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這到底怎麽回事
夢境,總是虛假的可怕。
“牧哥哥……牧哥哥你在哪……牧哥哥,爸爸媽媽都不見了,為什麽你們要留下我一個人……”
寂靜無聲的房間裏,蘇斕的一段夢中囈語讓嚴牧野猛地睜大了雙眼。
暗黃的光線下,嚴牧野的眸子裏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好像發現了獵物一般,死死的盯著床上還在囈語的女人。
牧哥哥哥,我最喜歡吃青姨做的餅幹了……
視線中的女人讓他瞬間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個一直叫著他牧哥哥的胖丫頭。
可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像他失去了溫馨後又失去了她的替身顧晴一樣。
隻不過,溫馨的失蹤是意外,而顧晴的離開則是人為。
三年前,北約克。
沒有陽光,沒有微風,沒有溫馨,也沒有顧晴。
一室的冰冷儀器閃著銀光,甲酚的味道充斥在他的呼吸間。
門外是父親數以百計的手下,城堡外的埋伏更是多不勝數,對付他一個半殘的人,父親可以說是下了血本。
那個冷漠的男人將他強綁回英國後,一次也沒踏進過這間囚室。
他想,那個男人如果看見自己現在這副模樣,一定會居高臨下的用父親的口吻教訓他,一個女人而已,要死要活的成什麽樣子!
一個女人,而已?
在他眼中,溫馨才是最重要的。
嚴晟口中的“一個女人”而已,自然不包括他最疼愛的溫馨。
母親的精神狀況常年混亂,他僵硬的躺在病床上,愣愣望著被封閉,看不到陽光的落地窗,門外母親與保鏢的爭吵聲已經讓他聽到麻木。
母親每天都企圖闖進來看他一眼,但那個男人很少讓他的妻子如願。他似乎覺得,讓她求而不得,在痛苦中煎熬,是他對她最深沉的愛意了。
直到幾天後,母親終於紅著眼圈打開門,撲到了床榻旁。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母親身後的那個隱匿於黑暗之中的身影,唇角牽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他不作言語,既然那個男人想藏在幕後,他成全他。
母親紅腫著雙眼,顫抖著覆上他布滿針孔的左手。那一刻,眼淚決堤而下。
她仿佛瞬間蒼老了,不再像兒時那般盛氣淩人,驕傲豔麗。
他哽咽著望著她,“母親,別哭。”
溫馨的離去已經讓他心痛欲碎,母親的眼淚滴落在他的手間,痛心蝕骨的涼意竟再次向心頭湧去。
母親和錦姨的感情,也很深吧。
母親溢滿悲傷的眸子猛地抬起,她散亂的長發在黑夜中顯得異常猙獰。
她緊緊攥著方才輕輕覆著的手,眼底的精光閃過。
收起那副慈母的樣子,她的聲音倏地冷冽如冰,“你知道顧晴為什麽會嫁到別人家去嗎?我的兒子,如果我不告訴你,你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讓你變成這個鬼樣子的,就是你的父親!”
母親的表情猙獰而可怕,仿佛一下子變成了另一個人。
嚴牧野聞言,微微一怔,身側的右手倏地握緊成拳。
他抬起清冷的眸子,直直地望進母親的眼底。
“是你父親想要看著你徹底毀滅,因為馨馨已經不在了,而你的存在,也是他的恥辱!!!”
蘇青似乎還沒有說夠,她從衣兜裏掏出錄音筆,一把摔到了嚴牧野的眼前,她癲狂地笑道,“顧晴的事情全是他一手操縱,也包括讓你躺在這裏。嚴晟是個瘋子,他為了她什麽都能做的出來,什麽都能做的出來…….什麽都能……”
笑著笑著,蘇青紅腫的眼角滑下幾滴清淚,不知不覺間,她失控的情緒也隨著穩定下來。
她這輩子的噩夢,永遠都醒不了.……
蘇錦,她的好妹妹,如果她們沒有相識的話……
看著兒子麵如死灰、盯著錄音筆的眼睛,蘇青想都來不及想,伸手就要將錄音筆搶過來。
她不是來刺激小野的,哪想到最後卻是她傷害自己兒子最深.……
是她親手把血淋淋的事實捧到他的眼前,坐實了自己丈夫的“罪行”。
兒子的幸福被親生父親一手摧毀,何其殘忍的真相。
嚴牧野冷言看著母親伸過來的手,先她一步將錄音筆死死地握在手中。
他的劍眉輕挑,“母親,你怕我會找那個男人拚命嗎?”
