他人打聽小惡魔的事情,而賀飛飛在王府中也算耳目眾多,她急切地想知道小惡魔現在的狀況。
「什麼事?你說吧。」賀飛飛也有些疑惑,安之素能問她什麼事。
「你知道洛蕭抓的那個小孩嗎?」
「小孩?」賀飛飛很疑惑,王爺何時抓了小孩?不過片刻之後她便回過神來,安之素曾離開王府生過一個孩子,看來她問的就是那個孩子了,「你是說你的孩子嗎?」
安之素思索了一下,道:「是的,我的孩子,你知道他被關在什麼地方嗎?現在怎麼樣了?洛蕭有沒有傷害他?」
「那個孩子……」賀飛飛思索了一下,看來安之素的軟肋便是這個孩子了,如果說安之素在這個地方受盡折磨還能活下去,這個孩子便是支撐她的所有動力,一個邪惡的計劃在她的腦海中形成,「那個孩子的狀況不太好,我說了你可別太傷心。」
「他怎麼了?」安之素急切地問道。
「你也知道王爺的脾氣,這個孩子是你生的,你是王妃,而他卻不是王爺的骨肉,王爺……」
「你直接告訴我孩子怎麼樣了好嗎?」安之素打斷賀飛飛。
「孩子被關在柴房中,這幾天王爺都在折騰那個孩子,今天王爺出去了,我覺得那孩子太可憐,就打算偷偷去看看他,結果……」賀飛飛的聲音中呆著哭腔,「我去的時候孩子渾身是傷躺在地上,我以為他只是睡著了,就打算給他蓋點東西,可是走進卻發現孩子已經全身冰涼,那孩子已經……」
「孩子怎麼了?」安之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隨意臆測,她不想自己說出那一個字,她希望孩子只是因為太冷而全身冰涼。
「你也別太傷心,我也曾經失去過孩子,作為一個母親,我明白你的感受,可是你還年輕,孩子沒了還可以再生……」賀飛飛雪上加霜,假意安慰道。
「不……」安之素這一聲很無力,她的孩子就那麼沒了,她無法接受,孩子才六歲,他那麼乖巧那麼懂事,他從來不惹她生氣,他是她唯一的親人,就那麼沒了。
這一次,她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孩子沒了,她的希望也瞬間湮滅了,連她活著的意義都失去了。
「賀飛飛,謝謝你!」安之素輕輕說道。
安之素一聲謝謝喚醒了賀飛飛心中深埋的一點人性,賀飛飛輕聲問道:「你沒事吧?其實……」
還想說什麼,賀飛飛又陷入了對安之素的仇恨之中,她告訴自己不能心軟。
「我沒事……」安之素沒再說話,小惡魔和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又浮上心頭,那個苦命的孩子,還沒出生就隨著她受盡折磨,之後又寄人籬下,好不容易在一起過了幾年幸福安定的生活,早知道會有今天的結果,她就不帶他出來了,如果不是一時心軟,他們現在還在鏡湖過著快樂自在的生活呢!現在,支撐她在洛蕭的折磨下努力活下去的動力沒有了,剩下的就只有絕望,她不知道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