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住不慣嚴家

  嚴晟要收顧晴做幹女兒的話,那麽顧晴和嚴牧野就再無機會。


  他們兩個若是不怕世俗的眼光,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可是,同樣身為女人,蘇斕也以為顧晴絕對經受不住身邊人異樣的眼光。


  和她離婚再和顧晴在一起,這種行為在外人眼中看來定是非常荒唐的了。


  嚴牧野性情如此,他不在乎,可是顧晴呢?

  “快下來,不要再鬧了。”嚴牧野皺起眉頭,表情淡漠,盯著蘇斕訓斥道。


  “我不……”她還沒讓嚴晟應下這件事,她才不下去呢。


  她這麽做不是為了嚴牧野,而是為了童學姐。


  對,她之所以這麽執著,不肯放棄。全然是為了顧晴,跟嚴牧野沒有絲毫關係。


  “蘇斕,有些話,我不想說第二遍。”全然不顧旁邊那些突然投過來的異樣目光,嚴牧野嚴肅的輕咳了一聲,神色頓時就陰沉下來。


  這個小女人為什麽要這麽積極的促進他與顧晴的好事?


  她以為嚴晟不收顧晴為義女,他跟顧晴就能重歸於好,他就能放她離開,在那張離婚協議書上開心的簽字?


  蘇斕,你想得太簡單了!


  “……”原本高挑著的嘴角猛地一抽,蘇斕微不可察的撇了撇嘴角,不情不願地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脊背。


  她諂笑著不在依附著嚴晟,紅著臉說道,“嚴叔叔,剛才是我任性了。您就當我什麽也沒說過吧,否則嚴牧野晚上回去一定會收拾我的。”


  手掌合十,蘇斕討饒似的衝嚴晟拜了拜,“叔叔,您會替我保密的吧?關於剛才我跟您說的那番話?”


  看著蘇斕此刻的可愛舉動,嚴晟先是一愣,然後笑聲更加洪亮的在大廳上空響起。


  “放心,我不會讓那個混小子再欺負你了。丫頭,以後,你不應該再繼續叫我叔叔了。”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嚴晟聲線一沉,有著濃濃的奢望。


  “那我該叫您什麽?”蘇斕歪了歪腦袋,有些不解。


  他是嚴牧野的父親,她也是才見,如果突然換一個稱呼,蘇斕都覺得不夠這三個字親切。


  “女人,你該叫他父親了。”嚴牧野頭也沒抬,冷冷的話語徑直傳到了蘇斕的耳畔。


  父親?


  恍然大悟一般,一股後知後覺的明亮在蘇斕的水眸中一閃而過。


  怪不得所有人都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自己,原來她還一直衝著嚴牧野的父親叫叔叔。


  如此生疏的稱呼,難怪嚴晟要讓她改稱呼了。


  “叫爸爸吧。丫頭,別跟那個臭小子學,父親聽起來冷冰冰的,不如爸爸叫起來親切。”瞥了嚴牧野一眼,嚴晟笑著,期待地看向蘇斕。


  “爸……爸爸。”


  略顯生澀的女聲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蘇斕抬起眸子,迎向嚴晟期待的目光。


  那目光中夾雜著一抹連蘇斕都不明所以的感情,她隻是這麽輕輕一瞥,就仿佛被吸了進去,不能自拔。


  嚴晟,似乎是在看著她,可又似乎不是。


  他好像是透過自己,在看另一個人。


  可是……


  蘇斕驀地轉頭,她的身後,隻有嚴牧野一人而已。


  那麽嚴晟,他剛才究竟是在看誰,而且還這麽的深情纏綿?

  “父親,我跟蘇斕可以走了吧?”既然今天的餘興節目已經全部結束,他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裏跟這些叔伯敘舊了。


  “不要再住皇宮了,嚴宅裏你們兩人的新房我已經派人收拾好了,今晚就回去住吧。”嚴晟的這句話顯然是衝著嚴牧野一個人說的。


  他回海城才知道,是這個逆子帶著蘇斕跑出去住,隻是為了躲開他的視線。


  “父親,蘇斕住不慣嚴宅,規矩太多,她不適應。”與其說是規矩太多,倒不如說是眼線太多,就算蘇斕肯住下,也會全身不自在。


  “算了,那你們就隨意吧。”瞥了眼麵帶難色的蘇斕,嚴晟還是長歎著鬆了口。


  看來蘇斕是真的不習慣嚴家老宅的規矩,他今晚回去,有必要再重新立立規矩了。


  穿過人群,蘇斕被鼻間充斥著的香水味熏得頭疼。


  剛才她還沒來得及跟嚴晟告別就被這個混蛋強勢的拽了出來。


  身為人子,竟然連最起碼的問候都做不到。真不知道嚴牧野跟嚴晟到底結了什麽大仇,弄得這麽冷漠,甚至連她這個外人都不如。


  “嚴太太……”


  蘇斕想事情想得出神,身前忽然響起的聲音讓她頓時回神。


  緩緩抬起頭,一個熟悉的身形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是你?孟,孟昔對吧?”


