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十世煉情
黑暗的房間中，應南風看著唯一的光亮處，那不斷在閃爍的畫麵。與王良不同的是，雖然他也看不清上麵的景象，但他自己卻在腦海裏，將一切都還原了出來。
“原來裏麵那個男人是我自己嗎？”應南風喃喃自語，“可為什麽我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閃爍的畫麵中，最後的最後，應南風聽見了女子的哭聲，他疑惑的目光總算是恢複了些許的清明。
“原來，我是應南風啊……”
這一聲的語氣，不是迷茫，反而是醒悟了什麽。
昏暗的大地上，祝子青繼續說著她知道的一切。
“秘境的主人就是那個被紅袖樓的女人用十世煉情之法盯上的倒黴人！”
王良仿佛從祝子青聲音中聽出了幸災樂禍的味道。
“所以剛剛的附身，其實就是秘境主人十次轉世的經曆？！”
“是夢境主人做夢的十世夢境！”祝子青點點頭，“秘境主人前九世都是凡人，唯獨在第十世時成了修真者！
雖然他甘願被女子殺死，但他第十世由於太過強大，就算身死也留下了一個殘魂。而這個殘魂為了等待女子的歸來，用最後的力量製作了這麽一處秘境！”
祝子青說著，突然指了指前麵：“看那裏！”
順著她的方向看去，王良見到了一個人。
準確來說並不是人，因為這個家夥的身體隻是一個虛影，但那人毫不在意，隻是坐在那裏，低頭呢喃著。
那個虛影，正是走出了夢境的應南風。
“之前便有所猜測，但現在看來的確是對的！”王良問向祝子青，“秘境的主人其實就是應南風？”
“是的。”
“難道他一開始混在我們中間，便是在看我們樂子嗎？”
“不！”祝子青搖頭說道，“那個時候的他什麽都記不得。
我說過，應南風建立這個秘境的目的是為了等待女子回來找他，但他作為一個殘魂，本身就無法長存於天地間，所以他才會想到用時間做一個循環，來抑製他的消散！”
“也就是那個村子.……”王良明白了過來，“但過了村子之後的夢境經曆又是怎麽回事？”
祝子青搖了搖頭，然後又指了指應南風的殘魂說道：“你可以去問他本人！”
王良二人來到應南風跟前，他們老遠便聽見應南風口中一直在念叨著‘我是應南風’的話，就好像他之前不叫應南風似的。
王良試探著出聲道：“.……前輩？”
應南風抬起頭，他臉上的表情不見了當初的那副天真，現在反而陰沉得多。
“.……現在過去多少年了？”
他的問題把王良給問住了。
如今修真界並沒有一個準確的記年標準，修真者由於壽命的延續，反而不像凡俗那般重視年份這種概念。
祝子青說道：“距離你隕落的時間，大概過去了一萬年，但具體是多久就真不清楚了。”
“一萬年？”應南風茫然地呢喃道，“這麽久了嗎？江仙她都一直沒來見我嗎？”
祝子青潑冷水般地說道：“林江仙曾經在中州以及北州活躍過一段時間，但據我所知，這萬年以內她都沒有踏足過西州的地界！”
“她難道不想見我嗎？”
“我認為，可能是她完全不知道你還有殘魂存活，且她自己也不想再次踏足這片傷心地吧。”
“不用安慰我，都一萬年之久，她都一次沒有來過這裏，明明隻要她來了，就會發現這個地方的……”應南風終於恢複了些許神采，他看著占據這片土地的屍體，不由歎了口氣，“倒是我沒想到，因為我的任性害死了這麽多人！
要不是你們將我帶出那裏，也許我還會一直這麽下去……罪孽深重啊！”
王良這個時候總算可以插話了：“前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的魂魄太虛弱了，就算是時間也難以阻止我的消散，所以我不得不讓意識陷入沉睡。”應南風苦笑道，“但讓我沒想到的是，意識雖然沉睡了，可我的潛意識卻活躍了起來！
我的潛意識比我想象的任性得多，他長年呆在這種地方，覺得太過無聊，所以就漸漸從外麵拉人進來，以供他玩樂！”
王良不敢相信：“所以，之所以會死這麽多人，就是為了玩？！”
這番說詞，王良覺得有些沒法接受，他寧願相信應南風其實是一個邪道之人，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修煉什麽邪法！
可單單隻是為了供他玩樂，就這些人拉進了這處秘境？！
王良看著這遍地的屍體，他根本無法計算這萬年來到底死了多少人！
“他說的是真的！”祝子青說道，“風華仙應南風，萬年之前在西州也算是正道風雲人物，畢竟他是鮮有的得到過劍仙君青睞的散修！”
“等等，你說他是風華仙？！修煉了靈天七璿決功法的那個風華仙？！”
