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五十三章看事
俗話說的好，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為非作歹的未必有不好的著落，行善積德的也未必福壽綿長。唐朝的大師傅無論是品行還是為人都是優中之優的良善君子，嚴格的說在他身上找不出來任何瑕疵。從福祿壽運上來說，他雖然少時是孤苦，但是成年之後就運道轉旺，可謂是芝麻開花節節高，所以我說他多子多福多壽並不是虛言。
隻不過這世間萬物都是有變化的，陰極陽生，陽極生陰，滾滾的命運之輪也許會因一個不經意的偶然，就改變了方向，所以人不到蓋棺不能定論。有鑒於我們糟糕的工作，這種改變的幾率變得非常之大，所以近來我盡量減少大師傅直麵危險的機會，隻是這家夥出於友情，隻要有危險就一定會站到我的身邊。人生能得唐朝為友是我的一大幸事，我隻是盼著趕緊把手頭的幾件事結束了，我沒有麻煩，大師傅也就沒有麻煩了。
旅途的前半程很順利，早晨出發，下午兩點多就到了旅途的中間站加格達奇，這是去往呼中白頭山路過的最後一個地級市所在地，因為這裏開發的晚，行政上始終還是省級派出行政公署的方式存在著，一直沒有撤地建市。就這樣這裏也是旅途裏最後一個大一點的城市，再往裏走，就是縣城和林業局了。唐朝跟我商量，是住一晚還是繼續趕路，我說：“這事兒你自己拿主意吧，我怎麽都行！”
大師傅開著車，直接進了市裏，先是找了一家飯館吃飯，加格達奇的地方建設跟普通的黑省城市沒有什麽區別，因為建設開發的晚，就更談不上什麽文化古跡，清一水兒的鋼筋水泥建築。飯店也沒有什麽特色，都是些本省的大路菜，我們選擇了一家朝鮮人開的飯館，朝鮮冷麵和狗肉那是必點的，在我看來最精彩的還是泡菜，尤其是辣白菜，這東西也跟南北棒子沒關係，鮮族作為我國的一個固有的民族，他們的飲食文化還是很有特色的。
地方小有地方小的好處，吃的東西都比較新鮮，吃過了飯，找了一家賓館我們就住下了。唐朝是個閑不住的，安頓好了，他就到樓下找吧台的小妹去閑聊了。大師傅說：“三月三的盛會搞得這麽大，白頭山離這裏又不遠，總該有點風聲才是，我下去摸一摸，看看能不能多了解點情況。”我斜了他一眼：“但願你的說法跟你的想法是一致的，別是看人家小姑娘長得漂亮，就去亂搭訕，別忘了你家裏還有一個母老虎呢！”
唐朝拍了拍手：“放心吧！咱從來都是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關係順著呢！”我說：“好！有種你把這些話當著瞿霞的麵說一遍。”唐朝嘿嘿的笑：“我又不傻，這跟有種沒種沒關係。”我把手機摁了一下，裏麵就傳來了唐朝的原話，大師傅一聽就急了，惡狠狠的瞪了我幾眼之後問道：“你說吧，有啥條件，太過分了，可不行啊！我這次出來就帶了一千塊錢，你就算殺了我也沒有更多了。”我哈哈一笑：“放心，待會兒夜宵照著800塊錢花就行了！我這麽厚道的人咋也不會讓你變成光杆司令的。”
大師傅一臉肉痛的下樓去了，我在房間裏打坐，晚上6點鍾左右，唐朝的急急火火的回來了，一回來就叫我：“老燕走，咱們出去見識一下。”我從床上下來，笑著問他：“想好了晚上去哪兒吃了嗎？我告訴你太次的地方我可不去。”唐朝推了我一下：“吃吃吃！你都趕上豬了，一天不想別的就知道吃！”“民以食為天不吃早就餓死了。”“好啦，好啦！咱先去見識見識回頭我請你吃燒烤。”
我跟唐朝下了樓，沒等出賓館，那個吧台小妹換了一身衣服跟了出來，我看了幾眼，心說這速度也太快了，這就釣上了！上了車，吧台小妹在一邊指點著，唐朝開著車穿行在城市裏，我也沒有問去哪？怎麽也不會是唐朝跑去見他的新老丈幹子。最後汽車進了一個小區，吧台小妹在前麵帶著路進了一個單元，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幹啥的了。
進了一樓一戶人家，果不其然，都這個點兒了，客廳裏還坐的滿滿的都是人，一個男人拿了幾個塑料凳子，張羅著讓我們坐下，吧台小妹跟他明顯很熟悉，男人對吧台小妹說：“今天客人多了點，稍微等等吧！”客廳裏的客人們相互都不熟悉，偶爾說一句話也都是客氣，我跟唐朝木木愣愣的坐著，我心裏一陣抱怨，這小子還真是迷信到家了，拐彎抹角的找了這麽個地方，坐了一會兒我就煩了，不是因為別的，這檀香味太重了，時間長了能熏死人。