  雖然這個名字念起來有些繞口,但蘇斕還是少有的好記性,將這個男人的名字清楚的記在了腦海裏。


  不過,能讓蘇斕這麽健忘的人記住,也多虧了他出色的容貌。


  “嚴太太還能記得我,真是我的榮幸。”孟昔還是如昨日在電梯中初遇的那般,彬彬有禮,全身透著一股貴氣。


  今天的他一身米色的休閑服,頭戴棒球帽,好似要去運動的樣子。


  “看你的打扮,是要去運動?”蘇斕洋溢著笑容,猶如看到了許久未見的朋友。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每當看見孟昔,她都會感到莫名的輕鬆。


  連方才在宴會中積聚的緊張感也在見到這個男人後,盡數消失不見。


  他的身上好像有一種魔力,能將蘇斕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吸走,隻剩下陽光積極的一麵。


  “跟朋友約好了去打網球,不過他臨時有事,說要參加一個長輩辦的宴會,所以我是來這裏等他的。”孟昔也沒有忽略站在一邊,目光淩厲的嚴牧野,“嚴先生,我們又見麵了。”


  嚴牧野貌似對他沒什麽好印象,不過,這也算正常。


  誰讓他的太太每次見到他都跟看到了相熟的朋友一樣,熱情過度呢。


  不過,嚴牧野也著實有著羨煞旁人的福氣,能在這麽多名門閨秀,大家千金中找到這麽一顆稀世的珍珠。


  眼光,果然犀利、獨到。


  “孟先生似乎很閑?”嚴牧野開口就沒什麽好語氣,冷漠的如同冰塊。


  “嗬嗬,我就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會被嚴先生取笑的。”懊惱地笑了笑,孟昔晶亮的眸子逗趣的眨了眨。“我的生意基本都在國外。也是今年年初,家中唯一的親人不幸過世了,我才聽了她的囑咐,將國外的資產轉移到國內,打算忘卻國外的一切,在這裏,重新開始。”一點也不像提到傷心事的模樣,孟昔的臉上,甚至露出了猶如陽光般溫暖的笑意。


  冷哼了一聲,嚴牧野顯然不想跟他繼續閑侃下去。


  一個陌生人罷了,打聲招呼已經是他的忍耐的極致。


  “孟先生,那我們就不耽誤你鍛煉身體了,今天真的是個打網球的好天氣,你一定要玩的開心啊!”蘇斕眼角的餘光瞥到了嚴牧野的不悅,訕笑著跟孟昔道別,然後生怕嚴牧野會發飆似的,立刻把他拖離了現場。


  “怎麽,怕我欺負那個姓孟的?”嚴牧野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理由能讓片刻前還言笑晏晏的蘇斕匆忙的就結束了交談,還連拖帶拽的把他弄了出來。


  打開車門,嚴牧野看著她上車。這才狠狠的甩上車門,然後往另一側走去。


  抬起眸子的瞬間,嚴牧野正好看到了同樣遙望著他們的孟昔。


  冷冷的回了他一記眼刀,“砰——”的一聲,嚴牧野轉身上了車,然後車子揚長而去。


  “喂,你突然間繃著個臉幹嘛?這可不是卡丁車,你小心著點開。”窗外的風景快速的從眼底閃過,蘇斕望著還來不及分辨出模樣就已經消失在眼際的風景,略帶擔憂的望向一言不發的嚴牧野。


  “你還知道怕?”嚴牧野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


  “怕?我以前不怕,就算你把這車當成飛碟開,我都不會有一點害怕的感覺。不過我現在怕了,我怕我不能承擔好另一個生命壓在我肩膀上的責任。”


  之前,就算是出車禍的那一天,她對死亡的恐懼都沒有如現在這般銘心徹骨。


  仿佛是深深印刻在了她的腦海中一樣,她隻是想好好的,看著這個孩子出生。


  因為這是她能送給她的,唯一的,也是最後的禮物。


  她現在就知道,自己不會是一個稱職的媽媽,也不會陪著她度過她成長中的任何一秒。


  所以,她隻想趁著自己還能做點什麽的時候,好好保護著她,哪怕付出生命。


  蘇斕的話,如平地驚雷,在嚴牧野那平靜無波的新湖中,霎時激起一片漣漪。


  他偽裝起來的冷漠,他高高豎起的圍牆,他原本想給她的教訓,通通在這一刻,坍塌。


  車速漸漸慢了下來,甚至已經有些龜速了。


  隻聽身後車輛的喇叭聲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現在已經接近中午,正是海城交通最擁堵的時段。


  誰也不想因為一台車的原因被堵在這條線上,最後變成一串串的臘腸,想開出去都難。


  嚴牧野卻依舊按著他的車速緩緩行駛著,對於身後突然的吵鬧置若罔聞。


  “喂,前麵那個,你會不會開車啊!”


  “開個布加迪還出來裝蝸牛,蝸牛爬得都比你快!”


  “不會開車請司機啊!有錢人就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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