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9.第569章 不能再等了
這棟木樓唯一白家府邸的後山方向，木樓古舊，有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出修繕的痕迹，白帝城雖然富饒，但白家府邸的富饒堂皇與世間許多大家族大宗門相比，並不算出彩，尤其是白召帝居住的這棟木樓，更因為年代久遠而顯得比較古舊破損。
慕容與趙子龍二人來到木樓前面，聽得白召帝的召喚之後，一起進入了木樓，來到樓上一間光線很好的大廳中。
大廳盡頭有一方神堂，神堂上面供奉著一些牌位，趙子龍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這是供奉白家歷代家主或者說白帝城歷代城主大人牌位的祠堂。
白召帝身穿灰白色長袍靜靜的盤腿坐在一方園圃上，背景便是那供奉著許多靈位的神堂，趙子龍一眼望去，心頭微微一沉，心底本能的生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師傅。」慕容在距離白召帝三米外停下，叫了聲師傅。
趙子龍也停了下來，想到意識海深處殘存的那些記憶，臉上露出感激之色，誠懇的躬身行禮，叫道：「白……白師叔！」他本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白召帝，但轉念想到自己師承白河愁，白河愁既然是白召帝的大哥，便叫白召帝一聲師叔也不錯。
白召帝緩緩回過身來，他面色恢復了幾分血色，神情平靜之中帶著一絲欣慰，目光上下打量二人，點頭一笑，道：「都坐下吧。」
慕容應了一聲，找了兩個園圃，丟給趙子龍一個。趙子龍立刻看著她笑道：「謝謝哈，果然對我還是很賢惠的。」
慕容惱怒的瞪了趙子龍一眼，寒意從眼中一閃而過，她哪裡想到自己的一個舉動便落得趙子龍這麼一句評價？她骨子裡與心底是絕對不會承認與趙子龍的關係的，但是根據師傅以及趙子龍所敘述的事情，她又知道自己和這個男子之間的確有種說不明道不清的複雜關係。
然而她剛才幫趙子龍般園圃，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是師傅的徒弟，便是這裡的主人，趙子龍只不過是個外人，她主動一點自然是以主人家的姿態自居，卻沒料到趙子龍皮粗肉燥的便說出這麼一句不要臉不知羞的話來。
白召帝察覺到兩個年輕兒女間的神情變化，這位看上去雖然年輕，實則已過三百歲的老人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莞爾神情，眼神中露出一絲慈祥之意，看著慕容道：「慕容，相信他已經將你們的故事都告訴了你，為師當年的確是從他身邊將你帶走，你與他自然是很熟悉的。你仔細想想，看看是否能想的起來。」
慕容深情平靜，眉頭卻微微蹙了起來，緩緩搖頭道：「師傅，弟子真的不記得了，以前的事情，全部都忘記了。」
白召帝聞言輕輕一嘆，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忍與愧疚，說道：「說起來，都是我當初害了你。」
慕容急忙抬頭，看著白召帝道：「不，師傅，當年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我都記得，所以這不能怪你，更何況如果沒有師傅，弟子不可能有今天，是師傅給了弟子重生的機會。弟子一心追求劍道，既然忘記了曾經的事情，這應該是天意，可以讓弟子更加心無旁騖與雜念的修行，他日一定追上師傅的境界，讓白帝城的輝煌得以延續。」
白召帝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神情，眼眸深處更是閃過一絲不忍與失望，看著慕容那張稚嫩的臉，他似乎陷入了古老的回憶之中。
慕容與趙子龍二人見白召帝許久沒有說話，不禁抬頭望了過去，白召帝回過神來，淡然一笑，道：「你們覺得我這一生，活的好嗎？」
趙子龍立刻說道：「當然是活的很好了，天下間能有你這等瀟洒之人，找不出幾個來，而且身為修士，你已經達到了這個時代甚至前面幾個時代都沒有人達到的修行高度，這樣的人生本就精彩絕倫，天下人哪個不羨慕你的輝煌與榮耀？」
慕容見趙子龍搶著將話都說完了，也覺得沒什麼可以補充的，但神情之中卻流露出了與趙子龍一樣的意思。
白召帝呵呵一笑，臉上卻毫不掩飾的露出了黯然之色，緩緩搖頭道：「我過的並不好，至少現在回想起來，我這一生過的太過孤獨，沒有了人們應該享受的人情冷暖，沒有了真正的喜怒哀樂，我這樣的人，當是天下間最可憐的那種人。」
