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變小了
聊到最後，老周自然免不了交代清楚那些天發生的事情。
那天，老周和老徐得了馬麗雅他媽的手機號碼，沒有敢直接打過去，跑了大半個X州，才買到一張的別人名下的手機卡。
打通了，出奇地順利，很快商量好價格，還有交易時間，地點嘛，電視劇看多了誰都會，肯定是到時候通知。
當天中午，老周和徐軍餓壞了，跑到城東，在一家很偏僻的麵館裏喝了兩碗麵條，兩人的想法便有了分歧。
老周認為最安全的，是讓對方把錢分成若幹份，分別放到不同的地方。投放地點跟投放順序，自然是要老周來安排。老周跟老徐就窩在第一個點等著，對方放下第一筆，老周便電話通知第二個點。對方一起身，徐軍要佯裝去拿錢，隻是佯裝，到放錢的地方晃一下，直接開車就走，去跟蹤對方。徐軍走後，老周自己再去拿錢，拿到錢後，打車跟著去第二個點，然後如法炮製。
這種做法的好處主要有兩點。
第一，對方必須不停趕路，來不及回頭，來不及理清頭緒。最後一筆錢，老周是沒打算要的。
第二，不怕對方打埋伏，徐軍是幌子，一旦對方有後援，也是先抓徐軍，但徐軍什麽都沒拿，就是條子來了也拿他沒辦法。
可徐軍覺得，這樣做太麻煩了，他說了很多髒話表達自己的不瞞。老周說既然如此，那你給咱想個辦法？徐軍又想不出來。
到了晚上，還按老周說的來。十二點一過，老周便通知對方到城東一座廢棄的磚窯裏放第一筆錢。徐軍離開十分鍾後，老周摸進去，隻看到一隻空著的牛皮紙信封。
沒拿到錢，他自己身上也不多，趕緊打了車去了第二個點，徐軍早就走了，還是一個牛皮紙信封，還是空的。他覺得事情不對額，趕緊給徐軍打手機，那錢你自己拿了？
徐軍什麽都沒說，直接就掛了。
老周是個沉穩的人，他沒有慌亂，當下把事情理清楚——
如果錢是徐軍拿走了，徐軍拿完了錢，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倉庫，殺掉汪雅婷和李百度，然後等在那裏，找機會再殺掉他。要是那些信封原本就是空的，徐軍傻不拉幾一路追下去，便已經落盡人家的口袋裏了，到時候徐軍一招，人家最後還是會找到他。
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返回八字街，放李百度跟汪雅婷走。隻要這兩位能順順利利地脫身，徐軍也不敢把他怎麽樣了，老幹媽的人最多也就賞點兒皮肉之苦，肯定死不了了。
打車回到倉庫，他發現大門下麵有個窟窿，李百度跟汪雅婷他們原來也不是吃菜的，早就自己逃了。
老周剛鬆一口氣，徐軍後腳就到了，直接麵對麵碰見了，徐軍就黑著臉，問怎麽搞的，內二位跑了?
