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進局子
哦，李百度徹底清醒了，他看見路燈，街道，確認自己完全安全，便問李鵬鵬，剛才內葷拚吃著了沒有？你等會兒，我下問下，李鵬鵬開始打電話，打完了說沒吃著，徐哥把人給捅了，周哥說估計要賠錢，百度咱下回吧，下回一定讓你吃葷拚。
還下回，李百度連忙搖頭，這回別被人逮回去就不錯了。
哪能？李鵬鵬說百度你是不是搞錯了，不是徐哥給飯店賠錢，是飯店給徐哥賠。徐哥非要拉開內服務員的肚子，把蒼蠅找出來，老板害了怕了。等咱下回來，那就是座上賓，不用收拾桌子那是肯定的，給不給錢看咱心情。
右臂帶了美女打車走了，李百度看見他眼神有點兒奇怪，以為他要交代點兒什麽，結果人什麽都沒說。
不一會兒，那輛北鬥星來了。李鵬鵬扶了李百度再度上車，徐哥和周軍正輕鬆地聊天兒，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汪雅婷打來電話，在哪兒呢畜生？不用我接你去吧？
李百度心情很差，我就問你一個事兒，汪雅娟是誰？
汪雅婷沉默了一分鍾，沒想到汪樂強那家夥還真有兩把刷子。
徐哥把車停在路邊，是汪六條家的小閨女吧？她說什麽來著？
周哥還是比較儒雅，百度你說吧，說出來對你不見得有什麽好處，但起碼沒壞處。
李百度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按汪小寶的理論，屬於在對手麵前忘了偽裝，忘了製造假象，直接把自己是軟蛋的事實暴露給了人家。很後悔，但已經晚了。
車裏黑著燈，外麵的光亮時明時滅，氣氛壓抑而恐怖。他指望著李鵬鵬能能幫忙找個台階，但李鵬鵬卻說百度你快說呀，有什麽解決不了的說出來，徐哥周哥都是我的好哥們兒，四個腦袋總比你一個強。
事情是這樣的，李百度不得不說了，我住內屋鬧鬼，然後我就跟汪雅婷說了，她說內屋以前是她大姐大姐夫住的，她也想見見內鬼，然後就錄了音，然後我就去找一個看風水的，然後我剛就問她汪雅娟是誰，然後她就說內看風水的挺有水平。
你們兩個聽明白他在說什麽了沒？周哥問。
李鵬鵬說聽明白了，百度內屋裏鬧鬼。
徐哥說沒聽明白，就聽見他叫了個看風水的治鬼，這TM不有病嗎？
你們都沒聽明白，就別著急說話，周哥說我聽明白了，百度我給你說，你看對不對——
第一，汪六條的二閨女汪雅娟沒有去加拿大，真是被撕了，撕他的人，就是汪六條的大閨女跟大女婿，這是家醜，所以當初沒外揚。
第二，內風水先生是個膿包，拿了錄音什麽都沒聽出來。
李百度覺得周哥說的對，正要說話應和，手機突然收到一條短信，是右臂發來的——我在你後麵，我報警了，撐住!
