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三章鹿圈溝
三天過後的傍晚，大學漏子吃了兩口饅頭，沒有啥心思在家裏待下去。出了家門隨意的走著，聞著晚風裏飄來的一陣陣烤肉的香氣，李文明的心思就更加零亂了，今個又白跑了。哥幾個好不容易湊錢買了車和家夥事，這才剛剛回本，卻沒鐵可挖了，哎！當初想的太樂觀，沒算著狼多肉少還是大意了！
可是要怎麽辦呢？實在不行隻好按司老爺子說的試一試了。先去和周致和這小子商量一下，隻要他同意了，三炮和五毛就好說了。
周致和住在鎮子的西頭，鬆嶺小鎮不大，東南西北正南正北一縱一橫兩條街道，十字街算是鬆嶺的繁華地段，幾家飯店商店，再加上郵電局移動聯通和派出所就構成鬆嶺的行政商業中心。當然還有李文明現在路過的火車站，也算是鬆嶺鎮上的公家地方。
新世紀之後，由於外出經商務工的的人太多，鬆嶺街頭上已經看不到多少像李文明這樣的年輕人了，平日裏，晚飯後，街道上基本都是些上了歲數的老年人。李文明一路和人打著招呼走過了十字街，剛剛走到孫勇家飯店門口，三炮叼著煙一挑簾子出來了。
三炮看到李文明很親熱的招呼他一起進去吃點，說是正在招呼他舅舅吃飯，三炮他舅舅是鬆嶺車站駐站的鐵路民警王為民，李文明很清楚王為民的能量，立刻跟著三炮進去給王為民敬了幾杯酒，之後才告罪出來。
等到周致和家，天已經漸漸黑了。周致和正一個人在家看電視，這些人裏頂數周致和家境最好，老實說李文明搞不清楚周致和為啥要和他們挖廢鐵，周家明顯不缺這幾個錢。周致和的父母一直經商，常年的不在家，據說在省城和帝都都有門店，唯一的姐姐嫁到了韓國，據說嫁的也是豪門富人。
可就是這麽個公子哥似的人物，在外麵飄了幾年又殺回到了鬆嶺這種鄉下地方，嘴裏還總是說啥原生態一類的話，難道說有錢人都是這幅德行？人家檔次太高，李文明搞不懂，也不想搞懂，不過·怎麽說都是自己的發小，人家也沒坑他害他，大地方呆夠了還不行人回來念念舊。
周致和見李文明來了趕緊招呼他，拿了一提罐裝啤酒出來，又拿了些熟食小吃招呼李文明，倆人喝著酒閑聊起來，半提啤酒下肚，原本喝了幾杯白酒的李文明就有點大了。原本還想婉轉的說一下司老爺子說的那個地方，就改成粗脖大嗓子說話了。
“致和你，你說說，司老爺子說的鹿圈溝裏去得去不得？”“那要看你的意思了，你說去咱就去，你說不去，咱就不去。”
李文明最後是怎麽回的家他都不知道，隻是第二天一大早，周致和五毛和三炮就來找他了，一口同聲要求去鹿圈溝，李文明也沒多想，開上三輪車拉著兄弟幾個就上路了。
這次去沒帶太多的東西，主要是用探測器去摸摸底。如果反應不錯，那就要大動幹戈了。
都是本地人，也都是山裏長大的孩子，對於鹿圈溝這個鬼子開拓團曾經的駐地還是不陌生的。雖然因為這裏出了名的邪乎，誰也不曾長時間的在這逗留過，但是也都來過。隻是滄海桑田，六十多年過去了，時間抹平了鬼子開拓團的所有痕跡，隻剩下大山森林和荒草還孤獨的存在著。
麵對著大自然的滄桑演化，李文明和三炮五毛都有點傻眼，周致和卻笑嘻嘻的拿出來一副簡筆圖畫，得意洋洋的說：“哥幾個，學著點，啥叫有備無患，要是像你們幾個沒頭蒼蠅似的，還不得找到猴年馬月去，瞧瞧嘿，這是司老爺子給畫的地形圖。”
大學漏子心裏一挑大指，老周還真有先見之明！五毛和三炮也是紛紛誇獎周致和。按照司老爺子給畫的圖，哥幾個先到了鬼子槍械修理所的位置，一個小山坡下麵。三炮端著金屬探測器走了八圈，也沒有任何反應，三炮有點沉不住氣了：“周致和你該不是看錯地圖了吧！這怎麽一點反應沒有啊？我的腿都溜細了，廢鐵在哪呢？”
李文明拿過圖紙看了一下，大致的位置沒有錯：“那個·三炮基本就在這片了，不行咱再換換地方，估計是這老些年水衝土埋蓋住了，咱那玩意探測距離隻有兩米，再深就不好使了。”
就這樣一天跑下來，幾乎沒有啥收獲，用三炮的話說，整個就是一白玩，還累的臭死。李文明也有點泄氣，就算找到了正確的位置，土層這麽厚就意味著工程量的巨大，就他們這麽幾個人可有點挖不起啊！何況裏麵不通車，就算挖到還要搬出來，事半功倍太不上算，不行就算了吧！另外再想轍就是了。
