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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相見不相識(二合一)

  顓臾偷人的行動很順利,隻是把南離公主帶出來時,惹得三位妖君滿大洲追殺,最終三位妖君被顓臾擊殺。


  對此,任鴻見怪不怪。


  他若恢複天皇閣時期的力量,也不在乎區區三個道君。反而是對顓臾順手打死的一頭九翅神禽很感興趣。


  這隻妖鳥隨妖君們出來追尋南離公主。卻不料被顓臾順手打死。死後,顓臾沒有折騰那三具妖君屍骸,而是把注意力放在這隻九翅黑雁身上。


  “九翅?又是九靈封天的一部分?”


  任鴻看著顓臾將九翅黑雁封印,在妖洲建立一處祭壇。他暗暗盤算:九翅黑雁、九尾地蠍、九臂蠻神、九頭妖禽、九尾神虎……眼下還差四個。


  在任鴻已知的五個裏,地蠍和蠻神的神碑演化天皇境。九頭焦明鳥的那塊石碑,赫胥晨也已經給他。陸吾石碑在昆侖,而黑雁……


  “日後少不得去妖洲走一遭啊。”任鴻記下這處祭壇的位置:“不過這些奇奇怪怪的九極之獸,大概率都會在妖洲出沒。或許其他幾個,也會安置在妖洲?”


  接下來,幻境繼續演化。


  任鴻看到顓臾設法幫焦頊突破道君,也看到他們一起經曆種種冒險。更看到剩下四頭九靈神獸的所在。


  一隻九尾天狐,其為妖洲狐族族長。她並未作惡,並非顓臾的敵人,而是顓臾又一個情人。隻是這頭天狐道行極高,距飛升隻差一線。


  於是,顓臾助她一臂之力,將雜念妖身斬落,鎮壓在祭壇之下。然後天狐飛升九霄,前往天外。


  “竟然是她嗎……”任鴻心緒悵然。


  這頭有三千年道行的天狐,其源頭可追溯到他天皇閣主時期。


  “原來她已經飛升了?”


  一匹九足天馬,這隻天馬速度堪稱九洲之冠,被顓臾封印在極北之地。


  剩下九頭蛇和九頭獅,同樣被鎮壓在妖洲,而且被封印在同一個地方。


  “那九頭蛇姑且不說,這獅子怎麽看起來像師兄那頭?”


  當九大祭壇擺下不久,顓臾拉焦頊去逛花街。


  但下一刻,出現在三十年後。這三十年間發生的事,仿佛被人刻意抹掉。


  任鴻一個恍惚,靡靡煙花之地變成一座飄渺青雲的太元仙府。


  “顓臾死的那一刻?”


  任鴻心中一揪,看到顓臾和焦頊來到天元殿前。


  “你確定不用我幫你?”


  “道君劫數,哪能依靠別人幫助?”


  “但你現在傷勢未愈,恐怕……”


  “那也要拚一把……”


  看到熟悉的對話,任鴻明白。這個幻境或許到了最後一步。


  “那麽在顓臾死後,幻境就會結束嗎?”


  ……


  “行了,不聊了。回頭見!”


  “等等——真不用我幫你?”


  就在這時,任鴻突然察覺自己的意識和這具身體融合,已經掌控顓臾的身體。


  回憶當初顓臾的話,任鴻扭過頭,看著焦頊五官分明的臉龐:“幫我什麽?別以為先我一步證道就飄了。區區道君而已,我又不是沒打死過?”


  “但你證道別有不同,關於那位,我認為我興許可以幫上忙。”


  哎?當年有這一段嗎?


  任鴻愣了一下。


  他記得當初在騰影劍演化的幻影中,顓臾直接進入天元殿了啊?

  想了想,他模仿顓臾的口吻:“不需要,證道還是要自己來——”


  “等等——別亂說!”


  這時,任鴻腦中又有一個聲音響起。


  但為時已晚,伴隨任鴻的選擇。“顓臾”重新走入天元殿,定海大聖留在門口。


  然後幻境崩潰,一切陷入黑暗。


  “你幹嘛開口那麽快啊!這幻境的轉折關鍵,就在接下來的選擇。”


  黑暗另一端,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


  從聲音中推測,那個人的年紀應該和自己仿佛。


  那人絮絮叨叨:“接下來的選擇,會決定幻境是否解開。不能說‘不讓他幫忙’啊!”


  “算了,下次再來吧!”


  黑暗中,二人無法相見。或者說,他們此刻都是靈神,能感知到對方存在,卻無法真正相見,無法彼此接觸。


  很快,黑暗重新亮起。任鴻看到“自己”處於玄德藥廬裏。顓臾正跟太上道人討要九轉丹。


  “幻境的時間開始縮短了?”