跑了，老周氣定神閑，錢你都拿到了？
都是你的餿主意，徐軍氣鼓鼓地說，搞這麽麻煩，到最後你TM不給人打電話自己溜了，你讓老子怎麽跟？
原來，徐軍確實是想自己把錢吞了，第一個點，信封裏放著一枚一塊錢鋼鏰兒，還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四個字——越來越多。果不其然，第二個點，放著兩個鋼鏰兒。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鋼鏰兒也是錢，徐軍嚐到一絲甜頭，越發覺得這個路子好走。既然李百度他們是自己跑掉的，那就是說隻要能抓回來，就還有希望拿到錢。
徐軍裹挾了老周，在八字街附近來回尋找。再到後來，便是徐軍開車撞李百度那一幕。
看廁所的老太太出現的同時，以馬冬冬為首的一幫人幾台車就穩穩地呆在北鬥星後麵。
老周跟老徐回來時，背後都跟著一串兒。老周根本沒有想到，這老幹媽太不簡單了，竟然能在倉促之間調動起這麽龐大的人力物力。要不是人家沒看到汪雅婷，早就把他們給撕了。
聽完老周這番話，李百度心潮澎拜，久久不能平靜，他得出一個結論——江湖裏風浪太大了，他這艘小屁船，還是離人家遠點兒比較好。
再請教你個事兒吧？李百度又說，你們在八字街跟前找人，就沒上內土包子上看看？就是公共廁所跟前內個啊。
沒有啊，怎麽了？
那你們有沒有看見一片林子？
林子？老周噗嗤笑了，就內點兒地方，弄個林子是不是困難點兒？
李百度想起來了，第一次趴在那兒時，他覺得那地方好小，再趴一個肯定不行。第二次，也就是跟汪雅婷一道去的那晚，卻有一片老大的林子。第二天他們走時，那地方的尺寸大約是一間屋子大小，比第一次大，比第二次小得多。
老周問清了情況，說那地方就那麽大，肯定變不了，照我看，就隻有一個合理解釋。
說來聽聽。
你當時犯病了，咱說的直接一點兒，發癔症了，腦子進水了。
也不是沒有可能，李百度一頭撞在牆上，你說我這麽帥一個人，偏偏長這麽顆腦子，活得還有什麽意思！
當然，還有一個不合理的解釋，老周連忙出言勸慰道，你變小了，地方還那麽大，你們都變小了。
送走老周，李百度久久不能平靜。末了給汪雅婷發微信，發出去，又開始想，到底是變傻了還是變小了？其實搞清楚這個事情並不難，隻要問問十三太保，問題是，他敢問人家嗎？這是能問的事兒嗎？
等了半小時還沒見回複，怎麽回事兒這是？算了，直接打電話吧，撥出去，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擦，瞧瞧咱這腦子，人手機這不還在我這兒呢嗎？這位可是預備修養半年的，問題是這手機錄音筆怎麽還回去呢？
算了，還是以後再說吧。他決定去一趟八字街，再一次看看那片土包。體力的極限已經挑戰過了，沒死，還挺好，現在，是時候挑戰下智力極限了。
出門前，李百度感覺褲子穿得不太舒服，低頭，卻看見穀歌咬著他的褲腳。這家夥，幾天沒注意，脖子上生出一圈金燦燦的飾毛，隻是那張臉，一點兒都沒變漂亮，反而更加醜惡了。
去去去，李百度甩了兩下，竟然沒能掙脫，就問，你要跟我一起出去？下回吧，下回一定帶你。我保證，我發誓。
穀歌立馬放開了。
到了地方已經過了中午，來時李百度做了充分的準備——一塊特大塑料布，有了這布，他就可以舒舒服服躺那兒了。他要等，等到天黑，等到最後一班公交車，他要看看，人是不是真的能變小。
幾棵六月雪又開花了，枝葉也繁茂了不少。聞著舒服的氣味，李百度覺得神清氣爽。要是這個世界就是這個土包該多好，沒有旁人，不用為吃飯發愁，也不用看別人臉色。
閑來無事，他胡思亂想，便想起十三太保的情趣兒，越發覺得不可能是幻覺。我有那麽好的想像力嗎？以前怎麽沒有發現？
要說這位情趣兒，那可真是天生的尤物。那步態真是妖，都妖到家了，那聲音最嗲，嗲得不能再嗲了，有這兩招就夠了，就算長得無顏麵對江東父老，屁股後麵還是跟著一大幫男人。更何況，人家長得很漂亮，這就要了命了。
不過怎麽說呢？這種女人天生就是個情趣兒，不適合做老婆。男人嘛，吃著碗裏的幹飯，鍋裏的鹹菜有事兒沒事兒也來兩筷子，人生足矣。我呀，還是先解決幹飯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