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十九章夜半叫魂聲
話說老熊講他親身經曆的故事,故事講述的是老熊在山裏偷盜紅鬆木材的一段經曆,正講到老熊看點兒的時候遇到的一件稀奇事兒。老熊看點兒的木刻楞裏,來了一位抱著孩子的婦女,一開始老熊還沒有在意,聽了女人的訴說,老熊多少還有些同情他,這被婆家常年虐待,還真是遇人不淑命運悲慘!
可是吃過飯之後,老熊越尋思越覺得不對勁,就準備趕這女人走,當然他也沒有說什麽難聽的話,隻是找借口,說是孤男寡女的沒法留宿。那女人也沒說什麽,隻是對著老熊嫣然一笑,老熊的腦袋嗡的一聲,差點沒暈過去。先前看著這女人沒什麽特別之處,沒想到這一笑,居然是勾魂攝魄。讓老熊有點找不著北。我私底下評論,估計老熊這樣的,隻要是個女人對他笑,他都得暈。
可是老熊卻說,我活了大半輩子,雖然沒什麽大見識,可是女人也見過一些,就沒見過一個女人笑起來會這樣的招人稀罕,我滴個娘哎!我就差沒脫口而出,你留下吧!看了看我五迷三道的樣子,那女人抱著孩子轉身走了。我足足過了半小時,才從神遊天外的狀態,恢複了正常。就一種感覺太美了!
女人走了,我又後悔起來,要是留下她該有多好啊!這想法有點齷齪,卑鄙,可是卻像蟲子一樣,不斷的撕咬我的心。我也沒心思幹別的了,走出木刻楞,爬上我們鋸木頭用的腳手架,一支接一支吸著煙,腦子裏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啥,直到天黑了,我還懵懵懂懂,熱飯時一不留神,被開水燙了手,一股劇痛襲來,我渾身打了個激靈。
日了狗了!我忽然清醒過來,自己對自己說老熊啊,你這是在幹啥呢?別說那女人來曆不明,就算是來曆清楚,你又能怎麽樣呢?總不成你還會跟人家發生點啥嗎?別忘了你自己是有老婆的人呐!雖然老婆她早就走了,咱也不能對不住她,心術不正遲早是要遭報應地!想到這兒我釋然了。
我消停的吃了飯,收拾利索,抽了兩顆煙之後就準備睡了。可是,不知為個啥?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或許是白天兩種極端的刺激,影響到了我的神經吧?我又在腦袋裏反複的想白天這兩件事,我到底是做得對還是錯呢!一想到那黑乎乎的東西,啃碎了野豬的頭骨,我就心裏打怵。那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呢?眼睛裏還會放紅光!
想到這兒,我立刻覺得自己惹上麻煩了,那玩意兒要是夜裏來找上我,我一準沒有好果子吃的。我點著燈下地,用最快的速度,把屋門和各種縫隙檢查了一下,確保不會有外來的東西能夠進來,然後又把獵槍裝好子彈,放在床邊。
人就是這個樣子兒,心裏越有事越睡不著!我正胡思亂想著呢!忽然聽到木刻楞窗戶外麵有人叫我:“熊大哥,熊大哥你快來呀!快來救救我吧!我當家的追上來了,說我是個敗家的娘們兒要打死我,熊大哥求求你了!救救我吧!”這要平常我一準衝出去了,可是現在,我在心裏反複想了幾個來回:“究竟該不該出去呢?最後我決定不出去,因為這是女人來的實在太蹊蹺了!再說她明明已經走了,怎麽又會回來呢?”
我躲在門後不出聲,那女人還不斷的哀求,從讓我出去救她逐漸的轉變成了開開門吧!讓我進去躲一躲這樣的要求。我依舊不為所動,這時一個粗壯的男的聲音開始在外麵罵那女人,罵著罵著開始動手,聽聲音女人被打得極其淒慘。我好幾次忍不住都要衝出去了,可是最終終於還是沒有出去。
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我一個外人不太好幹預,隨著那女人淒厲的喊叫聲越來越微弱,我覺得事態不太好,決定還是偷看一下,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損種男人這樣對待自己的女人,門我不敢動,我隻好在塑料布糊著的窗戶邊上捅了個窟窿,我蹲下身,用一隻眼睛向外偷看。說到這裏,老熊問我們,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麽?
烏鴉子說:“還能有什麽一個男人打老婆唄!”老熊說:“不對”唐朝說:“那就是根本沒有男人,而且那個女人也沒有被打。”老熊還是搖頭,我笑了:“您就別讓我們費神了,直接說了吧!”老熊說:“先別說看到什麽,我直接就嚇了個屁股墩兒,麻麻地!我居然看到了一隻紅色的眼睛正透過我捅出的窟窿往裏看,我們正好看了個對眼兒,俺滴個娘哎!可嚇死我了!”