  “對,隨著幻境一次次回溯,時間線越來越短。”另一個聲音隨之響起。


  雖然沒有看到對方,但任鴻對黑暗中的另一個人,感到莫名的熟悉。


  “看上去,你在幻境中待了很久?”


  “至少看了幾十次吧?”那個聲音有些無奈,甚至帶著些許暴躁:“每次都無法幹涉幻境,這次好不容易能掌控身體,可你又白白浪費時間!”


  “這次記住了,要讓焦頊幫忙。我懷疑,這個幻境是根據他演化的。那麽,這個幻境極有可能是他的心結。”


  幻境再度演化,顓臾的經曆一一由二人體驗。


  不過跟另一個人“陌生人”一起感受顓臾和諸女間的種種。任鴻心情很是尷尬。


  而星魔也恨不得找地縫鑽下去。自己獨自看前世的黑曆史,和跟其他人一起看,情況截然不同啊!


  時光流轉,再度來到幻境的關鍵點。


  顓臾站在天元殿前,焦頊問:“等等——真不用我幫你?”


  “好啊!”這次,星魔搶在任鴻之前開口。


  然後,焦頊和顓臾一起進入天元殿。接著一起被天皇之力轟殺,幻境再度重塑……


  “喂……看起來你的辦法也不怎麽樣。”


  黑暗中,輪到任鴻反擊:“你不是說,這句話很關鍵嗎?關鍵在哪?顓臾和焦頊兩個人一起被殺嗎?這是什麽‘死而同穴’的偉大友情嗎?現在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不應該啊?”看到這個結果,星魔陷入自我懷疑中。


  按理說,幻境來自焦頊的心結。而他的心結不就是當年坐視顓臾渡劫失敗?


  那麽,他的想法應該是跟顓臾一起麵對吧?難道不對嗎?


  幻境再度演化,這次時間更短。直接就是顓臾擊殺妖君的時間點。


  “趕緊想想,這次我們要怎麽說?”


  星魔想了想:“幻境的通關方式,應該是焦頊解開心結。那麽,直接安撫他試試?”


  第三次,繼續失敗。


  幻境又一次重演,出現在顓臾搭建祭壇的時間點。


  任鴻:“盡可能的,我們要模擬顓臾自身行為,不要按照我們的意思來。因為焦頊和顓臾是生死之交,很了解他的性格。我們要思考顓臾的行為方式,以免引發幻境崩潰。”


  我前世就是顓臾啊,我的行為不就是顓臾的行為嗎?


  星魔默默吐槽:等等——還真不見得。我這二十年的人生重新塑造人格,行為處事有些微妙變化。


  “我明白了。按照幻境內的經曆,我們倆合計下,商量一下這次怎麽回答。”


  第四次出現在天元殿前,當焦頊詢問後,顓臾笑了,往回走了幾步:“哎呀,哎呀?難道你就這麽舍不得我嗎?”


  “雖然昌恒離開、木黎身死,咱們如意閣氣運衰敗。但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難道你以為,我也會先一步離你而去。留著你跟如月兩個人一起留守如意閣?”


  站在焦頊麵前,顓臾故作沉吟:“這樣吧,我暫時緩一緩,先陪你四下轉轉。盡可能讓你早點走出木黎死亡的陰影?”


  焦頊疑道:“木黎之死,你就這樣放下了?”


  “不然又如何?如昌恒那樣扭轉天命的例子著實太少了。而且在久遠的未來,我們未必不能再度重逢。”


  顓臾說話時,任鴻暗暗驚訝,問另一個人:“喂,木黎是怎麽死的?你經曆那麽多次,知道些什麽?”


  木黎之死,就是那三十年抹掉曆史中的一部分。而這一部分,正是如意閣由盛轉衰的轉折。


  “她為救人,耗盡壽元,最後在顓臾麵前道化了。”星魔淡淡說完,繼續模仿顓臾行徑,和焦頊走出太元仙府。


  “呼——成功了!幻境第一步已經改變,接下來就需要設法化解焦頊的心結。”


  而在這一刻,不僅是任鴻和星魔得到自由,其他人也紛紛掌控自己依附的身體。


  太極宗主等五位道君融合原身,紛紛舒了口氣。


  “總算在幻境中掌控身體。那麽接下來,就是把幻境的控製者擊殺了。”


  五位道君嚐試著交流,發現大家都恢複後開始合計商議。


  而目標,很顯然就是焦頊和顓臾。


  此刻顓臾正拉著焦頊在太元仙府附近的一座小鎮轉悠。任鴻知道,在千年之後,這裏是中土九州的京城。


  “焦頊,要不要喝點什麽?”


