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擺她的臭架子
她不信,一個意外而已,就這麽吞噬了她蘇斕即將到手的幸福。
夏染吃力的握住蘇斕搭在他身上的手,臉微微斜著看向她,吃力地喘氣,費力的吐出了幾個字,“斕……小斕,以後,要好好的生活。”
不要像牧野執著溫馨那樣,執著於他了。
溫馨據說是失蹤了,但是誰又知道她現在是否還活著?
他若是死了,她也不要那麽執著於他們的相遇相知相愛了。
也許他們注定緣淺吧。
如果自己今天真的出了意外,小斕因為他而錐心痛苦一輩子,那他,會走的不安心。
“不要,不要……沒有你,我怎麽好好生活……”
蘇斕拚命搖頭,掙紮著抬起壓在她腿邊的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夜幕中依然閃閃發亮。心形的鑽石象征著主人曾經許下的愛的誓言。
蘇斕帶著戒指的手,緩緩挪到了夏染的眼前,強烈的痛意讓她的臉色更加蒼白。
她的聲音哽咽而顫抖,用力的點著頭,“這是我們的訂婚戒指,我們.……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後天,你撐到後天好不好?後天我們就結婚,我們就結婚了.……”
蘇斕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
她不能這麽輕易放開染的手,她不要他做個逃婚的新郎.……
夏染抬起他沾滿鮮血的手,顫抖著覆上了蘇斕帶著戒指的手,他的眼際現在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那枚心心相印卻像一道刺眼的光,替他指引了方向。
“呃……”明明不是大幅度的動作,夏染卻痛得皺眉。
蘇斕嚇得趕忙想放開他握著自己的手,卻被夏染反手又握住。
沒有什麽力氣,隻是虛空地反握住。
兩個人的手上沾滿了血跡,明明該是觸目驚心的場景,在蘇斕的眼中卻幸福非常的讓她眼底發酸,差一點又控製不住淚意。
夏染顯然已經沒什麽力氣,溫潤烏黑的眸子看著她的方向,眼神已經開始不時地渙散,鮮血順著他的唇角,染紅了它原本的蒼白……
“染,我知道你不放心扔下我一個人。我知道,你舍不得留下我一個人……”蘇斕不敢大動作的晃動他的身子,她隻能大聲地在他的耳邊說話,生怕他下一秒就會閉上雙眼,再也醒不過來。
直到瀕臨死亡的這一刻,蘇斕才後悔平日裏沒有好好珍惜,白白流逝的那些時光。
看著蒼白著臉色,靜靜躺在血泊中的夏染。她才發現自己竟然也有驚慌無助的時候,她恨不得這些血都是她身上流的……
那輛車的目標,明明就是自己啊……為什麽到最後躺在這裏的卻是染……
他絕對不能死,他不能死……
“夏染,如果你今天死了,後天的婚禮,我就嫁給嚴牧野……你知道他不喜歡我,他會天天罵我凶我,嫁給他我一輩子都不會快樂!!!”
如果染狠心的拋下自己,她也不會讓他安心的離去。他不安心,就不會舍得離開自己了。
像是聽到了什麽擾亂他意識的話,夏染緩緩閉上眼睛的動作猛地一怔。他的唇角溢出了一抹同平時一樣溫暖如春風的笑意,“小斕,有些事,也是不能控製的……而且,念白,沒有那麽冷漠。把你交給他,我……很放心。”
怕小斕感冒,而用那種小孩子的借口給她送衣服,牧野,你對小斕還是有那麽一抹愧疚。
“蘇斕,你是被撞傻了吧!”一個焦急低沉的男聲從頭頂傳來,巨痛無力的身子瞬間被拉進一個溫暖異常的懷抱裏。
夏染的傷勢光掃一眼就知道不輕了。
他在皇宮裏看著倒在路邊的兩個人,推開側門就衝了出來。
兩個人身下大片的血跡刺痛了他的眼,他從來沒發現,皇宮到馬路上這麽近的距離竟然有那麽難走。就好像,怎麽走也到不了盡頭。
救護車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打破了海城午夜的寧靜。
嚴牧野懷中的蘇斕瘋了一樣的掙紮著要撲過去,她的眼底此刻隻剩下地上安靜躺著的夏染。
片刻前還放心不下蘇斕,強撐著一股意識的夏染,在聽到嚴牧野聲音的瞬間,終於閉上了沉重的眼睛。
牧野來了,他,終於可以安心了。
顧不得四肢百骸傳來的蝕骨的疼,蘇斕始終不放棄的向前方伸著手,擦傷眼中的皓腕就這麽在空中直直的舉著……
“阿染的傷勢重,你一直搖他對他沒什麽好處。”陰沉著一張臉,嚴牧野死死扣住在他懷裏的女人。語氣冷的駭人,他卻還是抱著蘇斕往前走了一步,扶著她蹲在夏染的身邊。
蘇斕見狀,投給嚴牧野一抹自認為燦爛的笑容。盡管,那笑容笑的比哭還難看。
她就這麽倚著嚴牧野,看著夏染蒼白的臉,伸手將他唇邊的血跡抹掉。他的小半張臉都被她抹成了紅色……卻怎麽都抹不幹淨……
“蘇斕!”嚴牧野眼見著懷裏的女人吃力地呼吸著,哽咽的哭聲已經變了調,伸到夏染唇邊的手瞬間無力地垂了下去。
“少爺……”向南邁著大步跑到了嚴牧野身後,他的身後跟著一堆黑色西裝的保鏢。
每個人的臉上不再是麵無表情,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麽大的事件。
“救護車還他,媽的沒到?”嚴牧野打橫抱起已經陷入昏迷的蘇斕,一腳踹到了前方站著的保鏢身上,一個接一個,通通踹倒在地。
如果不是因為夏染的傷勢太重,怕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哪而加重了病情,他早就自己飆車去醫院了!用得著跟這群廢物置氣!
