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舔犢情深

  “算你跑得快，饒了你了，那你查一下，看看這姑娘品行怎麽樣，不要以你為標準啊，你們富二代就沒一個好……”話說一半，陸思月瞄了一眼冷嵐，也閉嘴了。


  冷嵐意外：“看我幹嘛？我又不在富二代劣跡裏，我可從來沒做個缺德事。”


  “那你帶帶這姑娘唄，讓陳文多給些流量推薦。”


  冷嵐知道自己有事做了，遊戲打得好，果然責任就越大。


  “行吧，等家豪查一下，小文小武，到時候全站首推一下。”


  “好的嵐姐。”


  不出五十分鍾，鄧家豪拿到了一手資料。


  遠在H市南城，大學城附近的偏僻角落，華燈初上之際，繁華似乎也無法籠罩的角落裏，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女人把店門關了，切斷了水閘和電源後這才踩著狹窄的樓梯上去休息。


  廚房裏，還有一碗用腳趾頭觸碰過的雞蛋菜花湯，即便她已經喝過多次，但依舊感覺溫馨滿滿。


  女兒小萊已經二十二歲，還記得那一年，她騎著電動車去買菜，前方靠邊急刹的一輛無良出租車打開了車門，導致她隻能左拐躲避，卻因為過急，把後座抱著菜籃子的女兒小萊掉落下去。


  家中困苦，好不容易撐起了店麵極小的混沌早餐，小萊這孩子懂事每天都幫著來早市購置青菜，此刻，為了護住籃子裏的青菜，女兒竟然摔倒了還不忘鬆手，依舊緊緊的抓著二十塊錢買到手的芹菜，身後，擦邊而過的公共汽車無情輾過。


  女兒雙臂截肢，頹廢了一段時間後，卻因為看到電視節目上殘疾人的頑強，自己也重新振作，現在不僅能用雙腳做很多事，就連煮飯燒菜也超越了常人。


  可惜，唐依依依舊陰影揮之不去，即便是女兒小萊已經如同常人一樣可以自理生活，但也僅僅是“如同”，看著小廚房邊上衛生間裏，洗衣機上擺著的那隻癢癢撓，她忍不住悲傷難過。


  那隻東西，自從女兒斷臂後，就成了家裏必不可少的東西，卻並不是用來撓癢癢的，手柄一段裹著不少幹淨的白布，但上麵齒痕猶在。


  小萊是個堅強的姑娘，她每次上完廁所，都會咬住這條癢癢撓，用它勾住自己的褲子往上提，繼而扭動自己的下肢一點點把牛仔褲穿好。


  想起這一切，唐依依的心在滴血。


  從事發那天以後，丈夫丟下母女二人，跟著煤礦的有錢寡婦跑了，她心灰意冷，關閉了早餐混沌店，帶著女兒來到了這座城市。


  母女倆孤苦無依，利用手上僅有的一萬五千塊錢，租起了這個兩間學校旮旯裏的破落簡易房，買了幾個洗衣機開起了洗衣生意。


  前幾年還算不錯，每個月都有三千多塊錢的收入，可是，現在校內的環境越來越加人性化，就連男寢女寢都安裝了投幣式洗衣機，讓唐依依和女兒小萊的生活，重新陷入了拮據境地。


  她想過去一趟國外，聽說技術手段高超的國家裏，能給人類安裝上假肢，有生之年，唐依依也隻有這麽一個願望，她希望看到女兒用雙手端起來水杯，笑著喝水的樣子。


  每每見到女兒用腳趾夾著牙刷，每每看著女兒用腳底抓著香皂塗抹臉頰，她的心，痛的死去活來。


  對子女的疼愛和愧疚下，唐依依甚至想過，如果有一天找到可以嫁接雙臂的醫療技術，卻沒有義肢的話，她會把自己的一雙胳膊送給女兒小萊，因為，她還年輕，還有大把的青春需要綻放光彩。


