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煽風點火

  嚴牧野照顧了蘇斕一夜,連他都想不到,他竟然也有這麽細致入微的時候。


  過去他很少感冒,就算感冒,他很快也會痊愈。


  他還是第一次為了照顧一個女人費心費力到一晚上都沒合眼。小時候馨馨感冒發燒的時候經常又哭又鬧,現在,她似乎安靜了許多。


  快到天亮的時候,嚴牧野是被蘇斕那迷迷糊糊,好似念經的囈語聲驚醒的。


  嚴牧野靠近了些,依舊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麽。但看她的臉色卻有著些許的好轉,從他的方向看來,應該已經與平日五一了。


  手跟著往蘇斕的額頭上一探,果然退燒了。


  立即起身,嚴牧野在房間裏翻了翻,掏出家用藥箱中的溫度計。


  “37°2。”嚴牧野甩甩溫度計,終於放下心來。


  剛走出臥室,迎麵而來的男聲就讓嚴牧野英挺的俊眉一蹙,薄情的唇也跟著緊緊抿了起來。


  他可沒忘記,昨天究竟是誰讓自己忘了收拾幹淨鞋底的東西。害得蘇斕為此失魂失了整整一天,甚至還嚇出了高燒。


  “未宇,如果你現在沒事情做,不如好好想想怎麽才能免於受罰。”無力的揉了揉眉心,嚴牧野竟有些疲憊。


  不過若是不累,那才叫奇怪。


  自己一個人徹夜不眠,守了蘇斕一夜沒敢閉眼,再不累那他就是鐵人了。


  與嚴牧野的熊貓眼大相徑庭的卻是未宇滿麵春風的得意,他吊兒郎當的走到嚴牧野麵前,錯愕的看著他那大大的熊貓眼,“boss,你該不會昨天一整天都窩在臥室裏,跟你老婆那個吧?拜托,她的精神最近受了那麽大的打擊,你竟然還……就算你們是夫妻,她也有義務這麽做,可你也用不著這麽猴急吧?”


  肆無忌憚的嘲諷讓嚴牧野胸口的怒火霎時燃得老高。


  他一把抓住了未宇的襯衫領口,手上的力道不斷收緊著,“未宇,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也不好,可千萬別拿你的壞心情來幹擾我的生活。”


  “而且,蘇斕不是茉莉。”


  “無論你說什麽,蘇斕都會聽到,她會在心底默默地想你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會說這些話。她還有著思考的能力。”


  “她,還沒有枯萎。”


  嚴牧野至今還是堅信,蘇斕隻是一時受不了嚴笑死前的震撼場麵,那麽多血,讓她的心不能一次性承受。


  所以她逃避似的封閉了那段時間的記憶,使自己暫時遺忘了嚴笑的死因。


  他可以將蘇斕這種逃避的膽小鬼行為,暫時的定義為對自身的保護。


  他也允許蘇斕過一陣子躲在蝸牛殼中的小日子。


  因為,嚴牧野是蘇斕的丈夫。


  嚴牧野允許蘇斕變成一個軟弱,膽小的女人。


  隻要有他在,他的女人無論變成什麽樣,他都有資本讓她重新恢複原來的模樣。


  況且經過這麽多年的相處,嚴牧野也深知,蘇斕是一個如頑石般,不肯輕言放棄,也不會輕易逃跑的,彪悍而執著的小女人。


  “嚴牧野,你這明顯是對我進行人身攻擊呢!什麽叫做她還沒有枯萎?那你的意思是我老婆已經枯萎了?”掙紮著從嚴牧野的手掌下跳了出來,未宇不忿的整了整淩亂的領口。


  “什麽時候去看茉莉?我帶她一起去吧。”嚴牧野驀然間換了一個話題。不過他的話題一落下,未宇那邊卻是突然沉默下來。


  搖了搖頭,未宇一臉嚴肅的表情,他微微扯了扯嘴角,不所謂的笑了笑,“怎麽,帶著你的寶貝老婆來跟我們炫耀甜蜜啊?嚴牧野,要說甜蜜,我跟茉莉的婚後生活不知道比你幸福多少。誰像你似的,真是把相敬如賓這四個字貫徹始終啊,每天過著獨居的新婚生活,感覺就那麽好?”


  嚴牧野與蘇斕結婚後一直是分房睡,這一點未宇在第一次去別墅的時候就知道了。


  而嚴牧野也解釋說,他們隻是暫時假結婚,等事情有了眉目,嚴晟那邊徹底解決,他們還是要離婚的。


  反正遲早都要離婚,兩個人為什麽又要踏出那條線呢?

  況且他一直對蘇斕不感冒,隻把她當做小妹妹來看,更是不可能跟她有什麽了。


  未宇看著嚴牧野那一臉置身事外的樣子,好像這場婚姻,已經是隨時可能會消失的鏡花水月。除了蘇斕偶爾鬧出的一些小波瀾,再也不會在嚴牧野冰冷的心底,激起任何的漣漪。


  要不怎麽說,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選擇結婚的對象更是要慎重。


  像蘇斕這樣什麽也不問就匆匆嫁給了嚴牧野,賠的始終是她啊。


  今天的天氣雖然還是陰沉沉的,太陽依舊缺席。


  但陰霾的連雨天終於也能歇歇了。


  聽著窗外沒有如前幾日一般傳來啪啪的雨聲,蘇斕倏地睜開了眼睛,好似突然清醒了一般。


  雨,停了?


