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原來如此
雙拳難敵四手，沒想到萬能膠成了老周的幫凶，李百度隻能扼腕長歎。
捯飭了不到一個鍾頭，萬能膠把眼睛重新折疊好裝進口袋裏，老周也麵露得色地吆喝起來，好了百度，快過來試試。
試試？就憑你這口氣，試試就試試！李百度挽起柚子，摩拳擦掌，正準備上去肉搏，忽然老周單手從地上提起一件物事，竟然是一輛極為拉風的自行車。
就試這玩意兒啊？李百度圍著單車轉了一圈，給我的？
對呀，我不給你說要送你輛自行車嘛，你看我都這樣了，我這手推車也基本沒用了，正好手邊兒有幾本書，我就照貓畫虎，給改了一下。有些零件兒是從跟前這家收破爛兒的那兒要來的，都是以前二八古董車上的東西，早沒人要了。電焊是前一排內家做防護欄兒幫忙搞的，後麵還有家做電鍍的，我讓人給我鍍了鍍金。
這怎麽好意思呢？李百度跨上去，之前的鬱悶一掃而空，你還沒說，表麵上是舊了點兒，不過騎著感覺跟勞斯萊斯差不了太多。周哥，你也上來，我帶著你兜兜風去。抱住我腰，抱好了啊，有沒有點兒坦塔尼克號的感覺？
一大圈兒騎下來，除了高興，李百度什麽情緒都沒有了。關鍵這玩意兒是老周送的，他不要錢啊！
騎回老周的倉庫，萬能膠已經不見了。老周又收羅了一大堆書，足有五十斤，拿根繩子捆在梁上。李百度帶了老周，一路蹬著回到家，才用了不到一個鍾頭。
X州原來也就這麽大，以前是被公交車給誤導了。這玩意兒可比公交車快多了，公交車雖然是汽車，但上車前先等半個鍾頭，開起來每隔幾分鍾一個紅燈，過了紅燈又到站得停。尤其早晨上班兒的點兒，每到一站，上人下人就得耽誤不少時間，再加上堵車，那就更沒法兒說了。
不錯不錯，兩人直接把車扛回家，李百度又把各個零件兒參觀了一番，周哥，你說這車要賣的話，能賣多少錢？
你可別賣，老周伸出一個指頭，賣是賣不上價錢的，騎著就是了。現在要買個新的，能有這麽耐用，能有這麽出路的單車，少說也得這個數兒。
我擦，一千？李百度嚇得直搖頭，照你這麽說，還是你騎著吧，這麽大的禮我可是不敢收。
不是一千，是一萬！老周不像在開玩笑——
現在的自行車，你要騎得住，一千內是最差一檔了。幾百塊的，就你這腳力，不到一百公裏圈兒就橢圓了。你要買一輛三五十萬的，到人那兒也算不上大客戶。不信你就找個店問問，三五千的東西，哪個一年半載不得返修個三五趟？
我給你弄這車，雖然是廢物利用，可用的也都是毛時代的東西。毛時代什麽概念？一輛二八自行車得一百來塊，換成現在這錢，一萬都不止。我爸爸內會兒在山裏教書，每天都得走二十裏山路去，二十裏山路再回來，一個月累死累活下來，也才七塊錢。
你看我這胳膊，連閘都捏不了，還能騎得了？快得了，這玩意兒就是給你弄的，咱倆誰跟誰，快別跟我客氣了。
那行，大恩不言謝，不過禮尚往來，我這公交卡你先暫時用著，裏頭也剩不下幾個了。省著點兒用啊，用完了你可得自己往裏充。看在你對我忠心耿耿的份兒上，這兩天的事兒我就暫不追究了。
一聽這話，老周不服氣了，這兩天我埋頭苦幹閉門造車，飯也沒吃覺也沒睡，我TM哪點兒對不起你了？
作為一個又氣場的人，該軟的時候軟，該硬的時候，也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硬起來。李百度認為自己該發火兒了，可幾次提起，楞是軟綿綿地提不起來，便略帶柔和地說，兩個事兒，第一，你把我坑到土台子上，讓我去救內個賊禿驢他哥，要不是我吉人天相，估計都不能活著回來了——
