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顓臾的隱秘
九天，瑩瑩水光引動日月星輝，先是化作貫通諸天的仙河。然後甩出一環環銀色光圈罩向天空中的青氣。
青氣仙光變化莫測，如龍鳳騰空，震碎星光禁法，轉眼來到水光天河麵前。
青氣變回人身，在水麵一拍：
“這一局，還是我贏了！”
天河中，菡萏仙子也恢複人相。
他倆在九天鬥法切磋，不知不覺過去一個時辰，彼此各有勝負。
最後，二人落在第一天，乘雲閑遊。
坐在沉香輦中，任鴻張開雙臂感應雲海中的狂風。
此時此刻，才有一種仙家逍遙之態。
菡萏仙手持花枝，輕聲問：“公子，你眼下修成道胎，接下來如何行事？”
“怎麽？你打算回去了？”
菡萏之所以下山，主要是看顧任鴻。如今任鴻傷勢痊愈，她自然能安心回山。
隻是……
女仙搖搖頭：“我輩仙家，並非隻有修行可為。我修成靈胎仙體，並不急著深造潛修。若公子有安排，我可在旁幫襯。至少……”
她目光落在沉香輦宗的玉盆，那株金河蓮花正吞吐日精月華。
“至少要等他出生。”
任鴻沉吟說：“我未來百年的目標，就是把五蓮仙府真正推出來，在天下諸仙麵前宣告我們這一脈的存在。”
養望，這是任鴻接下來要做的。
“而眼下，咱們仙府缺少諸多事物，就連人手都不全。雲嘉是我挑選的劍仙，而姚青囊可作為咱們仙府的煉丹師。”
“因此，我打算逗留人間些許時日，幫她們了斷塵緣。”
雲嘉的塵緣，自然是她的滅門之仇。
而姚青囊的塵緣，則是任兆老爺子。至少，她要侍奉這位老爺子終老。
“還有師妹，等她們的塵緣了斷，能安心修行後，咱們就回山去。當然，也要派人經營任氏商行，為咱們收集天材地寶。”
純陽劍派在人間設鏢局，以搜集天材地寶。任鴻打算通過商行，來收集自家使用的天材地寶。
“聽上去，公子似乎很忙，到處幫人家辦事。”
“幫她們，不就是幫咱們自己？”
煉丹師和劍仙歸位，五蓮仙府才有進一步的發展。而呂清媛執掌太元仙府，更是天然的盟友。
“嗯，對了。有空我還要去幫紫陽洞天找傳人。”
再算上轉世中的鈞天仙靈和喂養幽世的第九福地，貌似任鴻這些日子盡給旁人幫忙。
但關於自己的事……
除卻五蓮仙府的發展外，任鴻隻能糾結自己的前世、天皇閣外加天皇意誌了。
可這些，都不是短時間內能解決的。甚至任鴻此刻都想不起來，要從哪裏下手。
但任鴻清楚一點，如果不能解決“天皇意誌”，他絕對沒有證道的可能。
二人乘飛輦下降人世，忽見赤氣自南而起，還有陣陣嘶吼聲傳來。
“看樣子，師妹她們已經到了蠻國。”
蠻國，指的是南荒大地北部，各路山寨蠻人建立的國度。說是國度，實質上也就是一個鬆散的山寨聯盟。依托傳說中的蠻神聖城構建精神信仰，把各路山寨團結起來。
常武侯率軍南下，便是打算直接焚毀聖城，擒拿蠻王，摧毀他們的精神信仰，從而一點點清掃各地散落的蠻寨。
但蠻國聖城並非沒有底牌，隨著常武侯大軍攻陷聖城，這座立於山丘中的都城隆隆作響，整座山脈隨之晃動升起。
“公子，這——”
任鴻手靠在車沿，巴望道：“好大的蠻神像，這就是蠻國隱藏的底牌？難不成，他們也打算封神玩玩？”
山脈中，千丈高的蠻神石像緩緩站起。
雲嘉和呂清媛在李璠身邊，看到山體變為石像，二女神情凝重：“原來他們早已把山腹掏空，用來打造這座蠻神像了？”
“清媛，小心。這神像恐怕擁有元神三境的力量。咱們帶著李璠，準備撤。”
“不。”呂清媛盯著神像，扭頭看向他們後麵的通道。
他們一行人在聖城內的儀鸞殿追蹤蠻王，找到一條神秘通道。
“李璠，我們繼續追。蠻王逃入通道，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生路。”
於是，眾人繼續追蹤蠻王。也正是在通道保護下，沒有受到外界波及。
蠻神，一尊傳說中從九地走出的魔神。他在人間建立蠻神殿，以食人血祭為樂。可在千多年前，他被一位路過的仙人擊殺，神軀化作山脈。而他這一係的蠻神信徒，則成了最初的蠻國聖城子民。
千年過去，蠻神精神不滅，在信徒們的幫助下重塑蠻神真身。隻是比起當年的凶威，眼下無疑弱了許多。
“蠻神？”血河魔君剛從魔教總壇出來，瞧見赫赫凶威的石像魔神，譏諷一笑：“又是老大當年的手下敗將。璿璣道、蠻神殿，老大的手下敗將怎麽都跑到南荒來了？”
驀地，他看到空中青光一閃，一位美少年飄然而來。