  下意識的就掙紮著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奈何全身的骨頭像是散架了一般,連一點挪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蘇斕微微錯愕的靠在床頭的靠枕上,擰著眉頭回響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難道她昨天帶著少靈去爬山了?或者拉著少靈去遊泳了?

  否則怎麽可能給她累成這副樣子呢。


  這疲憊的感覺比大學時期參見田徑比賽的時候還要強烈。


  她都有種不想起床,賴在床上過一輩子的感覺了。


  床上?


  好似突然記起了什麽,蘇斕猛地低頭看了看自己什麽也沒穿的身子,震耳欲聾的尖叫聲隨之在梧桐苑的上空不斷回響著。


  “啊啊啊!!!!嚴牧野,你個大色狼!”


  嚴肅的站在走廊中,不苟言笑的兩個大男人聽著從身後房門裏傳出來的怒吼聲。先是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頓時僵在了原地。


  未宇雙手環胸,犀利的目光在嚴牧野不太精神的臉上連連搜索了一番,後回敬給他一個“果真是真人不露相”的佩服眼神,就差頂禮膜拜了。


  “未宇,你那是什麽眼神?”嚴牧野卻被未宇那陰陽怪氣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舒服,就好像有千百隻蟲子在他身上爬一樣。


  這個家夥肯定有企圖。


  “嚴牧野,我還真是小瞧你了呀。”未宇在嚴牧野的身邊繞著圈,反複走著。


  “原以為你是世間少有的柳下惠,令我吃驚的是,柳下惠原來也被世俗逼的,轉性了啊~”挑釁的目光赤果果的在嚴牧野身上落下。


  午餐是在極其詭異的氛圍下安靜進行的。


  早晨那聲驚天動地的一吼,讓梧桐苑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因為那個導致梧桐苑這近一個禮拜差點變成鬼屋的女主人,終於在他們的日夜期盼與禱告中,恢複了正常。


  從那聲怒吼中判斷,夫人的底氣很足,身體一定也健康得很。


  看著蘇斕又恢複到了之前的活力四射,少靈在臉上掛了好些天的愁緒也終於慢慢散開。


  整個餐桌上依舊沒人說多餘的話,不過蘇斕倒是不樂意的拉起了小臉。


  她憤恨地吞掉叉子上的鵝肝,就好像這麽做能讓嚴牧野少塊肉一般。


  未宇淡笑著坐在這兩個冤家的對麵,仿佛看著他們兩個人吵架,也是一種增進食欲的大好方式。


  “嚴牧野,雖然我不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駁了你麵子,不過,你昨天究竟對我做了什麽!”砰的一聲,把叉子跟刀用力的扣在盤子裏,臉上的殺氣蓋都蓋不住。


  “注意素質。”嚴牧野懶得理她,依舊我行我素地吃著午餐,高貴優雅的動作讓旁邊的蘇斕霎時淪為了不懂用餐禮儀的無知女人。


  注意素質?


  老娘已經很注意素質了,否則早就一鍋湯徑直噴你丫臉上了。


  嚴牧野竟然還有臉在這跟她提素質?


  若不是礙於素質,礙於她大腦中還僅存的一絲理智,她都要把嚴牧野虐上個千百遍了!

  這個不折不扣,絕不摻假的大色狼,臭男人!


  虛偽、做作,假裝清高的混蛋!

  “我已經忍了很久了,嚴牧野,要是不想自己變得很難看,你最好趕快給我交代清楚!昨天—你究竟—對我做了些什麽!”


  蘇斕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的把問題扔到台麵上來。


  她一向是有什麽說什麽,也不懂什麽避諱。


  反正受害者可是她,她才是該鳴鼓喊冤的那個人!她必須為自己討一個公道啊!


  “你昨晚突然發高燒。”嚴牧野仍然專注於手中的鵝肝,對蘇斕那衝天的怒火視若無睹,仿佛她隻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然後呢……”低沉著語調,蘇斕翹著二郎腿,咬著銀牙,等著嚴牧野後續的事件下文。


  半晌

  蘇斕期待的事件後續突然沒影了。


  因為她明晃晃的恐嚇姿態讓嚴牧野驀地不再說一句話,明顯是不吃她這套。


  竟然幹脆裝聾作啞,不搭理她了。


  “未宇,你看這個混蛋是什麽態度?你們這群人就沒一個正常的!”蘇斕見嚴牧野半天也不答她一句,氣悶的差點就要掀桌子走人!


  “……”


  握著刀子的手倏地一僵,未宇嫵媚的眸子驀地一閃,一抹促狹從眼底快速閃過。


  他可不加入這夫妻兩人的戰爭之中。常言道,夫妻吵架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


  到時候他們的矛盾解決了,他又算怎麽回事?


  趁著他們戰爭的時候煽風點火的小人?


  這個罪名太大,他可不敢攬上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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