趙子龍與慕容兩人面色巨變，都驚訝的看著白召帝，誰都沒料到白召帝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慕容一臉不解與迷惘，愣在了那裡。
趙子龍震驚之餘，心中卻若有所思，再看向白召帝的眼神之中多了一絲憐憫，他突然發現這位老人真的很孤獨，很寂寞。
高處不勝寒啊！
「吾之一生，追求劍道極致，對修行一道，不敢說有所貢獻，但也沒有拖後腿，然現在回想起來，卻是一場空，因為我最後依然沒能突破大道，無法達到傳說中記載的那種境界與層次。」
在慕容與趙子龍二人的吃驚中，白召帝徐徐說道：「我們終究還是被這道巨大的隔膜阻擋在一小片天地之外，無法去往真正的修行世界，無法登臨真正的修行舞台，與傳說中的神通強者一決勝負。所以，我這一生是失敗的，是可憐的！」
趙子龍與慕容聽的心驚不已，都無法想象到白召帝這等層次的強者竟然還自嘆被束縛在一小片天地之中。
難道這世上還有更加廣闊的舞台，還有更加浩瀚的人類修鍊世界存在？
趙子龍心神震蕩，驚駭無比。
就連慕容都吃驚的望著白召帝，驚呼道：「師傅，您……您是說除了神州之外，還有更大的修行世界存在？」
顯然，就連慕容在這小世界中呆了數年都還不知道擁有更高修行世界的存在。
趙子龍充滿期待的望著白召帝，等待著他的回答。
白召帝眼神中閃過一抹神往之色，緩緩搖頭道：「這個，恐怕師傅給不了你確切的答案。如果將來你們能夠超過我，或許能尋找到真正的答案。」
趙子龍頓時大失所望，說道：「這麼說來，師叔您是自己覺得還有更寬闊的修行世界存在嗎？」
白召帝點頭道：「根據記載，上古大能之輩開域外空間，橫行於內，如果記載屬實，那麼便存在更廣闊的天地，我們只不過生活在一方小世界之中罷了。」
趙子龍心神震蕩，生出無限嚮往之情，不過很快，這小子便回過神來，突然好奇的問道：「這小世界存在的原理是什麼，為什麼在地球表面空間之外還存在這樣一處奇異的空間世界？我覺得這處空間時間的領土甚至一點都不比地球空間的真正面積小，它是如何存在的呢？」
白召帝讚許的看了趙子龍一眼，笑道：「問得好。神州大-陸，也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小世界，實際上是一個上古大陣支撐的一片浩瀚空間。根據一些殘存的歷史記載，遠古時期的大-陸浩瀚無比，但不知什麼原因，大-陸碎裂，每一塊碎裂的領土都可以成為一方浩瀚的空間所在，這裡不過是諸多碎裂板塊中的一小塊罷了，而其餘的板塊碎片則飄向了無窮無盡的域外星河之中。」
「這麼說，如果沒有上古巨大法陣的支撐，這片空間也會碎裂？然後就會與地球空間相撞？」趙子龍心頭突然生出了一種大恐怖，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小世界與地球存在著巨大的聯繫，應該相隔很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小世界不存在的那一天，是否意味著這塊上古時期的空間碎片會現出原形，是否會對地球產生毀滅性的衝擊？
「是的！」白召帝點頭說道，臉上也露出一絲凝重之色。
趙子龍聞言面色大變，就連一旁的慕容也神情巨變，驚呼了一聲。
趙子龍深吸了一口冷氣，過了片刻才強行哈哈大笑了一聲：「我倒是杞人憂天了，既然這方小世界存在了不知多少歲月，甚至比地球人類的歷史記載時間還要長久，它怎麼可能隨便破碎掉呢。」
「你的擔心並非多餘，根據最近這幾百年來的觀察，我認為維持這處空間的陣法力量已經消失的不剩多少，如果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後果不堪設想。」白召帝的話再次如同一盆冷水將趙子龍的心澆的拔涼拔涼。
氣氛變得沉重起來，趙子龍苦笑一聲，望著白召帝道：「師叔，您找我們來就是為了讓我心裡堵得慌么？」
白召帝聞言愕然一怔，隨即苦笑了起來，搖頭道：「果然是老了。不錯，這些本就不是你們應該擔心的事情，我找你們來，是想帶你們去個地方，交代你們一些事情。」
慕容聽見白召帝的話語，突然鼻頭一酸，只覺得莫名傷感，看著白召帝道：「師傅，您還好好的，徒兒什麼都不懂，有什麼事情等過幾年再說吧。」
白召帝一臉欣慰，但眼神卻是決然無比，站起身來，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你們隨我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