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月上柳梢

  他嚴牧野的老婆竟然對未宇感興趣?


  好啊,好你個蘇斕。


  他剛才隻是隨口一問,可是她的回答卻不像是隨便答答的。


  蘇斕是什麽時候對未宇感興趣的?


  未宇是他的下屬,更是他的兄弟。


  不過他讓他上島可不是為了奪走他妻子注意力的。


  “喂……你抓疼我了!”手上突然傳來的痛意讓蘇斕猛地回過頭來。


  嚴牧野又抽什麽瘋?他沒事抓著自己練臂力玩呢啊?


  “這裏也沒你什麽事,跟我回去。”話音剛落,還沒等蘇斕同意,嚴牧野就像拎著行李似的把蘇斕拖走了。


  外麵突然發出的聲響讓未宇狐疑的抬頭看了眼,不過窗外依舊是空蕩蕩的走廊,什麽人也沒有。


  難道是因為他最近沒有休息好,連幻聽都出現了?

  自嘲的笑了笑,未宇收回視線,又重新專注而深情的看著顧茉莉,不再移開目光。


  “嚴牧野,你攥疼我了!我的手腕都被你勒紅了!”被嚴牧野一路拖了出來,蘇斕還沒來得及跟未宇這個癡情好男人打聲招呼,就被瘋了似的嚴牧野強勢地拽了出來。


  他總是這麽動不動的發瘋,連她也不能摸準他抽瘋的頻率。


  頭也不回的打開眼前的隱形門,嚴牧野沒什麽好口氣,“如果不想被我抓著,你也可以選擇自己走。”


  說罷就甩手把蘇斕扔到了一邊。


  然後他自顧自的按起了隱形門的密碼與指紋鑒定。


  從觀察室出來後,蘇斕隻是走了幾步,她就覺得這個地方有種熟悉的感覺。


  仿佛她曾經從這條路上走過一樣。


  而且絕不是很隨便的走過,否則她的潛意識也不會這麽清晰的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們,是不是來過這裏?”蘇斕一時間忘記了手腕上火燒火燎般的疼痛,她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的打量著周圍的景色。


  參天的古樹好似天然的屏障,將這個隱秘的基地徹底隱藏了起來。地上堆滿的綠色樹葉基本都有巴掌那麽大,蘇斕彎腰撿起一個,好奇的玩了起來。


  忽然,路邊一棵普通的大樹吸引了蘇斕的目光。


  她愣怔著杵在原地,手上的落葉在不經意間從手上滑落,重新回到了地上。


  那棵樹其實沒什麽特別的,土黃色的樹幹,嫩綠細長的樹杈,繁密的樹葉立於其上。


  注意到蘇斕突然停住腳步的動作,嚴牧野回身,走到她的麵前,順著她的目光,他也注意到了那棵沒什麽特色的樹。


  “怎麽,你喜歡這棵樹?”嚴牧野瞥了眼周圍,他知道,蘇斕上次應該就是在這裏被嚴笑強行帶走的。


  而當蘇斕自動選擇性的遺忘了嚴笑的那段過去後,這個她曾經尾隨少靈來過的地方,也成了她記憶中遺失掉的一部分了。


  既然一開始蘇斕就選擇了遺忘,他也不會讓她重新回憶起來。


  “如果你喜歡,我就讓他們把這棵樹移回院子裏種植。”嚴牧野一改片刻前的薄怒,溫柔的替她理了理鬢間滑下的碎發。“我們先回梧桐苑,其他的事之後再說吧。”


  蘇斕眼中的迷茫越來越深,仿佛下一刻就會拾起那段被她拋棄的記憶一般。


  “嚴牧野,這裏的血跡,是不是我留下的?”嘶啞的聲音好似不是自己的,卻從蘇斕的喉嚨裏跳了出來。“不是!”猛地拔高了音量,嚴牧野立馬否定道。


  蘇斕緊盯著他的表情,嘴角不由的開始抽搐。她就沒看到過這麽假的謊言。


  說謊也要講究說話的表情跟語氣才是。


  嚴牧野的語氣明顯就有些生硬了,強裝鎮定的生硬。


  蘇斕卻是鐵了心了,一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今天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尋求真相的機會。


  她最近總有種莫名的想法,自己的記憶,似乎是出了什麽問題。


  因為她竟然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的記憶出現了斷章,有些地方竟然會連不上。


  就好似平時看電視的時候按了快進,中間有許多的情節並不是想不起來,而是一片空白。


  “嚴牧野,我是不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她隻能如此猜測了。


  “別亂想了。”伸手揉亂了蘇斕頭頂的碎發,嚴牧野聽到蘇斕的猜測,差點被逗得笑出聲來,“你再這麽折騰下去,就要得產前臆想症了。”


  嚴牧野似乎怕蘇斕還糾結與那段不快的回憶之中,甚至是怕她再次變回之前那般毫無神采的模樣,所以他一下午都陪著蘇斕,沒有離開過。


  “嚴牧野,你又輸了!”扔掉手中僅剩的幾張牌,蘇斕大呼著把嚴牧野麵前的所有籌碼都搬到了她的麵前。


  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她竟然就贏了這麽多。


  幾十萬的籌碼仿佛在閃爍著耀眼的精光,成堆的放在她的眼前,告訴她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富婆。


