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難道只有失去才知道珍貴1
預想的椎心之痛還未來臨,一聲慘叫卻先一步哀號在花朵朵的上方,隨即她只覺身上的壓力驟減,然後是重物倒在地面上的聲音。
她驚然地睜開眼,眸中只剩一片朦朧,然而就在這朦朧的水霧中她卻分明地看到了一個身影。他背光而站,雙腳分立,全身上下的肌肉都處在勃發的怒氣中。他的拳捏得骨骼咯吱亂響,半長的風衣因為剛剛的用力過猛而有一邊脫下了肩頭,可惡的江森責已經被毫無提防地撂倒在地。
大米,是你嗎?是你嗎?你終於來救我了嗎?這,不是夢吧?
江森甩甩被打得暈眩的臉,用手一抹鼻子中流出的粘粘血液,媽的,是哪個王八蛋的拳頭的力量大得這麼離譜,甚至讓他感到牙齒都有幾分鬆動。他惱羞成怒地爬了起來,回身凌厲地反撲。
拳頭剛剛挨近,眼前的人像卻讓他不由一楞:「程總?」
程米洛回復他的是更兇猛的一拳,他從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這樣的兇狠而野蠻,拳腳彷彿已經不受他的控制,他看不到那個男人滿臉的鮮血,他聽不到那個男人哀哀的懇求,他除了手腳在自有意識的揮動之外,滿眼滿心之中只剩下了花朵朵被人壓在身下欺凌的可怕畫面。
原來這就是恐懼,原來這就是心痛,那個讓他一直不知道該如何相待的丫頭竟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佔據了他每一寸神經。
江森本就虛有其表,無論是體力還是拳腳都比不上每天都堅持一小時健身的程米洛,最初勉強還能還回幾拳,但程米洛卻不閃不躲,如同沒有痛感的機器人一般只對他一陣發狂的攻擊,沒有多久他就已經只剩下了倒地抱頭翻滾,但程米洛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
直到一聲聲令人心碎地哭喊傳來:「大米!停下,大米,不要打了!」
大米?是誰在叫他大米?這個名字,從小到大,只有一個人會這樣的叫他。程米洛的理智在一點一點的復甦,他漸漸停住了手腳,尋著聲音的方向回望。
花朵朵額前的火紅色捲髮不知是被汗水還是淚水打濕,貼在凸起掌痕的小臉上將她襯托得越發的楚楚,她掙扎著被束縛在床頭的雙手,眼中流淌著急切的淚水,她對他猛搖著頭勸阻:「不要打了,大米,你會打死他的,為了那樣的垃圾不值得!不值得!求你,不要再打了!」
她的手?她的臉?程米洛似乎倏地清醒,不再理會被修理得半死的江森,搶身上前扯開皮帶的結,將衣衫凌亂的她迅速地摟進懷中:「朵朵,朵朵!對不起,我來晚了!」
花朵朵如溺水的人終於找到了一根浮水之木,緊緊的,緊緊的抱住了他的頸項。
「讓我看看的你的臉。」程米洛瞥到她唇角的殘紅,心猛地一抽。
「不要。」花朵朵哀哀低吟一聲,將臉頰躲在他的脖子邊,她不要他看到她那麼狼狽的模樣。
「讓我看看!」他心急得想將她推出一些距離,想觀望她的臉到底受到了怎麼樣的傷害。
花朵朵卻根本不想離開這讓她安心的溫暖,所以堅決不肯合作。此時她的眼角餘光卻突然闖進一個歪斜的身影,她下意識地側目,只見江森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爬了起來,而他的雙手正提著一張實木的圓凳,血跡斑斑的面孔上掛著兇殘的笑。
「大米,小心!」花朵朵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些什麼,她的頭腦中只剩下了唯一的一個意識,她絕不能讓大米受一絲一毫的傷害,於是她一個翻身壓倒了不知情的程米洛,讓自己嬌弱的後背接住了那本應襲向程米洛的兇狠攻擊。
結實的木材在嬌軟的軀體上爆裂,美麗而耀眼的紅髮在主人如花般墜落下激蕩出哀傷的弧度。
程米洛仰面在床怔然地望著花朵朵向自己跌落,她口中汩汩而出血染濕了他的衣領,他感覺到她溫熱的血滑下他的耳際。
「朵——朵!」他的聲音竟然嘶啞得不成音,卻又如受傷野獸的嘶吼震動山宇。