老周先硬了，硬生生打斷李百度的話說，你這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我為什麽要讓你去內土台子，你動動腦子好好想想！
你真的假的？李百度嘟囔著，卻真的動腦子想了想，是不是十三太保讓你這麽幹的？
嗯還不算太笨，可你師父為什麽讓我這麽幹？他跟你有冤仇嗎？能害你嗎？我老周對你怎麽樣？能假傳聖旨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
老周湊近過來，所謂言傳身教內都是下策，俗話說師父引進門修行在個人，關鍵是得悟啊！你師父把你扔那兒去，就是讓你去悟！
悟？
對，悟，就算你悟不出來，也觀察到不少現象，此時再言傳身教，很有可能一點便通。
那就點唄。
好，老周站起身來，單臂滑稽地背在身後，我先給你總結下你觀察到的現象。第一，內地方本來屁股大一點點，我也跟你交代了，到了晚上才會有變化，可為什麽一下雨，它就往大裏漲？第二，結合你幾次夜間到內地方看到的，這回為什麽漲得沒原來大？說以前道一萬，你得先弄明白為什麽這台子會變大，會從一個土不拉幾的土台子，變成真正的鳳鳴山。
內就是鳳鳴山？李百度納悶道。
稍安勿躁，老周繼續說——
老百姓眼裏的鳳鳴山是一座山，也是一個鎮。但是對於你，對於十三太保，還有十三太保的師兄師妹他們來說，鳳鳴山雖大，但是有用的就這麽一點點。你們所說的鳳鳴山，就是這個土台子。
好了，我跟你說說他為什麽會變大。很簡單，這台子從上到下都是土，土裏都是老樹根。老樹根在生長，毛細根變成老根盤，老根盤上再長出新樹苗，新樹苗上長毛細根，毛細根上再長成老根盤。種子也能發芽，也能長，一來二去，就把整個台子撐得越來越大。
李百度覺得跟聽天書一樣，快打住快打住，照您這說法兒，要漲到一個足球場，起碼還不得百八十年？
老周冷笑著搖搖頭——
它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內漲到那麽大，這隻是其中的一個原因，也是最淺顯，連你這種腦子都能想明白的原因。你要想知道其中關鍵，就得想明白另一個問題，為什麽這台子一整天都在那兒，卻沒人發現這其中的古怪？
這玩意兒變不變大，其實是看人的。一般人往哪兒一站，什麽還是什麽，什麽都大不了。樹根也不會長那麽快，台子原來多大後來還多大。隻有你，還有你師父他們這一波，乘著月黑風高往上頭一站，才能有這種效果。你不妨猜猜，這又是為什麽？
李百度搖搖頭，不但想不明白，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這土裏有一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是真的有。你們就是它們的食物，它們也是你們的食物。它們知道你們來了就瘋子一樣嗷嗷地叫喚，激發出所有的潛能。這東西不僅在土裏有，樹根裏也有，但是沒有你們這些人，它們就得休眠著，什麽事兒都幹不了。
李百度聽得心裏越來越冷，我明白了，我們都是得了絕症的人。我救的內人，就是內個禿驢的哥哥劉銘濤，就是把自己跟個老樹根一樣埋進土裏，然後就能活著。要是不這麽幹，就立馬兒死翹翹了。
不然，老周搖晃著腦袋說，你們是你們，得了絕症的又是一類人。隻要人還有一口氣，把人埋進鳳鳴山裏，隔個幾天，讓我說的內種東西滲透進體內，這死者便還能活一段日子。但內東西給了人活氣，卻叫人變得不似原來那樣的性格，而且時間不長，內東西在這些普通人的體內就死光了。內東西一死，人又不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