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她是馨馨的替身
薄情,有什麽不好?
換了個坐姿,他陰鷙的紫眸掃過地上昏迷的兩個人,一道狠辣的目光直直射了過去,與方才慵懶假寐好似貓兒的男人判若兩人。
陷入昏迷的兩隻螻蟻竟然不自覺的瑟縮了幾下,有了轉醒的趨勢。
“這麽大動作,你的女人今晚不得守空房了?”嚴牧野優雅地端著酒杯,戲謔的目光瞟向旁邊的未宇。
未宇轉身,曖昧的視線在他家boss的身上遊離跳轉,眼角的餘光掃向嚴牧野手中僅剩不多的酒杯,“喝酒傷身,可別讓你後宮的美人們守活寡啊。”
旋即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不緊不慢的站起身,走到門口時,輕輕的扔下一句,“boss,你父親會將你的後宮全部掃平,你睡一個,他滅一個。正好跟我父親的口味相反,不過,同樣是很有趣的愛好呢。”
話畢,眼底有一抹濃到化不開的哀愁閃過,未宇頓住了腳步,抬眸掃向僵硬的坐在沙發中的嚴牧野,燦然一笑,“不過,boss比我幸運。”
言罷抬腳離去,落寞的身影消失於冷寂的夜色之中。
不過,boss比我幸運……
未宇的話響徹在他的耳畔,幸運???他又有哪門子的幸運可言?
生離、死別,其實沒差多少。
“啪——”的一聲,酒杯被嚴牧野直接甩到了前方轉醒的兩個人身上,酒杯順著蜷縮在地上的身體滑到了地上,瞬間碎裂。
“再他、媽的給我裝死就別怪我不客氣!”怒不可遏的一拳砸向了沙發前的茶幾,嚴牧野一副冰冷至極的駭人模樣,指著兩個保鏢怒斥,“明早之前,問出其他殘餘螻蟻的藏身所,否則不要活著過來見我!!!”
廢物,全是廢物。
難道什麽事都等著他親力親為?養了這些廢物,莫不如養一條狗有用。
左手習慣性的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嚴牧野眼中的怒氣頓時消卻了不少,督了眼站在原地大氣不敢喘的一眾蠢貨,扔了個冷眼回房睡覺。
泡完澡,嚴牧野抬手厭惡地揉亂了他的碎發,發尾的水滴隨著他的動作四處飛、濺,純黑色的睡袍在腰間簡單的係了個扣,性感而結實的胸膛裸、露在外,一副現場版的美男出浴圖。
簡單的甩了甩頭發,凝視著梳妝台前還未收拾好的吹風筒和各種女生用過的玩具,他扯著唇角笑了,笑聲很大,卻夾雜著數不盡的落寞。
在這冷冷清清的別墅裏,更添孤寂。
靜靜躺在梳妝台上的一切都跟小時候的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
嚴牧野冷冷地盯著房裏的一切布置擺設,陰鷙的眸子不覺眯了起來。
他絕對不會讓那個男人如願以償!絕不!
他毀了他這輩子唯一的夢,他也會讓他失去畢生唯一的追求。
那是他找到的最像她的玩具,如果連玩具都被那個男人毀了……
父親,就讓我們一起陷進絕望的沼澤裏窒息到死的那一天……
篤篤篤——
安靜的午夜,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透著絲絲詭異。
嚴牧野的眉尖緊蹙,臉上閃過一絲不解。這麽晚了,所有人都在外麵守衛,還有誰有膽子敢半夜上來找他的不痛快?