一輛沒開燈的出租車悄無聲息地開過來，穩穩停在北鬥星後麵。
你手機怎麽回事？徐哥突然問。
沒事，天氣預報，李百度盡量保持著平靜，順手把那條短信給刪了。
明天什麽天氣？周哥問。
下雪。
所有人都沉默了。
隔了幾秒鍾，李鵬鵬說這個天兒下雪也對啊，咱這不剛剛發現一冤情嘛，百度你也挺優美的。
你錄的音呢？周哥說百度你先把內錄音給我，我替你找個正經把式去，你沒在江湖上混過，這樣的把式你找不著。我替你辦這事兒，也不是白幹，你也得替我辦一件，現在我還沒想好是什麽事兒，到時我會通知你。
往前十幾米有個胡同，胡同口早就停著一台黑色轎車。轎車上下來一個穿套頭衫運動鞋的年輕學生，走過來敲敲車窗，還有座兒沒？拉上我，走吧。
去哪兒？
派出所啊。
李百度明白了，托右臂的服，他這就要進局子了。徐軍什麽都沒問，直接就開到了派出所。走廊裏有長條椅，徐軍和周哥先坐下，然後是李鵬鵬，李百度剛要坐，那年輕學生一根手指指向他，你，進來。
除了年輕學生，屋裏還有個花白頭發的男人，他穿著製服，手裏拿著筆，麵前桌上擺著紙。
這就是審訊，李百度看出來了，電視上白公館渣滓洞就是這樣的。他不敢不老實，姓名職業家庭住址趕緊說了，中年男人埋著頭，筆在紙上刷刷刷地寫。
以前來過這地方嗎?那學生發問了。
倒是經常來，不過不是你們這家。
哦，沒看出來還是個慣犯，那學生翹起二郎腿說，以前因為什麽事兒來的？
辦身份證啊，最近還辦了居住證，反正都是一進門兒一樓一個小屋子，沒想到上麵還這麽寬敞，辦公環境挺不錯。
中年男人不寫了，跟那學生說小趙，你廢話太多，注意提煉。
好，小趙把腿放下來，那就趕緊交代吧，交代完好回家。
交代？李百度犯愁了，他不是不想交代，實在是不知道交代什麽。
就說你辦了什麽壞事，小趙提示道。
李百度想起來了，便說我說了不該說的事情，本來答應人家不說，可惜當時害怕，沒管住嘴。
小趙犯愁了，你的意思是透露了你們公司的商業機密？
不是，公司的商業機密人家沒告訴我。
那是軍事機密？花白頭發出招挺狠。
也不是，軍事上的事情你就說告訴我我也弄不明白。
那就隻剩下國家機密了，花白頭發的目光從眼鏡上方直射過來，把你口袋裏的東西全都掏出來，一點兒也不要剩！
手機，零錢，還有一支錄音筆，李百度全都放在桌上。
看，物證，花白頭發指著錄音筆說。
小趙點點頭，兩人便起身往外走，我們先出去，把門兒先鎖上了，沒事兒你就好好反省反省，爭取早日重新做人。
沒有手機太無聊，沒過多久，李百度便打起了瞌睡。這裏不鬧鬼，很安全，他回憶了一下這一天發生的事情，覺得自己應該很累了，便趴在桌上睡著了。
醒來時，李百度隻看見小趙。
要不是你們領導過來接你，真不忍心叫醒你，小趙抱歉地笑笑，真羨慕你，趴桌上都睡那麽香。
我內仨同夥呢？
他們經驗可比你豐富，人家單位領導早給領走了。
李百度趕緊往外跑。
等一下，小趙吧手機和零錢遞了過來，那隻錄音筆我們先留著了，這裏頭有命案，請二十四小時開機，隨時配合調查。
原來你們警方的隊伍裏也有真把式，李百度拱拱手，小趙還是笑笑，沒有解釋。
沒想到來的領導是保鏢，李百度以為是汪小寶或者汪雅婷叫保鏢來的，保鏢卻說不是，人家小趙警官打遍你的通訊錄，最後隻有我一個人來了。
正是淩晨三點多，保鏢要送李百度回家去，李百度搖搖頭，我這剛從裏麵出來，恍如隔世啊，外麵的變化太快了，你得容我先適應適應。
保鏢說得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惱人家不把你當回事，不來撈你是吧？要我說，人在屋簷下，該低頭就低頭吧，自己把自己當回事就行了。身子可是自己的，該睡就得睡，熬壞了更沒人心疼。
保鏢說對了，汪小寶不來李百度覺得說得過去，但汪雅婷不來，他真有點兒想不通。他說算了，真不回了，你要是不嫌棄，我就在你桑塔納裏呆著吧。
保鏢抽煙很凶，給李百度遞一根，李百度接了，這回不怎麽嗆了。
李百度看見保鏢穿著背心大褲衩拖鞋，便越發感動，汪哥，以前你要辭退我內事情，我覺得就是謠言，過去我是鬼迷心竅，現在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