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談話
書房
虛掩著的書房門裏有燦爛的陽光溢了出來。
“牧野，你知道我明知我外孫出世卻一眼沒去瞧過的原因是什麽？”
溫揚翻著手上的相冊，似乎是在跟嚴牧野聊家常，根本不見平靜之下的暗潮洶湧。
“謝謝。”
嚴牧野不知道現在自己該怎麽稱呼溫揚。因為他跟蘇斕的緣分已經走到了盡頭。
嚴牧野如果再叫溫揚爸爸，就是對他的侮辱了。
不過溫揚最近在海城忙了些什麽，未宇都巨細靡遺的告訴他了。正因如此這次那個男人受了重傷才會出現在蘇宅。
溫揚更是不計前嫌的收留了那個男人，讓他僥幸的留下了一口氣。
“跟我說謝謝？牧野，我的寶貝女兒被你折磨成現在這個樣子，你以為你隻對我說這麽一句話就可以了？”
溫揚盡管沒有在S國，他同樣也沒有見證過她們兩人之間發生的那一切，可他的女人受了委屈溫揚就不能佯裝看不見。
“溫叔叔，我跟蘇斕之間的問題沒有那麽簡單。當然也不是我單方麵造成的。”嚴牧野習慣性的擺出那副冰山臉，將他心底壓抑著的所有情感都藏在了冰冷的表情之下。
“不是單方麵的問題？區區權少就將你們兩人的婚姻逼到了死角。可能是我真的不年輕了，所以看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愛情觀。不過在我年輕的時候，誰都無法阻止我去愛我愛的女人。”
溫揚又憶起了曾經的年少時光，嚴肅的表情也染上了一絲柔和。
“原來溫叔叔您已經知道了。”嚴牧野得知溫揚已經知道了內情，整個人也輕鬆了不少。
至少嚴牧野不用再多隱瞞一個人了。
嚴牧野從未想過欺騙這兩個字做起來卻是這麽的困難。
“感情這東西不是你運籌帷幄的生意，偶爾的失意很正常。當然或許你也會遇到不得不放手的時候，可我認為隻要你用心，總會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溫揚看出嚴牧野深藏在眼底的那抹失意，他跟自己的寶貝女兒鬧到現在這個地步，恐怕心碎的不止小斕一人吧？
所以才說他們年輕人的感情真的讓溫揚無法理解。
“溫叔叔，我今天來不是要跟您談及我跟蘇斕的婚姻狀況，也不是來尋求什麽解決婚姻問題的秘訣的。”
權少當初的話說得很清楚。
權少要嚴牧野按照他的劇本走，劇本的第一步是讓蘇斕傷心，然後毫不留情的離開她。
與他們兒子的死活比起來，想必蘇斕這個笨女人也會選擇他現在的做法吧？
他們兩個人不過分開一段時間罷了，嚴牧野一直堅信著。
當孩子的身體康複之後，嚴牧野傾盡所有也會讓蘇斕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到那時，沒有了權少的阻礙，他跟蘇斕.可以回到從前吧？
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嚴牧野不經意間似乎瞥到了一個跟蘇斕相似的背影。不過他轉念一想，蘇斕還在他的郊區別墅裏，她怎麽會這巧合的也出現在這裏呢。一定是嚴牧野日有所思，所以眼前都跟著出現了蘇斕的幻影。
“染你怎麽了？”
蘇斕發現夏染的僵硬，疑惑的問道。
“沒事，隻是小斕，這裏是你的家，你也要避著嚴牧野嗎？”蘇斕跟他走的是側樓梯，用小斕的話來說，現在她跟嚴牧野就算是看對方一眼也會徒增厭煩。倒不如像現在這樣自在。
“我們隻是來看溫揚的。我並不想跟其他人牽扯到一起。而且染你知道嗎，我真的想開始遺忘嚴牧野了。”
蘇斕揚著頭，看著大廳上麵精致的壁畫，嘴角扯起了一抹笑意。
“小斕。”
夏染想不出自己還可以用什麽話來反駁蘇斕的自我欺騙了。
蘇斕明明對嚴牧野情有獨鍾，可現在卻要裝出這種無所謂的冷清模樣。
“我們今天可是來看溫揚的，怎麽能讓那個家夥攪和了我們的好心情呢！如果這次回海城帶上小家夥就好了。可以讓溫揚看到可愛的小家夥……”
蘇斕的心底忽然萌生出一抹深深的遺憾。
溫揚一定特別喜歡她的寶貝兒子，因為他就是那麽討人喜歡的孩子。凡是見過他的大人，無不被他特殊的魅力所吸引。
到了溫揚的書房，蘇斕的腳步忽然變得沉重起來。
爸爸，這恐怕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小斕既然來了怎麽不進來？還是說你不敢見爸爸了？”
溫揚已經沏好了茶，可是門外的腳步聲卻忽然停住了。
“爸爸你真會拿我開玩笑。就是我性子好，換成旁人要就被你氣到翻白眼了。”蘇斕嬌嗔著推開門，與夏染相攜著走了進去。