  如果嚴牧野這個笨蛋再輸下去,不出一個月,她的小金庫就又可以壯大了。


  “玩得開心嗎?”輸了多少錢嚴牧野並不在乎,他隻是想讓蘇斕保持這種愉快的心情。


  懷孕的女人經常笑,孩子的體質也會比正常好上許多。


  “開心,肯定開心啊!”蘇斕眼睛骨碌碌的轉著,手上的動作倒是一點也不滿。


  這麽大堆的籌碼在她的手上好似被施了魔法的豆子一般,一個一個聽話的落到了旁邊的籃筐中。


  桌子上最後一枚籌碼也跟著扔到了籃筐中,蘇斕眼底的金光更甚。


  “我以為最多也就七八十萬,沒想到這些籌碼竟然有足足兩百萬……嚴牧野,你不是說隻是小賭怡情一把嗎?你這所謂的小賭真是讓我驚訝。”


  嚴牧野剛才就是這麽說的,蘇斕,小賭怡情,大賭傷身。不如我們賭上一把,打發打發無聊的時光?

  從未宇那邊的觀察室回來,嚴牧野跟她如此提議說。


  蘇斕反正也是無聊,有人陪著她玩,就算是賭錢,她也覺得聊勝於無。


  於是,蘇斕就樂嗬嗬的應了下來。


  結果一場小賭就一直賭到了此刻。


  好在結果是出乎意料的完勝,蘇斕竟然數錢數到手軟。


  “蘇斕,難道你們蘇家平時都不給你零花錢花?”隻不過一二百萬而已,竟能博得蘇斕如此燦爛的笑意。


  嚴牧野從沒像此刻這般覺得,錢是一樣如此好的東西。獨自一人在觀察室外吃完晚飯,未宇看了眼飯盒中所剩無幾的菜,對自己決定避開那兩個人,在這裏湊合吃一口的想法感到無比慶幸。


  今天的早飯都因為老大他們而沒吃上幾口,晚飯終於可以吃個飽了。


  吃完飯,未宇重新換上了無菌服,推門走進了觀察室,又在他的老位置坐了下去。


  “茉莉,若是你在我身邊,嚴牧野跟他家那個敗家媳婦就不會這麽欺負我了。”語氣中雖然帶著明顯的抱怨,可聽在顧茉莉的耳中,卻不是這個味道。


  未宇,我要感謝上天,在我不在你身邊的這段日子,讓你遇到了可以交心的兄弟。


  在我不在你身邊的這段日子,你不用孤單的生活下去。


  “茉莉,你知道嗎,蘇斕的性格跟你很像,有時候我都會誤以為她就是你。她那股子任性、跋扈的脾氣,還有那單純的性情……等你的身體恢複了,我想你們一定會變成要好的朋友。”


  說著說著,月上柳梢。


  漆黑的夜幕仿佛整齊的畫板,閃閃的繁星相映成趣,仿佛一幅天然而成的畫卷。


  未宇困倦的倒在皮椅的椅背上,窗外的風聲在他的耳畔不時響起。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無論怎樣也睡不踏實。


  左右來回地換了好幾個姿勢,未宇依舊睡不著。


  他幹脆睜開眼睛,看了眼時間,發現十二點都沒到,這才重新坐直了身子,盯著顧茉莉的臉一動不動。


  眼神專注而深情的仿佛雕塑。


  刺眼的白光忽然出現在顧茉莉的眼際,她下意識的就想伸手去擋。奈何全身的骨架好似生了鏽一般,根本不聽她的使喚。


  不過那道白光真的太刺眼了,顧茉莉輕哼了一聲,又試圖動了動胳膊,不過還是沒有任何效果。


  未宇聽到寂靜的觀察室裏突然有了一聲響動,待他看向顧茉莉的時候,又什麽都沒發現。


  頓時一抹說不出的失望從心底溢了出來。


  他還以為是茉莉已經……


  認真的想了想,他又覺得自己是有些過分樂觀了。畢竟茉莉病了這麽久,就算是身強體壯的男人,也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蘇醒過來的。


  顧茉莉力不從心的放棄了動一動的想法,因為她知道,無論她怎麽期望,她的手也是抬不起來的。


  就像一台多年不用的自行車,如果不經過包養與修複,是不可能重新開始運作的。


  正當未宇打算起身出浴室拿條毛巾替顧茉莉擦身的時候,顧茉莉一個微小的動作瞬間撞進了她的眼簾。


  隻見顧茉莉的小拇指正以常人不會輕易發現的弧度,緩緩的彎曲著。


  盡管那個弧度很小,可未宇還是發現了。


  “茉莉,你醒過來了?”這份突如其來的驚喜完全不亞於他知道茉莉手術成功的那一刻。


  雖然同樣給他帶來了驚喜,但畢竟意義不同。


  顧茉莉,終於回來了。


  沒有得到如期望中的回應,未宇還是有些失望。不過他卻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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