老熊喘了幾口粗氣又接著說,還沒等我坐起來,一隻黑乎乎毛茸茸的大手,從窗戶裏伸了進來,四下裏亂摸,明顯是要抓我的樣子,我雖然是害怕,到個這個時候可也不能不反擊了。我掄起槍把子對準大手狠狠砸去,那大手被砸了一下,隻是肉一抽搐,然後渾不在意的向我抓過來。我退後兩步,順過槍對準大手,啪的,就開了一槍,你還別說,到底是槍啊!那大黑爪子,一哆嗦猛的抽了出去。
我暗自竊喜的叫罵道,我叫你摸看你還摸不摸了,你當是你家媳婦兒呢想咋摸就咋摸!我的話音未落,那大黑爪子劈裏啪啦幾下子打爛了木刻楞的窗戶,一個黑的乎乎的東西出現在窗口。到了此時,我也顧不了許多了,端起槍就開火,開完一槍,我就拚命的裝彈,對準窗戶繼續開火。一連打了五槍之後,那黑東西消失了。
我心裏沒底,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死了沒有,小心翼翼的端著槍,站在足夠遠的距離上,免得被人一把撈了去。大概也就是消停了不到十分鍾。咣的一聲巨響,木刻楞的門,被狠狠撞了一下。我是看出來了,這家夥是不把我弄出去不甘心,窗戶不大,那家夥進不來也夠不到我,可要是門開了,沒準就衝進來了。
看來我的槍是作用不大,我又沒有什麽好辦法,思來想去,忽然急中生智,想到了我們帶來的嘣野豬的雷管和炸藥。我串上炕,從背包裏翻出雷管跟炸藥,開始接導火索。屋門被撞的山響一晃一晃的,很快就要倒下的樣子。我越發著急,手越不好使,幾次都要接好線了,因為手哆嗦又得重來。就在我將將把導火索接好,轟的一聲巨響,整扇門被打飛了。
我顧不了許多,點燃了手上的導火索,這時候那黑東西,半個身子已經鑽了進來,伸長了手臂來抓我,我一步一步退到了牆角,黑東西的爪子在我麵前揮舞著,離我的頭發皮時也就半尺來遠兒吧!隻要他再伸長一點,我就沒得跑了。那黑東西見夠不到我,開始用力的向上拱房子,木刻楞吱嘎作響,估計要不了多少時間就會散架,我是實在沒法子了,把手裏的雷管和炸藥丟到了門口,然後轉回身抱著腦袋縮到牆角裏。
導火索用的不長,也就是幾十秒鍾的功夫,轟隆一聲巨響,我就暈菜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噔噔的醒了過來,腦袋裏嗡嗡作響,四肢無力,直想嘔吐。我聽人說過,這是被震的。我坐在地上,緩了一陣兒,精神稍微有點恢複,我就拎著槍走到門口去看。地上有紅色的血跡,可是沒有看到任何別的東西,那黑東西也不見了?
我被嚇壞了,還是不敢到木刻楞外麵去。我抱著槍坐回到炕上,任憑腦袋裏轟轟作響,昏昏欲睡,我又不敢真的睡著了。誰知道那玩意兒到底死透了沒有,看現場應該是沒有,他應該是逃走了。
我就這麽坐著,過了大半宿,腦袋的眩暈終於輕了許多,耳朵裏的嗡嗡聲也小了許多。我點了顆煙,小口的吸著,心說這回總算是逃過一劫,我特嘛嘛地!天一亮我就下山,以後死活再也不進山來吃這碗要人命的飯了!
這時候,大約是到了後半夜一兩點鍾的時候。我深吸了一口煙,吐了一個煙圈兒,煙圈還沒有散,一個聲音在木刻楞外麵響起來:“老二啊,你在嗎?快點出來,俺找你有事說。”聽到這聲音,我是真的嚇了一跳:“這是我去年剛剛過世的老媽的聲音,她怎麽會在外麵?又怎麽會來找我呢!”
我當然是不敢出去,隻好說:“媽呀!你已經死了就好好的安息吧!不要再來嚇唬你的兒子啦!”那聲音憤憤不平的罵了我幾句之後就消失了。緊接著,用另外一個聲音又響了起來:“老熊啊,你躲在裏麵幹什麽?不是又跟老王家大妮子膩味呢吧?”我一聽這話就想開罵,這聲音是我的四叔的聲音,老頭去年得的腦血栓跟吳老二一個樣子,走道都直哆嗦,又怎麽會到這裏來跟我廢話呢?我端起槍對外轟的開了一槍。
四叔的聲音消失了,停了一會兒,另外一個聲音又響起來了:“當家的,當家的,快點出來吃飯啦!當家的,當家的,你倒是麻溜利索的。”我一聽這個聲音差點沒哭出來,這是我媳婦兒的聲音,十年前她走了,丟下我孤孤單單,多少回夢裏都夢到她,可就是聽不到她的聲音,這回可下聽到了,要說在這世間我最難抗拒的就是她的聲音了!可我能出去嗎?用腳趾頭想也是不能!
話說到這兒,老熊的聲音有點哽咽,老熊紅著眼睛說:“估計外麵這玩意是摸到我的脈了,不管我怎麽開槍那聲音都是始終不斷,到了最後,隻有是我們夫妻兩個最親密的人才知道話都說了出來,而且那聲音也越來越膩。膩的讓人魂飄魄蕩,怎麽說呢?用最大白話說吧,那就是勾起人命不要錢哪!”
烏鴉子說,“熊大哥,你聽聽是不是跟這個一樣?”我們的窗戶外麵傳來了一聲深情的呼喚:“唐大官人,你快點來呀!奴家我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