王良可是一直都沒忘記，曾經宗主給他說過風華仙修煉過靈天七璿決，讓他來找此人的傳承，但他卻沒想到竟是在這個地方遇見了。
“原來，這才是自己願意遇見的事.……”
王良頓時想起了天機書生給他說過的話，原來在那個時候天機書生便已經料到了一切！
該怎麽說呢？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但要不是自己親人身死，自己追殺仇敵，怎麽可能進來這種地方……
王良隻覺得心裏五味雜陳。
“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祝子青看著一臉陰晴不定的王良，“我來此的目的，一是為了他的靈寶江仙劍，二便是他的功法靈天七璿決！
所以在江仙村的時候我才一直讓他跟著，因為我必須將他帶出來，才能從他口中套出需要的功法！”
應南風挑了挑眉問道：“小姑娘，我的潛意識之所以跟著你，便是將你當成了我原本心愛之人，可現在既然我恢複了，那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將這些都告訴你？”
“前輩你可以把我說的話當做威脅！”祝子青淡然地回答，“作為建立了村子的靈寶，我已經將江仙劍帶了出來，也就是說前輩你已經無法再用時間循環的法子來維持你的殘魂！
但我手裏有根梧桐鳳火木，前輩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麽好東西吧？”
“鳳凰涅槃時，涅槃之火點燃梧桐木所留下的好東西，對於溫養魂魄有著奇效！”應南風淡然一笑，“可你覺得我需要這個嗎？”
“前輩的執念不就是想再見林江仙一麵嗎？”祝子青輕笑道，“沒有梧桐鳳火木，以前輩現在的狀態，怕是連百年都沒法堅持吧？
畢竟你的願望不就是想再見一麵曾經心愛的女人，那個林江仙嗎？”
這一句話，讓兩人的氣氛變得有些僵硬，夾在兩人中間的王良有些不知所以，他感覺自己在這種氣氛中根本沒有插話的機會。
過了好一會，應南風嗬嗬笑了一聲：“剛才還覺得你不像我的江仙，可現在看來，可能是我錯了！
算我認輸，我的確需要你那根梧桐鳳火木來維持殘魂！”
“那前輩可否教我們靈天七璿決的功法？”
“你們看起來也不是邪道之人，我自然願意教的！”
祝子青反駁道：“論邪道這一點，前輩比我們更像吧？”
這句話，讓應南風原本的笑意收斂了起來，他看著這個地方的瘡痍，不由歎了口氣：“我生前都沒殺過這麽多人，卻沒想到死後竟造成了這般糟心的場麵！
不知這罪孽我還有機會去贖嗎？”
“隻要活著就不會太晚！”祝子青問道，“還有一事，前輩可知出去這裏的法子？”
這句話總算是問到點子上了。
王良精神一震，這個問題也是他一直想問的，他連忙附和道：“沒錯，前輩既然是秘境的主人，那定然知道怎麽出去吧？”
應南風看向祝子青的目光有些怪異。
“你既然知道我這麽多事，那就不可能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吧？”
“進來之前，我已經做足了功課，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祝子青無奈道，“但就是知道出去的代價太大，所以我才想問問前輩你有沒有我不知道的出去的法子？”
“想來你知道的方法和我知道的一樣，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這些心思了。”
王良看著打啞謎的二人，心中有些無語：“你們能不能把話說清楚？你們功課倒是做足了，但我可什麽都不知道啊！”
聽見這話，祝子青解釋道：“我師父陳風麟曾經誤入這裏，雖然成功逃了出去，但也付出了重要的代價！”
“什麽代價？”
“據他分析，這個秘境最關鍵的部分便是由絕煞葬兵塚支撐的，不過作為殘魂，應該沒有那個能力直接在絕煞葬兵塚裏建立秘境吧？”祝子青看向應南風。
“沒錯，這裏隻是葬兵塚的投影而已！”應南風肯定地說道，“但就算是投影，憑你們的實力也沒法強行離開！
想要離開，隻有兩個法子，其一，便是闖過我在秘境建立之初，用葬兵塚投影中的一百零八把劍所設立的劍陣！”
祝子青接著說道：“這第二個法子，便是留下一個人最珍貴的東西！”
王良問道：“那當初陳風麟出去時是怎麽選的？”
“他選的第二種方法！”祝子青說道，“他將他的劍道天賦留在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