他不會……
他不會也變成一個劊子手……
咚咚咚——
門外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讓蘇青猛地一怔,她該走了。
她依依不舍的望向麵無表情的嚴牧野,“小野,我以後找機會,再來看你……”
嚴牧野沒有說話,隻是淡漠地點了點。
蘇青的背影消失後,他展開手心,半依在床頭,眸子緊緊盯著靜靜躺在上麵的錄音筆……
片刻後,一個熟悉的女聲在囚室中緩緩飄蕩。
“殺了溫揚,不管用什麽方式……”
“讓顧晴從我兒子身邊消失,你看這辦吧。”
“夏家想和蘇家聯手為溫揚的事情討公道?”
……
原來,父親才是一切事端的始作俑者。
三年前,他便知曉了幕後的真相。所以他隱忍,他以最快的速度養好傷勢。身體痊愈之後便立即重新振作,下定決心開始在暗地裏培植自己的勢力。
他一麵虔誠地跟隨那個男人學習、參與嚴家生意的運作,一麵私下培植勢力,調查嚴晟不為人知的神秘底細。
臥薪嚐膽的三年後,他才再次回到了海城,這個充滿他悲傷回憶的地方。
“牧哥哥……牧哥哥……為什麽你不在我身邊……”
蘇斕依舊陷在自己的夢寐中,不曾蘇醒過來。
這又是父親派來試探他的人麽?連蘇斕也不能幸免?
傳到嚴牧野的耳畔時,是多麽的諷刺。
眸光一閃,他已經閃身坐到了床側。
半晌,關門聲響起。
嚴牧野步出了臥房,蘇斕依舊安靜的昏迷著。
李嬸則代替少爺繼續進來看顧著少奶奶。
第二天,蘇斕是被刺眼的陽光被迫喚醒的。如果不是有人壞心眼地大敞著窗紗,她肯定能睡個一兩天。
習慣性的側身,避開滿室的陽光,將頭深深的埋進被子裏。
昨晚,她貌似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的內容她已經記不清了,仿佛有她,她的身後,有著一雙緊盯著她的,讓她顫抖到不能自持的陰鷙眸子
或許,夢中那雙眸子的主人是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美男呢,她還得再接再厲,繼續回夢中去,爭取和那個美男做近距離接觸,至少讓她瞄上一樣,那樣她醒了也甘願啊
出乎意料的是,還沒等她入夢呢,自己卻被別人像拎小雞一樣的拎出了被窩,軟塌塌地扔在床邊
不滿地順著那雙手尋到了那個該死的,擾他清夢的貨……
“嚴牧野,我為了你後腦勺都開個大洞了!!!就算你要叫我起床,也用不著這麽狠吧?我現在也算因公負傷,你能不能有點人性?”
也許是迎著陽光而站的關係,在蘇斕這個方向看過去,嚴牧野一掃以往陰沉冰冷、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那完美的宛如雕塑的臉部輪廓,狹長而深邃的黝黑雙眸,淩厲的劍眉,高挺的鼻梁,薄而性感,有著些許蒼白的嘴唇……
經蘇斕這枚專業美男鑒定師鑒定,眼前的男人屬於禍水一類,遠遠欣賞可愉悅身心,賞心悅目,達到強身健“心”的絕佳效果如果妄圖近距離觀賞,則需提前準備好人身意外保險及一份公證好的遺藍顏禍水與紅顏禍水相比,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都傾城傾國了,讓你丫的傾家蕩產、傾其所有還是很容易的所以,如需近觀,也請各位女士準備好……隨時可以為之付出生命的大無畏精神
“開了個大洞?”嚴牧野猛地俯身,他的雙手撐在她的身側,鼻尖緊貼著她,溫熱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臉頰上,那該死的小紅暈一定又爬上自己的臉了吧?
望著突然在她眼前放大的俊顏,蘇斕竟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負傷了?不是說我沒人性?怎麽又不說了!”薄唇輕啟,嘶啞而低沉的聲音敲擊著蘇斕高速跳動著的小心髒
嚴牧野這貨,是想讓她因為心跳過速而休克嗎?
“我……你有人性的話,為什麽要打擾病人休息!”蘇斕兩眼一閉,大叫著說了出
不看他那張俏臉就不會緊張,不緊張、不緊張,她叫不緊張!
嚴牧野聞言優雅的冷笑,“我隻是,擔心你而已”說完,他的wen就細細地落在她的眼睛上,猶如細密的春雨,“睜開眼睛……”
他的話好似咒語,感受著他薄唇上暖暖的溫,蘇斕著魔一般,大著膽子睜開了雙眸。
她那如水的眸子此刻氤氳著小白兔似的驚恐,閃動著惹人憐愛的光芒。
她望進他溢滿深情的眼底,原本清醒的意識也開始朦朧不清。
嚴牧野仿佛得到了同意一般,細密的吻不再局限於她的眼眸,左手猛地捏緊了她的下頜,一把che開她身上的睡衣扣子,火熱的wen落在她的脖頸之上,如同嗜血的野獸……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