客廳裏的客人一波一波的被領進小屋，然後又一撥一撥兒的退出來離開，一直等到七點多接近八點，我和唐朝才被那個男人領進了小屋，看屋裏的陳設，這個看事兒的，還是比較專業，正東擺著一張實木做的供案，供案上擺著碩大的香爐，香爐後麵供著一張用簾子遮著的大紅紙，供案上擺著各種水果。一個40多歲的婦女坐在供案前的蒲團上，人長得一般沒啥出彩的地方，一雙眼睛半睜半閉，我們進來之後半天她也不說話，等了一會兒她才說道：“哪一位要看看呢？”
我用手一指唐朝，唐朝用手一指我：“他要看！”蒲團上的女人笑了：“有是就有非，有因即有果，兩位都是是非因果中人不妨一起看看吧！”我和唐朝對視了一下，也都笑了，沒錯，隻要活著那就是是非因果中人，死人才沒煩呢沒惱！套話說的不錯，那咱們再看看這位神婆到底能看出點啥來？
蒲團上的女人起身從供桌上拿起兩柱香，點燃了插進香爐，衝著香爐後麵的大紅紙作了三個揖，然後轉身坐回到蒲團上，兩眼一閉，嘴中碎碎，念念有詞，雖然她念的聲音極低又含糊，我還是聽出來了，念誦的是薩滿神調請神詞，這一套詞跟某位說相聲的光頭師傅唱的差不多，不過其中細微之處就大相徑庭了，不然那位說相聲的在舞台上就把神請下來了。碎碎念念一番之後，這個婦女就全身哆嗦起來，緊接著又打了兩個哈欠，然後忽然把眼一睜，就像換了個人。
這是在一般人眼中看到的，也就是平常人所說的請神上身，這是個固定的套路，又可以說是個規矩，不少請神看事兒的人都用這套規矩，隻不過有的人是真的能請來神，有的人是假的，做戲給你看，再有些人是故意的，他不是請不來神，隻是不願意輕易請神上身，因為對於一個出馬弟子來說，請神上身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那些出道早根骨好的出馬弟子請神上身還沒多大事兒，那些出道晚根骨差的出馬弟子，請神上身就是一次遭大罪的過程，因為根骨差他們有身體裏有些經竅不通，請神上身，就會強行通過，所以替人看一次病，就跟長了一次大病差不多。
我們眼前這位看事兒的婦女是個根骨不錯的，這次她也的確是請神來了，就在她打哈欠的那個過程裏，一縷神識附身在了她的身上，老實說跟洛水打交道多了，東北的各道神仙也接觸的不少，但是這一位附身馬仙以前沒有見過。
這位馬仙附身成功之後，睜開了眼睛，第一件事兒不是看我們兩個，而是抽了抽鼻子，很明顯的是聞到了供案上水果的香味，這位馬仙也不客氣，轉過頭一伸手抓起一串葡萄就開吃了，繞口令說的好，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兒，這位馬仙就是不吐葡萄皮兒的那種，一串葡萄進肚，這位馬仙心滿意得，張嘴兒打了個飽嗝之後，轉過頭來看著我倆：“說說吧，你們哪一個是事主啊！”
我哼了一聲：“我是，隻不過就你這種水平，我認為替我看不了事兒，還是回去叫你家大人來吧！免得你突魯反仗的丟人現眼。”這個馬仙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因為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隨即他就暴怒起來：“你又是個什麽野物，敢這樣跟本大仙說話？真當本大仙脾氣好，不會給你個眼罩戴戴？”我嘿嘿一聲冷笑：“那你就試試吧！”
附身在女人身上的神識直接分出來一縷，凝成了一線，對著我的左眼激射而來，不能不說這個大仙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如果這一絲凝聚成線的神識要是撞到了眼睛上，一般人還真就戴上這個眼罩了，沒個個把月的，恢複不了視力。我看著這絲神識撞過來，動都沒動，幾乎是瞬息之間，就到了我睫毛附近，我的眼球一縮，一股三味真火從眼睛裏噴出，正好迎上了針射而來的那一絲神識，突然出來的火焰燒的那一絲神識猛的一抽抽，隨即掉頭而去，匯了合附身在女人身上的神識，瞬間脫離了那女人的身體，三繞兩拐，逃得無影無蹤。
那個女人頹然倒下，唐朝一拍手：“你弄那麽大發幹嘛？這下好了，給嚇跑了，你讓我上哪問消息去？”我一笑：“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