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放手
嚴曉曉就是故意的。
她要試探，試探一下嚴牧野對蘇斕到底是什麽態度。
蘇斕的死活，蘇斕和嚴牧野的孩子以後到底會叫誰爸爸，這些對嚴牧野來說是不是都那麽不重要。
如果嚴牧野真的決定拋棄蘇斕，那麽嚴曉曉也不會驚訝。
畢竟，她的BOSS是嚴牧野啊。
嚴曉曉還想繼續試探下去，可是她的話剛說了一半，剩下的就被麵門前忽然出現的異物打斷了。
好像眼前出現了什麽錯覺，嚴曉曉瞪著被她閃身躲過後，“咣當”一聲，砸在地上的手機。
手機屏幕因劇烈的撞擊直接進入關機狀態。但是因為質量過硬，所以手機的表麵上看不出什麽明顯的摔痕。
嚴曉曉一怔，連帶著竟然也將剛才早說的那番話忘記了個徹底。
BOSS扔東西要砸他？
嚴曉曉剛才並沒有注意到那個清冷的背影有任何的動作，但是嚴曉曉可以肯定，剛才的BOSS絕對是動了想要殺掉自己的心。
如果不是嚴曉曉經曆過太多危及生命的，根本不能活著回來的任務，多次從死人堆裏爬了出來。嚴曉曉也不會察覺到BOSS身上方才一瞬間散發出來的，想要將她殺人滅口的濃鬱殺氣。
“嚴曉曉，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嚴牧野的眸子依舊無光，可他的語氣更剛才比起來卻是天差地別一般。
剛才嚴牧野的語氣是深秋的冷風，讓人不由得顫抖，那麽現在嚴牧野的話更如冰棱，帶著尖銳的角，讓人無從逃避。
“BOSS，如果你真的準備繼續這個裝傻充愣下去。蘇斕就該邀請你去參加她與夏染的婚禮了。”
嚴曉曉在S國的時候能看出來，夏染對蘇斕的愛單純而且深沉。
而且對於一個女人，蘇斕能夠遇到一個洗盡鉛華後心底、眼底也隻有她一個女人的男人，絕對是蘇斕一生的幸事。
畢竟在這個世界之上想要相親相愛，互相關愛到最後需要的是夏染這種精神。
而且蘇斕有喜歡的人又如何？那麽夏染一直等著她，直到她看到自己的那天。
嚴曉曉不知道BOSS跟蘇斕究竟鬧了什麽矛盾，曾經生活很融洽的兩個人這麽輕易的分道揚鑣。
“要是真有那麽一天，就由你代替我去送禮金。”
嚴牧野似乎在跟嚴曉曉開玩笑，不過嚴曉曉從他的聲音中讀出了一抹心灰意冷的味道。
真的有那麽一天？
嚴牧野能送給蘇斕的東西也隻有那滿腔的祝福了。
夏染的為人嚴牧野很清楚，所以他清楚地知道夏染是最適合蘇斕的男人。
嚴牧野與蘇斕一開始就是為了應對嚴晟被迫無奈之下才結婚。
而且嚴牧野為了避免顧晴有任何生命危險，也為了讓連環車禍的幕後黑手能夠停手。
現在回想一下，當時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嚴牧野與蘇斕的婚姻都更像是一場夾雜著重重陰謀詭計的笑話。
如果嚴牧野現在還無法擺脫這個境地，他就永遠都無法逃出蘇斕帶給他的這場幻境。
“但是BOSS你不知道，蘇斕明明就對夏少無意。她的心根本就不曾改變過。”
她在S國的這些日子裏，嚴曉曉也看透了許多。
“嚴曉曉！”
嚴牧野就算已經氣急還是沒有轉過頭來。難道說BOSS的眼睛？
“嚴牧野你最近是不是根本不吃藥？我就說我開的這些藥怎麽會一丁點的效果都沒有，原來是你小子沒吃！”
沈嘯然一腳踢開臥室門，他沒想到嚴曉曉還在臥室裏，動作非常粗魯。
但是當沈嘯然站穩定睛看去才發現房間裏還有一個喘氣的人之後，他接下來的舉動瞬間就輕柔起來。
剛才沈嘯然完全不像對待一個病人，更像是對待一個仇人。
但是在現場有第三個人出現時，沈嘯然就適時地收起了他的利爪，裝起了可憐的小綿羊。
“曉曉你怎麽回來了？我差點以為嚴牧野要讓你在S國出公差出一輩子。我真怕他再也不肯把你調回來了。”
沈嘯然看到嚴曉曉後眼中隱隱地竟泛起了淚光。
嚴曉曉見狀眼皮都懶得掀，一手打掉了沈嘯然忽然掛在自己肩膀手四處亂摸的手，轉身瞪著他，然後厲聲喝道，“以後你要是再這樣的話，你碰我哪裏我就剁你哪裏。”
嚴曉曉剛才憋了一肚子氣，正愁沒有地方撒呢。這次沈嘯然竟然主動送上門來，她怎麽能辜負了他的一番好意呢。
嚴曉曉打算奉送沈嘯然一個標準的過肩摔，她抬眸的間隙竟然從那個油嘴滑舌的男人眼底看到了一抹轉瞬即逝的冷色。
雖然沈嘯然笑的開心又放蕩，可剛才他眼底的那抹冷色卻不是嚴曉曉所了解的。
“嚴曉曉你忙去吧，別管我！”
“是。”