最好是有什麽天大的事情來打擾他,否則不要怪他下手狠辣。
不悅地一把拉開房門,嚴牧野一臉冷冰冰地望著門外的人,心中已經略過數十種懲罰自己愚蠢手下的方法。
哪知,兩眸相對的那一刻,他黝黑的雙眸猛地睜大,硬是愣怔在了原地。
很熟悉的一張臉,三年不見了,仿佛三年後的她,理應就是現在的樣子。他們之間沒有那空白的三年,她,一直都在自己的心裏。
最像馨馨的一個女人,竟然就這麽重新出現在她麵前。
“是你……”
“嚴牧野……”哽咽著伸出顫抖著的手,女人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嚴牧野愣住片刻,猛地上前一把將門外哭紅了眼睛的女人摟進了懷中,狠狠地揉捏,好似要把兩個人融為一體。
女人漸漸止住了哭腔,下意識的抬起頭仰望黑暗中的模糊的身影,纖長的食指摩挲著他俊朗剛毅的麵容,半天終於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三年了,嚴牧野還是嚴牧野,一點也沒變。”
牢牢抓住眼前還是有些顫抖的食指,嚴牧野高懸著的心這才落地。
不是假的,不是假的。今天的一切都不是夢,懷裏有著她真實的體溫,指尖有著她專屬的薰衣草清香,顧晴,終於回到了他的身邊。
不是如夢似幻的虛無,他真真切切的抓住了她,就像抓住了馨馨一樣。
“嚴,嚴牧野,你先鬆開我……”顧晴見狀緊張的四處張望,費力地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可是怎麽掙紮也沒有結果。
“為什麽,為什麽你當年的選擇,不是我!!!”頭頂男人撕心裂肺的一聲低吼,沙啞的聲音讓音調都變的發顫,顧晴詫異於他的絕望與痛苦,竟瞬間忘記了掙紮。
“你知不知道,躺在醫院的那半年,我是怎麽活下來的……”就像找回丟失已久的心愛玩具的孩子一樣,嚴牧野的下頷靠在她柔弱的肩上,呼吸著那熟悉的薰衣草的淡淡清香。
馨馨走了,顧晴也走了,他身邊的愛人,都走了。
“我告訴自己,等我好了,我就能重新找回你……”
“後來我出院了,滿世界的尋找你,卻發現,再也找不到你了……”
“你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隻有在電話裏,我才能偶爾聽見你的聲音……”
嚴牧野低沉的嗓音環繞在她的耳畔,三年來的所有艱辛全部傾瀉了出來。
這一刻的變化發生的太快,顧晴隻是張著小嘴,看著眼前模糊的胸膛,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
午夜的寂靜再次襲~來。
倏地,夜晚的涼風微微拂過緊緊相擁在黑暗中的兩個人,嚴牧野的思緒頓時清醒了許多。
“顧晴?”他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
“嗯?”跺了跺站的有些麻木的腿,顧晴突然發現,一動不動的站著也是個累人的活。
“真好。”有你在身邊,真的很好。
夜幕籠罩著整個別墅,嚴牧野黝黑的眸子此時卻比天上的星辰還要耀眼。
顧晴聞言一怔,抬起頭,撞進他深不可測的黑眸裏,借著清冷的月光她才覺得,那裏暈染著的刻骨深情,不是她有資格承受的。
輕輕推了推幾乎整個人壓在她身上的嚴牧野,猶豫再三,她還是脫口而出,“嚴牧野,我,我跟程遠已經結婚三年了。”
三年了啊。
她為什麽要無時無刻的把那個病秧子掛在嘴邊提醒他,刺傷他,暗諷他。
是嘲笑著他三年前的無能為力嗎?
“明天就跟他離婚。”眼底的戾氣驟然浮現,嚴牧野收緊了攬在她腰上的手。既然顧晴再次出現在他的世界裏,他就決不允許她再次消失。
離婚?這兩個反複從她口中說出過上萬遍的詞語,從念白的口中說出來,顧晴聽完,竟有了一刻鍾的失神。
離婚嗎?心髒的位置突的停了一拍,沒有太陽的向日葵,還有什麽特別的人生期待呢?
…………
“離婚,我要跟你離婚!”顧晴將書桌上的東西通通撲到了地上,複古的桌角燈讓她摔成兩半,墨汁跌落到腳邊,把她的白色長褲染成了一片一片的黑。
程遠抬起處變不驚的眸子,淡然的看了眼腳下,“你累了,回房休息吧。張媽,帶夫人回去換套衣服。”旋即轉身離去,再不看她一眼。
“程遠,我們離婚好不好?”長長的歐式餐桌旁,顧晴滿臉的焦急,連晚餐都不屑一瞅。
“小晴,今天的鵝肝做的不錯,多吃點。”程遠一派優雅的貴公子形象,體貼的替她將鵝肝切好,把盤子放到她的桌前。
……
“程遠,我們……算了,當我什麽也沒說。”
“小晴,今天我們去看海。”
嫁給程遠的前兩年,她每天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離婚,我們離婚吧。
到了第三年,她終於敗給了程遠這個所謂的病秧子,她見到他說的第一句話,也不再有離婚兩個字。
三年的漫長“廝守”,因為一通電話而破裂。
她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傷悲,程遠終於肯放她離開,簽了那張始終放在床頭櫃裏無人問津的離婚協議書。
“嚴牧野,我和程遠是夫妻,是不可能離婚的。”整理了下腦中混亂的思緒,顧晴一把推開了他,用的力道之大,甚至將嚴牧野推到了後麵的門框上。
“你們必須離婚,必須!!!”後背被門框卡的生疼,他心中的不甘愈演愈烈。他等了她三年,為了她行屍走肉般的活著,可現在,她竟然說不可能離婚?
馨馨不見的那一年他發誓,他不會再讓自己中意的人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不見。
不過,顧晴依然消失了。
這種挫敗感讓他無力,這一次,他絕不會放走顧晴。
馨馨的失去已經讓他備受折磨,顧晴是他多年來唯一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