“咦？”看到美少年的容貌，血河魔君下意識揉了揉眼：“老……老大？”
美少年手托玉尺，從容一笑：“在下‘鴻鈞’，見此地魔氣衝天，特下降伏魔。”
石像高有千丈，任鴻在石像麵前渺小如螻蟻。但當他出現，石像看到他那張臉後，立時大怒。
“死來——”
九根手臂從山巒中抬起，其中兩隻狠狠拍向任鴻。
任鴻身形一閃，跳到石像的鼻梁。
這鼻梁原本也是一座懸崖，任鴻站在這，笑道：“蠻神，咱們初次見麵，何必這麽大火氣？”
他手在懸崖上輕拍：“既然你要殺我，那就先去死吧！”
玉清仙元吞吐，神獸中的青龍順著懸崖鑽入石像體內。
“百龍海，破——”
那一條條木靈之龍在石像體內爆炸，山腹傳來沉悶的轟響。然後一顆顆蒼天大樹從石像體表拔地而起。
轉眼，石像成為一尊森林巨人。而在無數巨木的束縛下，蠻神再也無法行動。
蠻神之魂在石像體內掙紮，不斷抽取大地之力，重聚血肉之軀。
任鴻似有所感，低頭看向蠻神石像心髒部位的那座山峰。在那裏，蠻神將精氣神凝聚，孕育一尊全新的地魔。
他心中一喜：“原來是地魔之屬。正巧我的魔界需要地煞種族的符籙，就用你了。”
祭起鈞天尺，漫天金花隨著純陽真火散開。轟鳴間，蠻神之魂毀滅，整座石像重新化作山巒。
末了，任鴻落在一處山丘，等待呂清媛一行人。
山丘很快打開一條通道，李璠、呂清媛等，擒著一個錦衣華服的狼狽胖子出來。
“咦，仙長？”
看到任鴻，李璠大驚：長青子仙長怎麽在這？
呂清媛和雲嘉看到任鴻，同樣很驚訝，上前跟他打招呼。
“師兄，這蠻神是你殺的？”
“本就是死物，我隻是把蠻國千年信仰積蓄的靈神真魂暫時打散。但如果蠻國信仰不滅，未來蠻神還會再度複生。想要徹底根除——”
“就需要把蠻神信仰拔掉？”呂清媛說著，抬出一塊從通道中找到的石碑。
這上麵講述蠻神建立蠻神殿的緣由，也講述根除蠻神複活的辦法。
可看到石碑，任鴻臉色一變：“顓臾？”
呂清媛收獲的這塊石碑，和他曾經在黑山、封妖洞所見的石碑同處一源。
上麵同樣有一行字：“顓臾鎮蠻神於此。”
而看到這行字，任鴻意識恍惚，又看到千年之前的一些往事。
……
“老大，這蠻神是你幾十年前弄死的。眼下都化作大山了，咱們為什麽又要過來？”
年輕男子一邊抱怨，一邊拿鏟子挖地。
“讓你來，你就來。”
不遠處，少年坐在躺椅上，身邊擺放果盤以及飲品。
“對了，昌恒，記得把祭壇弄大一點。再把我那塊石碑埋下去。畢竟這可是你老本行。”
“我本行是跟死人打交道不假，但我是跟他們‘借東西’，又不是給他們造陰宅。”
昌恒一臉幽怨看著旁邊安逸享樂的自家老大。
可沒辦法，誰讓自己賣身當了打工仔？不幹活怎麽還債？
昌恒嘟囔幾句，在通道下麵挖出一個密室，然後把地麵上的材料一一送下來，搭建一座祭壇。
整個祭壇周圍豎立九根圖騰柱，每一根柱子上都有一些熟悉的花紋。盯著那些花紋，任鴻神情詭異：天皇密文？
等昌恒布置完，顓臾跳下來檢查。
“不錯，不錯，這處九靈壇布下，我的‘九靈鎖天咒’就可以運行了。”
“九靈鎖天？”任鴻目光幽邃，深深望著祭壇前方的背影。
如果他也修煉天皇大道，那麽不可能不清楚天皇一脈的禁忌。九靈鎖天，是要把“父親大人”鎖住，從而跨入道君之境？
“看來，我需要好好找一找，‘顓臾’遺留的各種秘辛了。”
如果顓臾也是某位天皇閣主的轉世。那麽他在一千多年前出世，必然比自己的準備要充裕。
當然，從結果看，顓臾似乎失敗了。
回想太元仙府中觀看的千年往昔，任鴻哪裏不清楚：顓臾證道時，從上空驀然降臨天威，然後顓臾死亡，天威散去。
那分明是天皇同化！
“不過，顓臾的道體也不足以讓‘天皇’使用？”
任鴻默默看向自己的雙手。
作為天皇容器，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的。
首先，血脈傳承。必須出自太昊時代的風姓遺民。
其次，修煉到純陽極致，成為天地間最強的“真人”。
第三，修行天皇大道，能感悟接觸天皇意誌。
曆代天皇閣主證道“化神”，便是和天皇同化。奈何所有人的道體都不合格。
天皇意誌一次都沒有成功。
但根據任鴻回憶，顓臾當初的骸骨品質，絕對達到純陽極致，為什麽他也失敗了？
“看來，在幫其他人清理塵緣之餘，我也要開始著手研究顓臾以及天皇閣的隱秘。至少這一次，我可不想再死在純陽極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