嚴曉曉衝著嚴牧野的背影多看了幾眼，但是最後還是毅然決然地轉身走了。
因為這個男人有他自己的想法，而且他還是自己的頂頭boss，她的話隻能點到即止。
嚴曉曉也發覺嚴牧野的心結並不是靠她一兩句話就能解開的。
沈嘯然看著嚴曉曉離去的背影，好像看到什麽珍稀動物，閃爍著墨綠色的光澤。
嚴牧野此時看不見，否則又要嘲笑沈嘯然一番。
“嚴牧野你說吧，為什麽不吃藥？“
沈嘯然相信如果嚴牧野按時服藥的話，嚴牧野的病情雖然不會即刻恢複，但是也會漸漸有些好轉。
雖然短時間內不會有明顯的表現，但是嚴牧野的眼睛也不會對光感這麽毫無反應。
就像現在嚴牧野側躺在床上，床頭在落地窗前，可是他沒有像過去那般拉上阻擋耀眼陽光的輕紗。
因為這也說明此刻的嚴牧野在正麵對著刺眼的陽光，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與熾熱的陽光親密接觸著。
如果同樣的情況放在平常人身上，就算是閉上眼睛也會覺得有些許刺眼而無法入睡。
嚴牧野卻已經睡完一覺了，如果不是嚴曉曉忽然上門向他做任務報告，沈嘯然完全有理由相信嚴牧野會在耀眼陽光的沐浴下，一直睡到月上柳梢頭。
“吃那些根本沒用的東西？我何必浪費時間。”
嚴牧野動了動，不過還是衝著窗口的陽光。剛才他躺著的時候因為嚴曉曉的突然出現，所以一動也沒動，現在卻真的感覺有些麻木了。
“嚴牧野！你是不是真得想瞎一輩子？你覺得如果你看不到你想要看見的那些人，你不會覺得後悔嗎？好啊，你就不好奇你的兒子眼睛像你還是像她？嚴牧野，你就不好奇你的兒子是不是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沈嘯然在幫嚴牧野療傷的同時，也調出了蘇斕的孕檢病曆。
但是對於溶血症這種新生兒的病症沈嘯然也是無能為力，而且蘇斕的血型有些特殊，孩子的健康也隻能看天意。
沈嘯然身為一個醫生覺得將病人的病情好壞歸結給天意是一件很不負責任的事情。
但是此時此刻，沈嘯然也成了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沈嘯然如果你真能治好我，你又怎麽會拖到現在？”
嚴牧野驀地轉過身來，他清冷的眸子上依舊覆著薄紗，隻不過這次的薄紗薄了許多，隱約間也能看見嚴牧野那雙狹長的眸子。
沈嘯然盯著嚴牧野那毫無焦距，失去了以往淩厲感的雙眼，他想說的話頓了一頓，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沈嘯然本來想痛斥嚴牧野一頓，讓他從現在這種任憑命運折磨，連一點向命運抗爭精神都沒有的蝸牛殼中爬出來。
不過當沈嘯然觸及嚴牧野那雙眼無波，可卻令人倍感涼意的眸子時，他後悔了。
現在的嚴牧野需要的並不是好兄弟的厲聲嗬斥，而是那個女人簡單的一句，“我很好，所以你也要好好的。”
蘇斕現在在S國生活得很平靜，而嚴牧野讓嚴曉曉演的那場冷血戲碼也才結束不久。
沈嘯然如果現在去找蘇斕，嚴牧野之前安排的戲碼豈不是跟白準備了一樣？
他的舉動還會讓蘇斕起疑心，到時候嚴牧野執拗之下做的那些決定，都會付諸東流了。
“嚴牧野，我沒想到原來你就是這麽信任你的好兄弟的？我沈嘯然就讓你這麽不放心，連一雙破眼睛也不肯讓我醫治？？”
沈嘯然知道嚴牧野也看透了他的舉動，更知道自己給他開的那些藥不過是用來激勵他的，讓他以為自己的眼睛還有很大的治愈可能。
沈嘯然現在需要的是嚴牧野堅定的信念，還有讓沈嘯然能夠設計出一個完美的手術方案，並確保成功率高達95%的漫長時間。
“沈嘯然，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蘇斕，也不應該一直守在一個瞎子的身邊。那樣對她來說更不公平。”
因為這次婚姻就是在嚴牧野半威脅的情況下進行的，婚後嚴牧野自認為也沒讓蘇斕感受到幸福，反而一直讓她受到傷害。
這一次嚴牧野肯良心發現將這個女人送到夏染的身邊，將那錯開的軌道重新理正，將被他一手破壞的緣分再一次修補起來。
蘇斕，阿染。你們舉行的婚禮是被我阻撓，最終才讓你們兩個人一直錯過至今。
不過，嚴牧野這次不會再做錯選擇了。如果他這樣的選擇對蘇斕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