  含著淚，她把女兒用腳做出來的蛋花湯喝幹淨，這才擦擦眼淚走近臥室。


  一層對外漿洗衣物做生意用，二樓小小的空間內，除了廚房和娘倆的臥室外，還用五合板隔出來了三平方大小的一塊空間，裏麵，按照小萊的要求，用五彩的玻璃紙貼滿，擺放著一台電腦，一部手機支架，僅此而已。


  透過門縫，唐依依看到那部電腦依舊沒有開啟，女兒僅僅是盤坐在柔軟的墊子上，一邊開心的聊著，用自己的一對腳丫大拇指，瘋狂的在安卓手機屏幕上點觸著。


  “和後羿對上了，不能讓他發育起來，我退後，婉兒姐過來抓一下下路。”


  “糟了糟了，殘血，達摩小哥哥別調皮，配合一點，給我留點血不要搶啊，完蛋了完蛋了……耶，還是婉兒給力，謝謝。”


  唐依依靜靜的坐在狹窄的臥室裏，把女兒的衣服翻出來折疊好，能為孩子做的一切，作為母親，她都會盡力，即便小萊不同意，一定要自力更生，她依舊想在年邁離世之前，為女兒鋪墊好所有的一切。


  隔壁，小巧的直播間終於落下帷幕，傳出了勝利的聲音，唐依依這才用手指敲敲木板門。


  “媽，吃飯了嗎？湯估計涼了。”唐小萊用腦門把木板頂開，歪倒在母親腿上，沒有雙臂的她，依舊是個標準的寵兒。


  “都這麽大了，還淘氣，我記得前幾天有個帥哥想和你視頻的，怎麽樣了？”


  提起這個，唐小萊神色有些恍惚，但知道瞞不過母親，最終道：“看到我胳膊就……”


  這些年，從她成年後，天使的麵龐自然引來了無數傾慕者，可是，沒有翅膀的天使，也嚇走了無數的追求者。


  經曆得多，唐小萊似乎成長的更加充實，貧窮的角落裏成長起來的人，總可以更清晰的去透徹這個世界，不會被物欲橫流迷惑傾倒。


  很多男孩子靠近她，是短暫的迷戀，也有海誓山盟的渣男，無非是想利用小萊炒作一番，這個世界上沒有雙臂還這麽堅強美麗的女孩，並不多見。


  唐小萊看得清楚想得明白，自然不會成為別人的墊腳石，她要走自己的路，在遇到真心喜歡自己的人以前，照顧好母親，是她唯一的渴望。


  腿上，唐小萊還在賴著，懷中，女兒沒有雙臂無法摟抱自己撒嬌，唐依依幹脆伸出雙手摟緊唐小萊，用自己腦門頂在女兒小萊的腦門上。


  “行，媽知道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也不逼你，男朋友嘛，合得來就談，對了，怎麽這幾天用手機直播啊，電腦怎麽不開了？”


  “太舊了，內存小運行不起來，再說那個迅風平台掙的太少，一個月還不到四百塊錢，知道嗎，這兩天，我用手機在月亮平台這邊直播遊戲，已經掙了二百多了，好多粉絲喜歡我。”


  “他們看到你沒有手了？”


  “當然了，直播遊戲畫麵一角，有我。”


  唐依依的心，重新疼了一下，女兒是她沒有料到的堅強，最初失去雙臂時是多麽自卑，甚至不敢出現在人前，走路也就罷了，如果讓她用腳抓著礦泉水瓶子喝水，她情願渴著。


  記得有一次母女倆去商場，看到地上有一百塊錢，唐小萊的腳趾，在拖鞋裏麵顫抖了好一陣，最終，還是忍著從上麵踩過去。


  自卑的她，不想用腳趾夾起來放進自己的口袋裏，最終，看著這一切的唐依依，還是自己撿了起來，因為，那原本就是她錢包裏的，煞費苦心的她，為的就是讓女兒能夠“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