周致和卻不這樣看，他認為隻要找準了位置，鬼子槍械修理所和高爐的位置一定大有收獲。就算是土蓋住了，也是有限的，如果廢鐵數量巨大，不行雇個鏟車都是劃算的。晚上周致和請哥三個大吃了一頓燒烤，這才又把大家鼓動起來。要說這人呐！活得還久是一股精氣神，飽餐了一頓又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大家夥又打起了精神。
這一天裏不說是白跑可也差不多，仍舊是沒啥收獲。隻是周致和弄出了一張鹿圈溝的實際草圖，拿回來連夜向司老爺子請教了一番，不是不想把老爺子弄·到現場去看，隻是八十多歲的人了，萬一有個好歹的，沒人敢負這個責任。老爺子又十多年沒去過鹿圈溝了，時移世易，隻好用這個笨辦法了。
第三天，哥幾個再去可就不是瞎跑了，在大概的地點開始下家夥了。一直到了第五天頭上，大學漏子五毛和三炮都已經絕望了，這兩天，幾個人挖了百十多個坑，可就是沒有找到要找的地方。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有幾個地方也發現了一些廢鐵，可是工程量太大，成本高收入低，沒有接著開挖的價值。
天近黃昏，三炮把手裏的鎬頭一扔：“區特大爺滴吧！誰愛挖誰挖，老子是不幹了。”五毛也停了手，他是真的不願意再挖下去了。這兩天廢鐵沒挖出多少來，死人骨頭可挖出不老少，男的女的還有小孩的。雖說沒有出現啥邪乎事，可誰也不敢保以後就不出了。一想起那些白骨頭五毛就瘮得慌。而且要天黑了，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李文明相對還有些耐性，隻是他覺得周致和這家夥似乎是別有目的，不然他那樣聰明的人怎麽會如此執著。難道這地方有啥寶貝？周致和一言不發的挖著土，清理出一個平整麵之後，他爬上土坑拿過金屬探測器跳回坑裏，一開開關，金屬探測器不同以往而是瘋狂的叫了起來。
這一下，所有人的精神為之一振，三炮抄起鎬頭跳進坑裏，甩開膀子一陣瘋刨，突然咣當一下，鎬頭重重的和某種金屬撞擊在了一起。這一聲脆響讓所有人都興奮起來。三炮甚至要挑燈夜戰。周致和卻勸住了大家，畢竟都忙了一天了，找到地方就不怕他跑了，明天再戰吧！
回到鎮裏，大家在孫勇飯店裏大吃了一頓，第二天一大早，帶足了給養，四個人又殺回到鹿圈溝。經過一上午的清理，幾個人有點傻眼，他們挖到的不是大堆的廢鐵鋼錠而是一排半地下建築的鐵皮房頂。三炮用力過猛弄出了一個大窟窿，差點沒掉進去，幾個人看著黑乎乎地洞口有點打怵，誰知道下麵是啥玩意，要是啥生化實驗室一類的，還不進去多少死多少！
可要是不進去看看，這趟活就算是白忙了。大學漏子也想過是不是要報警，可是轉念一想，報了警就徹底沒他啥事了。鬧不好還得進去關幾天。三炮最魯莽也最貪，抄起塊鬆明子就要下去，嘴裏還嘟囔著：“我先下去探探路啊！要有啥寶貝我可得多分點。”
周致和一把拉住了他：“你特麽不要命了，埋了這麽多年了，空氣不流通，進去就得憋死你。你死不要緊，我可沒地方給你媽淘換出這樣大一個兒子去。”三炮一陣傻笑，沒有接著犯虎。周致和跟李文明商量了一下，周致和帶著五毛回去準備一些家夥，這邊大學漏子和三炮先看著。
周致和跟五毛去得快回來的也不慢，兩個小時之後就帶著一大堆的東西回來了。看著周致和帶來的防毒麵具，大學漏子李文明愈發的相信周致和絕對是圖謀很久了。李文明雖然是不說啥，心裏卻暗自小心起來。
雖然有了防毒麵具，幾個人還是等到了天黑才開始下去。帶著防毒麵具，拿著強光手電，又各自拿了趁手的家夥，三炮周致和跟李文明三個陸續下到了黑洞之中。為穩妥起見，五毛留在上麵做接應。下到裏麵，手電光照射之下，看到的事物卻沒有想象中那樣恐怖，裏麵有點辦公區的意思。
他們下來的地方是一間普通的辦公室，裏麵有辦公桌子和一些鐵皮卷櫃，到處都是日文標誌。三炮撬開一個卷櫃，裏麵都是一些日文檔案，幾乎都爛掉了。也沒人看得懂，氣的三炮接連踹到好幾個，沒想到卷櫃的鐵皮都朽了，散落了一地。
性急的三炮伸手去拉房門的手柄，稍微一用力手柄也掉了。三炮隻好用撬棍去撬，隨著吱嘎一聲大響，緊接著就是三炮的慘叫聲：“哎呀！我的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