“一群廢物!”冷冷的扔出一句話,嚴牧野轉身就朝著筆直立在他身側的向南踹過去。
“咳——”劇烈的震動讓蘇斕的柳眉緊蹙,小臉變得更加蒼白。
“該死!”嚴牧野怒罵了一句,收回了動作。蘇斕還在這呢,他一時激憤竟然忘記她也有傷。
“少爺,救護車到了。”低垂著頭等著受罰的一眾保鏢突然有人說了這麽一句。
果然,冷清的街道上救護車的車鳴聲越來越近。
“讓開——讓開——”
救護車上的醫護人員訓練有素地抬著兩個擔架下來,將夏染小心的用醫療用具固定,戴上便攜氧氣機,優先抬上了車。
嚴牧野亦小心翼翼的將蘇斕放上了擔架,看著她被抬上去。
蘇斕被鮮血沾透的手此時再一次垂落下來,無名指上的戒指黯淡無光。
嚴牧野無意識的伸出手,摩挲著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心底驀地一顫。
“衣服脫下來。”嚴牧野陰鷙的視線瞪向離自己最近的保鏢,大吼一聲。
被指名的保鏢被蘇少爺吼的渾身一抖,顫抖著脫下了衣服,雙手恭敬地將衣服遞到嚴牧野眼前。
“向南,吩咐你的事立刻給我辦去!”不再佇立原地,嚴牧野轉身大步跑向依舊停在道邊的夏染的車子。
海城最大的私人醫院裏,手術室門外的提示燈一直沒有熄滅。嚴牧野的神情有些憔悴,虛脫一般的靠在牆壁上。
他這一站,就站了整整八個小時。
走廊兩側立正站好的保鏢們都把自己當成了醫院走廊裏屹立不倒的柱子,一點多餘的動作也不敢弄出來,連喘氣都靜悄悄的。
他們知道,少爺現在的心情非常不好,如果不小心點,他們因為什麽被踹死都不知道。
蘇曆川接到向南替嚴牧野打的電話之後,忙不迭的就從家裏趕到了醫院。
他看到嚴牧野後神色微微一變,頓時陰沉了下來。
他隻扔下了一句話,“這件事如果和嚴太子有關,就算我蘇家傾盡所有,我也不會善罷甘休。”轉身便向蘇斕的手術室方向走去。
蘇斕的父親,蘇曆川,不是最看不得蘇斕了嗎?
她真的是那個在蘇家不受寵愛的蘇大小姐嗎?
“夏叔還沒到?”抬手揉了揉眉心,嚴牧野的嗓音有些嘶啞。現在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將眼前的男人跟海城的嚴大太子相對比,簡直判若兩人。
嚴牧野仍然是從皇宮衝出來的那身打扮,腰間圍著的白色浴巾上沾染著大片的血跡,蘇斕在他懷裏的時候,血就像止不住一般的染紅了他的浴巾。上身簡單的披著從保鏢那要來的黑色西裝,西裝裏是赤,裸著的胸膛,堅實的胸肌上掛著幾處已經幹涸的血跡。
“夏先生接到屬下的電話後,連夜趕回了S國,夏先生說,會與夏太太一起來海城。”向南小心翼翼的留意著少爺的表情,斟酌用句。“夏先生說,他們到海城之前,夏少的安危就全靠少爺您了。”擦著額頭上滲出的細汗,向南大舒了口氣。他還以為他家少爺不可能讓他有機會說完所有的話,會瞬間暴走。
“夏太太?”嚴牧野靜靜地聽完向南的匯報,唇角勾起一抹頗具諷刺的笑意。
自己的兒子生命垂危,那所謂的夏太太還有心情擺她S國女總統的大架子?他就不信夏叔會放心扔下夏染在海城動性命攸關的手術,而他卻跑回S國去接他的愛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