“溫叔叔。”夏染淡然一笑，不卑不亢的跟溫揚打招呼。
溫揚是第一次見到成年後的夏染，他滿意的點了點頭，讓兩人坐下。
其實打一開始，溫揚更看好夏染跟蘇斕的婚姻。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嚴牧野事事太過，不留一絲餘地，損了他自身的福氣。
過猶不及，不外如此。
而夏染則不同，他沒有嚴牧野身上那股卸不掉的戾氣，夏染的性子溫潤，進退得宜。最重要的一點是，夏染的手中沒有沾上太多的血腥。
“來，你們兩個一起來見我還是第一次啊。”
溫揚的話音一落，夏染就想起之前自己跟小斕結婚之前，一起來蘇家，可是當時他請求的卻是蘇斕明義上的父親，蘇曆川。
過去一幕就那麽晃進了夏染的腦海之中。
“溫叔叔，我們這次來沒有事先通報，打擾了啊。”夏染突然下了一個決定。
如果他跟蘇斕真的如願結婚了，他會卸下身上所有的重擔。
什麽總統位置，什麽繼承人的順位身份，他全都不要。
隻要有小斕夏染什麽都可以舍棄。
“我從法國趕到海城也沒幾天，正愁著家裏沒人陪著我。你們來，我很開心。”溫揚的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快得跟他麵對麵坐著的兩個人都沒有看清楚。
“陪你喝茶不好嗎?爸爸，染可是犧牲了他的寶貴時間陪你，你不感謝人家就算了，還佯裝自怨自艾起來了。”
蘇斕不滿的把溫揚手上的茶杯奪了過來，不讓他喝。
夏染也被蘇斕的動作逗得笑了起來。
溫揚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也跟著露出了稱得上是符合他這個年紀的的微笑。
夏染這小子是打算為了他的寶貝女兒放棄一切吧？
如果讓榮茜知道溫揚誘拐了她兒子，害的她兒子連總統大位都不要了，會不會急的從S國跑過來跟他拚命？
可是溫揚真的不想再跟榮錢那個瘋丫頭動手了。
“爸爸，你在傻笑些什麽？”
蘇斕捕捉到了溫揚嘴角不懷好意的笑容，臉色微沉。
開始蘇斕真的無法接受原來她的親生父親是溫揚，而且是他們拋棄了她。
可是後來蘇斕漸漸也接受了。溫揚是她爸爸的事實。
不管怎麽說，溫揚這麽做都是為了他們好。
“沒，我隻是笑時光太快。我竟然都有外孫了……要是你媽媽也能跟著我一起來海城多好，她一定也很想來見你一麵。”
溫揚光是想想就覺得很幸福，這就是他們對小輩的愛吧。
蘇斕剛一聽還沒發現什麽不對勁，不過再一思考才突然發現，“爸爸你怎麽知道是外孫不是孫子？而且你是為了見我才來海城的？”
聽溫揚這話的感覺就好像他親自見過她兒子一樣。
“牧野每天都拍紀錄片發給我，所以小家夥成長的每一天我都認真的觀察過。”
溫揚又記起了自己可愛外孫的模樣，愛不釋手的小樣子像極了蘇斕小時候。
盡管很多人都認為蘇斕的兒子更像嚴牧野小時候，但溫揚不會承認的。
“嚴牧野竟然在這一個月裏做了這麽多無聊的事情？我竟然都不知道，染，我的神經是不是真得很粗？”
蘇斕被溫揚提醒才知道嚴牧野竟然背著她做了這麽多事情。
連蘇斕都因為兒子的意外出生而亂了思緒，她甚至都忘記要跟溫揚聯絡，更別提通知溫揚他已經有了一個可愛外孫的事情。
但嚴牧野什麽都沒說，卻不聲不響的替她解決了所有事情。
“沒有，小斕隻是太累了所以才沒有注意到。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就一定要去好好感謝牧野啊。”
夏染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體貼。
“染，有沒有人說過你你這種性格適合去普度眾生？”蘇斕每次遇到煩心的事情，都能在夏染這裏得到安撫，轉而平靜下來。
夏染就像是蘇斕身邊的氧氣一般，無法缺少，吸上一口讓人覺得全身舒暢的好像每個毛孔都張開了。
夏染，認識你真好。
如果蘇斕沒有認識夏染，那麽現在的她一定已經被嚴牧野的事情搞得連生活下去的信心都沒有了。
婚姻失敗，什麽東西都失敗了。
蘇斕會認為她的人生裏全部都是失敗，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蘇斕寧可她從來都沒有遇見過嚴牧野，也從來沒發現過她的人生還有這麽多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