  來到一處酒樓,顓臾正要跨進去。忽然天空電閃雷鳴,五位道君同時降臨。


  看到五位道君,焦頊暗暗皺眉,背負的騰影劍自動飛出,化作兩道劍光圍著二人轉。


  “我來對付他們,你且等會兒。”


  “不用,一起來吧。”顓臾看著五位道君,露出淡淡的笑容。


  任鴻心下:看這五位道君的先天道韻,怕不就是地宮攻擊我的那五位?既然如此,那就在幻境中打碎他們的元神!


  “你對付三個,我來對付兩個。”他伸手抓住騰影劍分離的一道劍光,掌中多出一把銀色寶劍。


  焦頊目光一頓,將另一道金色劍光抓住,直接施展先天劍意攻擊三位道君。


  “他的劍意已經從《誅仙劍訣》的範疇脫離,難怪後世尊其為大聖,和三大教主、五大元君等並尊。”


  “嗯。”


  任鴻與星魔交流,而奇妙的是。隨著二人不斷思索模仿顓臾的行徑,意識無距離接觸,頗有種心意相通之感。


  “對付這兩個道君,我來吧。”任鴻看著麵前兩位道君,露出燦爛笑容。


  地宮裏,自己法力不濟。可現在,自己有顓臾的元神巔峰法力,弄死兩個道君太簡單了。


  一出手,任鴻便施展天元劍指訣終極奧義,混元劍意。


  劍出五色,複歸混元。僅僅一劍,就把對麵禦使太極玄氣的道君弄死。


  “嗯,若沒看錯。此人當是太極宗主?”


  忽然,天空霹靂閃過,幻境再度崩潰。


  任鴻扭頭看向焦頊,此刻焦頊收劍,有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


  “笨蛋!你幹嘛用自己的手段啊!這是幻境啊,一切要模擬顓臾的行徑。顓臾可不會這一招!”


  星魔氣急敗壞:“要仿照顓臾的行徑,用琴法或者天皇劍法。”


  “我知道了,下次再來一遍。”


  幻境回歸原點,然後重新演化。


  不過這一次,出現在任鴻不了解的一個時間點。


  “是那三十年的某個時間?”


  任鴻看到自己坐在鏡子前,正跟鏡子裏的金袍人對話。


  說起來,幾次附身於顓臾。我都沒有感受到顓臾的另一重人格啊。


  任鴻仿佛隻是依附在顓臾其中一個人格上,另一人格對他,如同獨立的個體。


  顓臾撫摸鏡麵:“那個孩子出生了。”


  “所以,這次昌恒能逃過‘天命’嗎?”


  昌恒的兒子出生?

  任鴻繼續聽顓臾和鏡中人對話。


  “不知道。在我預見中,這個孩子注定夭折。我也預見昌恒因為妻兒之死走火入魔,被那個老匹夫拉入血河魔道。”


  “不過他壽數很長,自他改運之後至少能活兩千年。所以……”


  “姑且不用擔心嗎?”金袍人手托著下巴,看著鏡子外麵的“顓臾”:“‘我’在為他擔心?難道‘我’忘了?當初之所以救他,不就是看見這個異數改變命運,才把他留在身邊觀察?”


  “是啊。當初第一眼見他,我便察覺他的壽數已經終止。他本應該死在顓臾墓裏。但沒想到,他竟然逃過天命,重新活了下來,而且壽命越來越長。”


  “因此,我選擇把他帶在身邊,觀察他的天命。”


  “而現在,他又走上我預見的天命結局。但這次……”


  不是誰都可以一次次改變天命的。


  至少這一次,顓臾從昌恒身上看不到希望。


  “我會盡可能拉他一把。但那個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顓臾悵然:“我嚐試把這些天命終了的人拉在身邊,通過改變他們的命運,扭轉天道軌跡,幹涉父親大人的布局。可到頭來,最終結局還是無法避免。”


  顓臾那雙窺見未來的天眼,已經看到自己死亡的結局。


  他會死在天元殿內,而在天元殿外,焦頊苦苦守了百年。


  “‘另一個我’,不如……”


  “我也是顓臾。”金袍人直接打斷他的話。他知道和自己同源的半身想要說什麽:“我和‘我’是同一人的不同側麵。”


  “天皇要這具身體,我怎麽可能臨陣逃脫?雖然修行《天皇策》,但我不會對命運退讓。如果他想要,那就直接來搶吧!”


  “總之,我不可能放棄‘我’,獨自一個人從這具身體中脫離。”


  顓臾看著鏡中自己,輕聲道:“那不久之後,就讓我與‘另一個我’,一起領教父親大人的神通吧。”


  然而不久之後,顓臾注定死在天元殿內。


  想到這一點,任鴻心緒十分複雜。


  可幻境演化還在繼續,很快便再度來到天元殿前。


  焦頊:“等等——真不用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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